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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后一位五姨太:刘文彩五姨太的悲剧人生(组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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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3年10月28日15:12 桂龙新闻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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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大地主刘文彩第五房姨太太、92岁的王玉清在猪市坝住房前四川大邑刘文彩公馆五姨太王玉清猪市坝住房 前日,在成都大邑安仁镇一座叫作猪市坝的低矮民居里,四川大地主刘文彩的第五房姨太太、92岁的王玉清撒手人寰。
在王玉清去世的前半年,记者对她的一次跟踪采访中,她的张姓保姆这样告诉记者;“她每天早、晚都要烧两柱香。”记者至今清晰记得,当时王玉清的接话是;“我想‘老头子’!我是在给‘老头子’烧香。”很难想象,一个古稀女性,说到此时,眼中流露出的竟是丝丝柔情和些许羞涩!
在刘文彩已病死半个多世纪后的今天,作为他的五姨太,王玉清仍如此刻骨铭心地思念、祈福着他,仍念念不忘和他一起走过的日子,这于王玉清这样一个普通中国女性而言是喜,亦或是悲?
怪不得有研究者在王玉清死后这样评价她,“她生前是中国大陆仅存的最后一个五姨太了。”“盖棺定论,她已经成为永远的五姨太,悲剧式的女人。”
2003年10月中旬的一天,本网记者最后一次走进大邑刘氏庄园,走进猪市坝破旧民房,独家专访了那里的研究者和最早闻知王玉清死讯的街邻。
娶亲
1937年农历4月24日,刘、王两家大喜的日子。这天早晨,52岁的刘文彩的接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直奔蔡场万延村,用一乘青纱小轿抬走了方龄25,如花似玉的王玉清。轿至安仁高大华丽的刘氏老公馆正门,王玉清在一身海力蒙长衫的刘文彩地搀扶下走下轿子。主堂前少了“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的欢喜喊声,只是刘文彩拿起主宗牌位前的铁杵,在锓上轻击一下,就权作告知列主列宗他刘文彩又娶进一房姨太太了。时至中午,刘文彩办了几桌“酒斗碗”,招待了王玉清娘家的人及极少量成都、宜宾等地前来朝贺的商贾官吏。随之,娶亲式草草收场。
1993年3月,距刘家的那次娶亲62年后,在王玉清位于安仁镇猪市坝的那间“偏偏”房里,王曾这样向记者解释那次嫁取仪式的简单:“都取第五房姨太太了。‘老头子’也觉得不光彩,不该张扬嘛!”而信命的娘家蔡场人则认为,对王玉清个人而言,草率、暗淡的婚礼,预示着她悲剧的婚姻和人生。
老夫少妻,婚后刘文彩对王玉清十分宠爱,凡王玉清提出的要求,刘总是全力满足,那时的王玉清珠光宝器、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每当刘出远门或到镇上“公益协进社”“办公”时,总要叫王玉清一同前往。逢文彩中学开学或毕业典礼,“校董”刘文彩身后站着的也总是涂脂抹粉、身穿红色旗袍外套裘皮大衣、脚蹬高跟皮鞋、披金挂银的王玉清。一到王的生日,刘文彩总是给她张罗一、二十桌酒席,邀亲朋好友为她添彩祝生。遇重要社交,刘必携王玉清同时出现在“同庆茶楼”一道品茗。为解决王玉清晕车的毛病,刘在1946年花费2000多法币,专为她购进一辆美式吉普,供她出远门时享用。
采访中,当记者提及“文革”中盛传的“刘文彩生活糜烂,小老婆王玉清吃鸭子不吃肉,专吃鸭蹼”时,王玉清淡淡一笑道,“那是他们说的嘛!我出身贫穷,过惯了穷人的日子。见别人吃完鸭子,剩下好多爪子,我觉得丢了可惜,就捡来吃了。其实,哪个放到肉不吃,专爱吃爪子呵?!”
