6月24日，国家主席胡锦涛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会见印度总理瓦杰帕伊。 新华社记者 马占成摄

　　本刊记者 谢奕秋

　　鲜为人知的历史

　　摊开地图看印度，有点替它叫屈。10多亿人口，挤在那么一个封闭的半岛上，西面是干过三次仗的寇仇，北边是从前的冤家，东北边是未开发的野人山，西南边是好不了多少的阿拉伯小国和黑非洲，周遭一个发达国家都没有，想不落后都难。

　　偏偏伊斯兰教从西边的沙漠地带蔓延过来，不但把伊朗高原和印尼群岛这两块地给“绿化”了，还在印度的富庶地区也播下了种，使得印度教徒被穆斯林统治了几个世纪。及至腐败的莫卧儿王朝日薄西山，东侵的荷兰和英法殖民者又先拿印度做了牺牲品，一占就是好几百年。等到她翻身得解放，欲抛头露面时，又被剜肉补疮般地划出一个对立的巴基斯坦（1947年），成天闹着要把她头顶上的王冠—克什米尔给摘走。

　　刚刚清扫完英国人的统治遗迹，印度又被迫在两个阵营之间作出抉择。不便拒绝双方的“美意”，她只好在民主政治的躯体上嫁接计划经济的枝叶，两头讨好，一度倒也左右逢源，美钞和苏制坦克拿得不少，只是国内搞得不伦不类，了无生气。

　　国父尼赫鲁执政末期，眼看东方的邻居跟自己的宗主闹翻了，想趁机踹上一脚，不料却在喜马拉雅山南麓吃了个败仗（1962年）。国父气得郁郁而终，留下个宝贝女儿英迪拉·甘地。该女等待数年后终于女承父业，搞了一阵子红红火火的“不结盟运动”，后又觉得北边威胁得紧，于是再投向俄国熊的怀抱。见风使舵如斯，还自鸣得意。

　　不过，“国大党的雏鹰”英迪拉眼光敏锐，她看到宿敌的东西两瓣领地异常不睦—东巴基斯坦本土化倾向浓厚的政党借大选获胜要求组阁，遭到伊斯兰堡军政府的拒绝，内乱引起东巴大量的难民拥入印度—英迪拉便借此鼓动世界舆论，随后一举出兵肢解了宿敌（1971年），催生了今天的孟加拉。尽管襁褓中的孟加拉不领这份情，出于宗教偏见反倒恶言相向，英迪拉还是借此役一举成名，洗刷了乃父用兵不利之耻。

　　英迪拉溺爱两个儿子，醉心于自己在平民中的感召力，晚年不免走向飞扬跋扈，曾经抓捕一帮反对党领袖（包括现任总理瓦杰帕伊），但旋即忏悔，并被选下了台（1977年）。几年后她虽然昙花再现重新当选（1981年），但面对各地动乱已是有心无力，只好扶持幼子拉吉夫·甘地登台亮相。后者将国大党的选举神话又延续了一届。

　　以戈尔巴乔夫1986年的海参崴讲话为标志，苏联急剧调整外交政策，开始强调苏中睦邻友好，这给印度带来了空前压力。拉·甘地追寻外公34年前的足迹，通过1988年访华初步达成了边境谅解，而之前12年里中印之间只有一次外长互访。值得一提的是，瓦杰帕伊1979年初就曾作为外长访华，但中越边界战争的爆发使他中断访问提前回国。外交部智囊叶正佳认为，这个插曲责任在中方，反映我对印缺乏政治敏感性。

　　“尼赫鲁-甘地家族”母子两位总理先后被锡克教徒（1985年）和泰米尔人（1991年）刺死后（开国元勋圣雄甘地也是被印度教徒刺杀的，但圣雄甘地跟尼赫鲁家族没有血缘关系，英迪拉丈夫是一名叫费罗兹·甘地的袄教徒），国大党群龙无首，推出一个业已告老还乡的拉奥当总理，拉奥1993年曾访华，但仅勉强维持了一届政府。

　　1996年之后，昔日的反对党，宗教色彩浓厚的印度人民党日益坐大，并在2000年和十多个政党结成联盟，拥有了一个强有力的执政实体。其间，印度政府基本冻结了拉奥的对华和解政策，并引爆了南亚上空的蘑菇云，把矛头指向在巴基斯坦和缅甸活动的中国军方。中印之间这一“冷和平”状态一直持续到今年4月份，印度“头号对华强硬派”—国防部长费尔南德斯在“非典”肆虐之际对中国进行了长达一周的访问。