而当记者问及“你觉得解放前你跟刘文彩生活的13年,是否幸福?”时,经过解放后历次政治运动“洗礼”的王玉清仍然显出“顽固不化”:“咋个不幸福嘛,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生活!”记者明显感到她对从前那段“好日子”的怀念和憧憬。
在刘家,最难缠的还是那几房姨太太的关系了。刘文彩有过五房姨太太,大太太吕氏早在20年代病故,没有后代。二太太杨仲华系大邑三岔场人,为刘家生有四儿三女,在刘家可谓“劳苦功高”,地位显赫,说话算数,居“正房”位置。三姨太林君如、四姨太梁惠琳互为表姐妹,四川宜宾人,是一双饱淫城市之风尘的妖冶妇人。三人间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吵闹不休,水火不容。为眼不见心不烦,杨氏索性搬到到成都文庙街上的“刘公馆”,作了“寓婆”。林、梁二人则心照不宣,时而庄园小住,时而闲居宜宾。出身低微的“村姑”王玉清处次险恶复杂的环境中,既要遭刘氏族人排挤,又要受前三房姨太太的欺凌,好在她生性机敏乖巧、精明能干,且与世无争、一心“相夫”,颇得刘文彩宠爱,在刘家的地位日益牢固。
身世
1911年,王玉清出生在大邑蔡场万延村一户农民家庭。王家五口人,有三亩多地,并在蔡场街上开着一个生意红火的糖果铺子。王玉清父亲人称“王谷花”,他制作的谷花糖香脆、甘甜、化渣。王家人勤于劳作,省吃减用,日子也算富足。而王玉清自幼聪慧,读过两年私塾,还学得一手闺中“红线”,颇讨大人喜欢。
长期以来,盛传一种说法是,王玉清是在砍柴时被路经的刘文彩看中,并“霸占”到手的。而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对此传言颇不以为然,甚至生出几分气愤。当时的她双目圆睁道;“我是明媒正娶的!”接下去记者在蔡场对知情人的采访,证实了王的说法。
王玉清有个表哥名赵践庭,在刘文彩家谋事,负责蔡场一带的收租。1936年,当他听说51岁的刘文彩打算再次纳妾后,即主动“关心”,欲将王玉清的一位堂姐介绍给刘。赵的大舅舅得知后,便提议最好把赵的表妹作为第一人选许配给刘。他的理由是王有文化,人才也出众。于是,赵改变想法,把刘纳妾的目标锁定在了王玉清身上,并向刘文彩透了底。
赵践庭三番五次到王家做媒,王玉清的父母认为女儿嫁到刘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都万分同意。但王玉清考虑刘文彩的岁数太大,且是去作小的,所以内心并不乐意,无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违背,他只好应允下来。
王家同意结亲的消息很快到了刘家。刘文彩欢喜之余,考虑到刘家娶的媳妇中曾有拐的,生怕王玉清也有身体残疾,逐向赵践庭提出借“老广寺”庙会同王玉清“相识”一下的想法。赵心领神会,急至王家,安排王、刘的见面。1937年农历2月间,刘、王在共赴庙会的的路上预期“相亲”了。经赵的引荐,王玉清眼见刘文彩高个,头戴瓜皮帽,身着绫罗长衫,一副绅士模样。刘文彩细打量王玉清,果然是花容月貌,体态娇好的闺中佳丽,顿生好感。二人在一先一后道了“王小姐好”、“刘总办”后,即匆匆分手。之后,刘在王的“八字”和自己的“八字”合得后,则很快择定了娶亲的佳期。
与刘家攀亲后,王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基于对王玉清的宠爱,刘文彩特为王家买地百亩,建了千余平方米的中式瓦房。这所大屋,被当地村民称之“王公馆”。这以后,王家从小康人家一步跃升为富足大户,成为蔡场响当当的大地主。只可惜,不久后,王玉清的父亲、小弟弟相继死去。
王玉清终身未育。有说法是刘、王婚前,刘的三姨太带王去成都玩耍,在那吃了“洋药”所致。依从王的想法,刘曾从王的娘家抱养了一个女孩作自己的幺女。
解放
1948年初,刘文彩两度吐血,被诊断为肺结核。刘病后,王玉清对他悉心照料,无微不至。1949年3月,随着人民解放的隆隆炮声,刘文彩的肺结核病趋于严重。“‘老头子’病重后,好多次躺在床上,流着泪跟我说,‘我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每次他说完这话,我们都抱在一起,眼泪跟到流。”王玉清接受采访时谈至此细节,眼圈红红的。之后,刘曾到成都文庙后街诊治、调养。当年9月的一天,“刘公馆”内两棵苟叶树上栖满了乌鸦,刘的病情随即恶化。病入膏肓的刘自觉医治无望,坚决要回到老家安仁。于是,家人急备两辆卧车,由杨仲华、王玉清护送直出成都。谁知,车至簇桥时,刘文彩已不能言语。此时,刘家人马只得“兵分两路”,杨仲华带刘折头回成都抢救,王玉清则坐另辆车回安仁取后事需用的棺材、衣帽。当日中午,63岁的刘文彩病死成都。