　　6月下旬，瓦杰帕伊总理访华六日。中印关系翻到了新的一页。

　　易被忽略的背景

　　谈到瓦杰帕伊访华，有一些易被忽略的背景，譬如说，就在胡锦涛与瓦杰帕伊于圣彼得堡会晤当日，美国果断放弃了拟议中将由美国和印度主导的新安全体系—“亚洲版北约”构想。这一构想是印度政府高级顾问马达夫·纳拉帕特提出来的，拟将美国、印度、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澳大利亚、菲律宾、韩国，以及诸如科威特、阿曼、巴林和卡塔尔等亲西方的阿拉伯国家纳入。另外，台湾也被视为一名潜在成员。

　　该构想的核心是美印联盟，即将离任的美国驻印度大使罗伯特·布莱克威尔热衷此道，五角大楼部分官员也对此兴致盎然。但在5月31日于新加坡举行的亚洲安全会议上，布什手下鹰派“三驾马车”之一，被称为美国外交和战略“建筑大师”的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威茨，却公开否定了这一构想。他对包括费尔南德斯在内的亚洲一些国家的国防部长说:“我个人认为，在亚太地区工作的人都明白，这个地区和欧洲完全不同。”

　　目前尚难判断，这一防务构想究竟是被美国单方面拒绝的，还是瓦杰帕伊等温和派主动取消的。对北京来说，印度没有被纳入美国对中国的包围圈，无疑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印度前总统纳拉亚南曾于2001年中印建交50周年之际访华，他曾经这样告诉中国前驻印度大使周刚（1998～2001），“西方有人预言印中必有冲突，但我认为，印中友好是印度全国人民的共识。印中两国将共同努力，证明上述预言是完全错误的。”

　　或许是为了澄清误解，印度的中国问题智囊梅拉·辛哈6月15日说:“印度是一个民主国家，也有很多政党。许多人对中国问题、西藏问题、巴基斯坦问题和与美国关系的问题都有不同的看法，而且他们有权表达这些观点……但是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没有把中国看作威胁，这也是印度政府的立场，为大多数印度人所支持、接受的。”

　　既然“印度主流并不把中国当敌手”，我们姑且跳过这一不谐和的音符，观察印巴关系的最新动向。自从瓦杰帕伊4月18日向巴总统穆沙拉夫伸过橄榄枝后，两国间关系就像老牛拉破车般时断时续地前进，直让人担心牛会在半途倒下，或者车上会有什么零件掉下来。表面上看，双方已开始恢复民航、铁路和陆路公交运营，并派各自的驻华大使出任驻对方国的高级外交专员，但穆沙拉夫显然不指望双边会谈能解决根本问题，他把对印和谈工作交给贾马利总理全权打理，自己全力以赴去争取国际社会的多边斡旋。

　　6月17日，穆沙拉夫启程访问英国、美国、法国和德国。有趣的是，这一天瓦杰帕伊突然升高论调，指责穆沙拉夫企图重复卡吉尔冲突，并警告说“如果巴基斯坦发动圣战，一定会第四次遭到失败”。而当穆沙拉夫抵达伦敦时，印度副总理阿德瓦尼也在那里；当穆沙拉夫一周后赶到戴维营会晤布什时，媒体提醒他半个月前布什曾在白宫借机与阿德瓦尼交谈。这预示着美国近期不会介入南亚和平进程。正如巴外交部发言人马苏德·汗所说的，“没有有关克什米尔问题的‘新路线图’解决方案供两国首脑讨论。”

　　那么，中国能否为南亚和平进程提供一揽子解决方案呢？或者说，假使印巴领导人先后访问北京，中国能够拿捏得准并且平衡好与两者之间的关系吗？不能没有这种自信，但首先，中国必须取得印度的信任，在边境领土争议、与巴、缅军事合作等方面，减少印度的疑虑。目下，趁瓦杰帕伊总理访华之机，把向来偏向巴基斯坦的天平适当朝印度一方拨近，不失为规劝伊斯兰堡从而螺旋式提升中印巴三方关系的合理举措。

　　机会稍纵即逝。印巴两国在整个冬天的不断口角导致许多人害怕春天和夏天的到来。因为印巴紧张关系通常在这两个季节进一步恶化，这就使得瓦杰帕伊4月的和解举动多少有点出人意料。6月5日出版的英国《简氏外事报道》解释说，瓦杰帕伊知道自己每况愈下的健康状况支撑不了下一届总理任期，于是希望给印度政坛留下深远影响；但在离大选只剩一年的时候，机会并不属于瓦杰帕伊，阿德瓦尼等强硬派快要登场了。

　　似是而非的盟友

　　美国是不是希望与印度结盟，从而加强海军在印度洋的存在呢？从美印联盟的构想得到五角大楼呼应，以及美印一年多来持续不断的军事训练合作来看，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可是，在伊拉克战争结束后，印度官方和学术界都开始为印美关系担忧起来，有印度学者指出印美关系缺乏发展动力，甚至很可能出现危机。

　　1998年核试验以后，美印关系坠入谷底，印度通过渲染中国威胁论为己开脱，两年后迎来克林顿访问。小布什2001年上台后，印度一改初衷，率先表示支持NMD计划，美国投桃报李，随后派出参联会主席谢尔顿访印，恢复美印防务政策小组运作。9·11之后，美国解除对印巴的制裁措施。拉姆斯菲尔德同年11月访问印度后，双方又恢复了军售和联合军事演习。此后，美印的军事合作在各领域铺开。

　　2002年秋季，印美伞兵部队在阿拉斯加举行联合训练演习，旨在提高印度在克什米尔北部高寒地带的作战能力。与此同时，两国海军还在印度西南海域进行大规模演习。今年5月，印度参加了美国主导的八国空军联合军演。下半年起至明年初，美印两国特种部队、海军和空军将分别举行若干次联合演习。最近，美方还怂恿印度加入伊拉克战后维和的圈子。军售方面，印度继在美国默许下从以色列购得被禁止卖给中国的“费尔康”机载雷达系统之后，也将采购美NMD系统提上了议事日程。

　　五角大楼最新报告称，“美军军官正在研究最终使用印度军事基地和军事基本设施的秘密计划。”国务卿鲍威尔称，“印度是一个美国对外政策应越来越聚焦的国家。”分析家据此认为，拥有120多万大军的印度是除日、韩、澳之外，美国在亚太地区另一大潜在军事合作伙伴，其重要性远非东盟一些传统盟国能比。华盛顿的如意算盘是，通过与新德里建立战略联盟，最终确立美国在印度洋海上警察的地位。

　　但也有专家不同意上述看法。“印美矛盾很有可能就是中美矛盾之后的下一个世界性的矛盾，”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张文木先生说，“美国不会允许在世界海权心脏地区存在一个核大国。届时，从印度南部分裂印度就成了美国为首的西方海权国家的可能选择。”目前，美印军事合作的权宜色彩很浓：由于俄在向印出售武器时设置了许多限制，使印度在技术上依靠俄，性能上难有大的跨越，印度才有意从美国或美国的盟国购买更先进实用的装备。而对美军来说，在主要以俄制装备军队为假想敌的今天，它可以通过与印军的共同演练来摸清俄制装备的性能，找出对付它们的办法。

　　再说，印度军队普遍装备俄式武器，这一现实决定了印度不可能弃俄就美，否则俄罗斯切断零部件供应，印军的俄制装备就是一堆废铁。印俄自1993年签订新约以来，双边关系突飞猛进。2001年，印俄达成了价值60亿美元的一揽子军售协议，俄并邀请印一同研发第五代战机；2002年底普京再度访印，签署了包括《新德里宣言》和反恐合作备忘录在内的八个外交文件；今年5月下旬至6月上旬，印、俄海军举行了两国建交以来最大规模的联合演习，显示两国传统盟友关系经受住了考验。

　　总之，对于印度政府来说，现在手里有民主牌、反恐牌、核牌、海权牌、民族主义牌等可以吸引美国的筹码，但后几张牌打不好，同样可能惹火烧身。比如，印度政府对美国政府长期阻挠印度空军采购“费尔康”预警机一事十分不满，抱怨美国缺乏诚信，而当美国最终在这一问题上开了绿灯之后，新德里又抱怨说，美国同意向巴基斯坦出售F-16战斗机等进攻性武器、而向印度出售的只是防御性武器。