刘死后,成都即告解放,此时的王玉清在成都一处叫“慈惠堂”的地方住了下来,靠打布鞋、做咸菜、臭豆腐卖为生,时间长达五年之久。1955年,在刘文辉旧时一幕僚的抽合下,王玉清与一位叫姜文山的“辛亥老人”、解放后的省参议室参事结了婚。1963年姜老命归黄泉,王玉清结束了自己的第二次婚姻。
六十年代,“四清”开始后,,王玉清作为漏网大地主被揪回原籍蔡场公社,被安置在一简陋的“知青房”里。作为刘文彩的姨太太,此间特别是“文革”中的遭批斗自是家常便饭。生活上,王玉清按时出工,还以拾鸡屎、牛粪等累进工分,每到年终决算时,她都因投工投肥较多,而有一些进帐,其中最多的一年竟有30多元。每逢农闲,她还会靠年轻时所学的“红线”手艺,给乡亲绣花、做鞋,挣点小钱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王玉清的年纪也大了,村社便把她当作“五保户”来看待,她享受到了“每年6斤菜油、400斤口粮、400元钱”的待遇。后来,王又向政府提出要求,希望迁居安仁镇,以方便就医。县里根据她的特殊情况,特批了她的请求。落户安仁镇后,王先后住过原乡政府办公院和后来的猪市坝原布鞋社旧址。生活费主要来自蔡场乡政府、安仁镇政府及刘氏庄园博物馆的补助。
这里,记者作两组“白描”,可见晚年的王玉清生活仍显窘迫。王玉清:1999年3月的一天,安仁镇。在引路者地招呼下,一个正坐在街边晒着太阳的耄耋妇人,在另一年老妇人的搀扶下,起身向我们蹒跚走来。她1。50米略多的个子,极驼的背,满头的灰发和一脸的皱褶,一双可能因为患有某种眼疾而显得有些红肿的眼睛隐露着警惕和审视的目光,一身铁灰色布衣已洗得泛白,手里还握着一根权作拐杖的木棒。王位于猪市坝的家:由原镇布鞋社厂房改现用途。房子分卧房(兼堆物)和厨房(实为一自外搭“偏偏”房,兼起居室)两部分。屋内阴暗潮湿,且因房屋结构,不关风。厨房内一个由红砖和石板搭起的灶台上,放着几只土碗和一只药罐,蜂窝煤炉上的开水壶正冒着热气。卧房里一横一竖摆放着两张老旧的单人床。当门、居主要位置、略宽一些的那张为王玉清的“卧榻”,床上的被褥虽然单薄且已很旧,但却收拾得干净和整齐。紧靠王的床头摆放着一口少见的大缸和若干小坛子,内盛分得的大米和自腌的泡菜。床的背后,码放着几只旧纸板箱,里面存放着王玉清的全部衣物。卧房最显眼处,摆放的就是王每天两次要拜的那尊佛像及土陶制香炉了。
王玉清是一个有着超常的生存能力和生存智慧,且生性开朗、乐观的老人。几十年政治斗争的风风雨雨使她清楚的知道对每一位来访者怎么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1987年,应一日本访华团体的请求,她出现在刘氏公馆,回答了日本客人的许多提问。据说,她的回话都十分得体。也在那次,她有机会再次走进她阔别进40年的“五姨太房”,有留下的照片为证,当时她曾走近那张漂亮的“龙凤床”前,躬身掀开床上的褥垫,仔细端详,久久摩挲着,可以想见,那一刻,这位当年的“五姨太”内心升腾起怎样的的复杂思绪。在市场经济的形势下,当地的一些企业找上门来,请她“出山”,为本企业的产品做广告,她会适时的同厂家们就自己的“出场费”讨价还价。在记者提出为她拍照时,她又会乐呵呵的通过保姆向我们索要“拍照费”。1999年3月,记者第一次记者见到王玉清时,听力已严重退化的她曾大声向记者道,“我这个‘寄生虫’、‘王沾光’,全是托邓大爷的福,沾党和政府的光呵!”晚年,王吃素,拜佛,精神好时还要和猪市坝的邻里玩玩纸牌。
今年初,92岁的王玉在在清闲逛时,摔了一跤,之后,就起不了床了。春节后的一阵,曾又能下床走动一下,但后来就彻底不行了。王死后,安仁镇政府给她办理了全部后事,并把她的骨灰运回了蔡场娘家安葬。
刘文彩五姨太王玉清走了。一个女人,作为“五姨太”,她的命运是可悲的;一个女人,当她成为精神上的“五姨太”时,更演绎出历史的悲剧。记者眼中的王玉清——刘文彩的第五房姨太太,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毕竟,王玉清已经成为过去,成为一个历史性的人物。如此,我们没有理由苛求于她。
这里,记者倒是想到了如今被大大小小的款爷们包着的“二奶”们,于五姨太而言,它似乎有了“老瓶装新酒”的意味。妇女解放的旗帜,仍需高扬。这或许也正是我们重提五姨太王玉清的故事的全部现实意义。
(记者水一 文 水一 盛利/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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