　　而对于美国政府来说，新德里在伊拉克战争中的立场也令他们颇为不悦。战争爆发前后，新德里一再发表声明反对美英对伊动武。《印度时报》4月27日援引瓦杰帕伊的话说，在伊战期间，布什曾三次要求印度为美国提供帮助，但均遭到新德里的婉拒。瓦杰帕伊担心，如果美国仅仅以某国境内存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借口，就悍然出兵，那么1998年以核爆惊世的印度，当然不能排除遭美国打击的可能。

　　此外，据千龙新闻网评论专稿分析，在美国军界似乎流传着这样一种观点：印度的核能力将会对美国的安全利益构成极大的威胁。正如印度核问题专家维杰奈尔所说：“每当他们（美国）考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问题时，印度便会得到最大的关注。”这不仅是因为印度的核武能力，还在于新德里正在加剧核扩散。美国中情局在最近的一篇报告中，把叙利亚列入了印度对外输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受益者。

　　合乎情理的接近

　　非但成不了美国的盟友，印度还被美国鹰派当作下一个打击目标，这可能吗？因为即使是在1971年印度肢解巴基斯坦时，美国的军舰也只在孟加拉湾晃了晃，并未大动干戈。可是，印度的民主选举机制与腐败、印度教原教旨主义如影随形，很容易成为民粹主义的人质，新德里思忖她的国土大部分暴露在美国航母直接威胁之下，也一直对美国心存芥蒂，并急于改善同其他重要国家的关系，以平衡美国对自己的影响力。

　　以色列和新加坡是新德里近年来着力结交的对象，其中以色列是印度购买先进武器的另一个重要渠道，还为新德里提供间谍卫星等情报；新加坡是印度著名的班加罗尔软件城的促成者之一，在印度有大量投资。此外还有日本，它在马六甲海峡附近打击海盗方面与印度有密切合作，一些日本右翼人士甚至试图与印度联手，遏止中国海军在南中国海和印度洋的扩张势头，这就跟美国“蓝队”的对华策略不谋而合。

　　握有安理会否决权的俄罗斯和中国，当然是印度最近的选择，其中俄罗斯又是排在第一位的。印度对中国的担心，很多是由于耽于历史纠葛，不了解当代中国的变化而造成的。印度人始终觉得离中国的炮口很近，因为西藏阿里地区到新德里的直线距离，就跟上海到南京的路程差不多。1962年中国军队在中印东段边境打了胜仗之后，印度国会都在议论要不要迁都—饱尝西方铁拳的印度人很难理解中国人的和平追求。

　　在无端猜忌和蓄意夸大的威胁之下，印度几乎把巴基斯坦每一项军事进展都归咎于中国的暗中支持。中国的崛起让印度在嫉妒的同时变得更加敏感。虽然中印贸易额直到15个月前仍与中国跟越南的贸易额差不多，仅在中国入世后有所突破，今年1～4月份才达到70%的增速，但印度商家一直抱怨来自中国走私货占据了印度市场。此外，两国间的直接航班每周只有一次，而且需要到昆明转乘小型客机，因为即使每周一次班机，也没有充足的客源满足大型客机的出航要求，更甭提签证困难。

　　此番中印接近的主角，在中方是国家主席胡锦涛。5月底6月初，胡锦涛已利用在圣彼得堡和埃维昂与列国首脑聚会的机会，两次和瓦杰帕伊见面，并表达了中国的和平诉求。这就为瓦杰帕伊在其任期结束前实现中印和解，营造了良好的互动氛围。胡锦涛曾担任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对中印边界争议问题轻车熟路，也能够体谅印度对于中国正式承认锡金为其领土，进而重开锡金至拉萨贸易通道的渴望，甚至就达赖喇嘛在印度小城达兰萨拉设立流亡组织总部的问题，心中也自有解决方案。

　　在印度方面，一生廉洁的瓦杰帕伊晚年立场温和，曾公开批评印度教极端派拆毁同穆斯林有争议的巴布尔清真寺的行为，被称为印度人民党“容忍的面具”。当然，作为长时间在野的印度人民同盟主要领导人，50年代末和60年代初，当印度政府先后在西藏问题和边界问题上掀起反华浪潮时，瓦杰帕伊曾是反华急先锋，也是不用奇怪的。关键在于，他在1977～1979年担任外长的短短18个月里，主动改善了同巴基斯坦、中国、孟加拉和尼泊尔等邻国的关系，甚至公开修正从前言论。这表明，国家利益在瓦杰帕伊的外交实践中被置于个人的好恶和党派的信念之上。

　　面向未来的承诺

　　向瓦杰帕伊发出访华邀请的是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他在接受印度记者就中印边界问题采访时，提出“平等协商、互谅互让、相互调整”的12字原则，其中“相互调整”这四个字暗示中方将在尊重中印实际控制线的基础上，适当调整东、中、西三段总共12.5万平方公里有争议领土。温家宝还说，“中华民族饱受侵略和凌辱，特别渴望和平与安宁……中国永远不称霸。”这就给深受西方媒体“中国威胁论”影响的印度高层吃了一颗定心丸。同时，我们也欣喜地看到，宾主双方6月23日晚签署的《中印关系原则和全面合作的宣言》作为一份纲领性文件，提出“双方同意各自任命特别代表，从两国关系大局的政治角度出发，探讨解决边界问题的框架”；此外，《宣言》还明确承认西藏自治区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重申不允许西藏人在印度进行反对中国的政治活动。

　　可以说，印度总理10年来首次访华的成果，主要凝结在这一份不到3000字的《宣言》当中。《宣言》中有些抽象原则，如“发展两国长期建设性合作伙伴关系”；“两国互不使用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有关分歧不应影响双边关系的整体发展”，“两国将采取必要措施，消除贸易和投资方面存在的障碍”等。另外，《宣言》中也有一些操作性强的条目，如“两国外长每年举行会晤”，“将加强两国国防部长以及军方各层次的互访”；“双方将成立由官员和经济学家组成的联合研究小组，研究制定今后五年中印经贸合作的发展规划”；“双方支持亚洲地区的多边合作，积极看待对方参与亚洲的区域和次区域多边合作进程”。最后一条看似抽象，实际上暗含印度将来加入“上海合作组织”的可能。该组织在5月底莫斯科峰会上，已确定将把秘书处设在北京。

　　“早在几十年前，我们已果断走出了互不信任的死胡同。”23日下午，77岁的瓦杰帕伊在北京大学用英语发表演讲，他还引用了泰戈尔在《中国和印度》中的名句“当黎明来临，我们就从个人生活的封闭和孤独中自由了”，来形容中印两个伟大国家在相互接近时的喜悦之情。在素以人文精神著称的北大，有两个细节可以体现印度总理对于中印文化交流的重视，一是他为由印度政府资助建设的北大印度研究中心剪彩，二是他向给自己献花的北大东语系印地语专业研究生刘乐颔首一笑。

　　24日，胡锦涛、江泽民、吴邦国、曾庆红等中国领导人分别会见瓦杰帕伊。印度总理还出席了“中印经济合作与发展”研讨会并发表演讲。26～27日在上海期间，瓦杰帕伊出席了中印两国有关信息产业研讨会并发表了演讲。以上行程安排，包括北大演讲、故宫参观，上海考察投资合作事宜等等，都与中等国家首脑的访华“路线图”大同小异。

　　值得一提的是，瓦杰帕伊25日飞到了河南境内的“九朝古都”洛阳，参观了中国三大石窟之一的龙门石窟及“中国第一古刹”白马寺。这两地都是佛教文化圣地，因为佛教和梵文在今日印度已濒近失传，瓦总理一行至此有重温中印旧谊之意。

　　瓦杰帕伊曾在其有名的反战诗中写道：“印巴彼此为邻，我们要住在一起／关爱还是战斗，我们所得即是所予／我们要拯救孩童的命运／我们不允许战争！”温家宝也说:“中国在南亚不谋求任何私利，与南亚各国发展友好合作绝不针对第三国。我们愿为促进南亚的和平与发展继续发挥建设性的作用。”诚然，中国龙的腾飞拜和平所赐，那么，印度虎崛起所需的和平环境呢？一句话，仍须努力。就在瓦杰帕伊访华的这六天里，克什米尔的仇杀仍在继续，伊斯兰堡关注的目光中充满疑虑，印度军方正试验射程远及上海的导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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