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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截流极限:访长江水利委员会总工程师郑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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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1月4日19:28 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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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网三峡工地11月4日电(记者高友清 杨希伟)三峡工程导流明渠正在紧张地截流进占。三峡再次成为世人关注的地方。截流方案正面临着实战的无情考验。
日前,负责主持导流明渠截流方案设计工作的长江水利委员会总工程师郑守仁在三峡坝区接受了新华社记者专访。长委是三峡工程的设计总成单位。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显得格外轻松,他胸有成竹地告诉记者:“目前三峡坝址的有关水文条件均在设计标准以内,截流合龙已是胜券在握。”
郑守仁的这份自信源自他多次参与截流的丰富经验,也来源于他为完善这次截流设计方案所作的充分准备。
30多年的治水生涯中,郑守仁五次搬家:陆水--乌江渡--葛洲坝--隔河岩--三峡。他参加了葛洲坝和三峡工程两次大江截流方案的设计。
1981年, 葛洲坝矗起万里长江“第一坝”,大江截流是一道世界级难题,国内没有成功的经验可资借鉴。为了研究设计一套成熟的截流方案,当时国家专门成立了葛洲坝工程技术委员会。经过反复分析比较,技术委员会决定实施从长江两岸向江中抛投块体的立堵截流。但立堵截流时,水头落差高达3米多,水流流速大,抛投块体难以稳定。如何解决抛投块体的稳定性则成了一道技术难题。当时,在葛洲坝工地担任导流组组长的郑守仁苦苦寻思,从自己参加过的陆水水利枢纽工程和乌江渡电站截流中受到启发,提出用“钢筋石笼”为截流龙口护底,以增强抛投块体的稳定性。这一方案在众多设计方案中脱颖而出,受到技术委员会肯定,在截流实战中效果显著,确保了大江首次截流一举成功。
12年之后,郑守仁走上领导岗位,担任起长委总工程师和长委三峡工程设计代表局局长,直接负责主持长江第二次和第三次截流设计方案的全面工作,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两次截流虽然有长江首次截流的成功经验,但因施工条件有所不同,同样面对着技术难题。1997年,在葛洲坝形成的水库中实施大江截流,是深水截流,抛投块体的稳定性问题更加突出。这次明渠截流则因江水由宽广的明渠改道从过水面积较窄的导流底孔通过,水流变急,落差更大,截流时水头总能量远远大于前两次,其难度为世界截流史上所罕见。面对这两次截流的技术难题,他不再像设计首次截流方案那样只是自己埋头想点子,而是充分激发各个专业和处室技术人员的力量共同攻关,为优化设计方案出谋划策。他虽身处领导岗位,但从不搞技术专断,虚怀若谷,善于广纳良策。他定期组织各专业技术人员召开现场技术问题讨论会,一起分析讨论施工现场发现的技术问题,寻求解决难题的办法。他还经常请长委技术委员会那些已退休的建设大师、设计大师和水利专家到三峡工程施工现场察看,请他们帮忙出点子,修改完善工程设计方案。
从长江第一次截流到长江正在进行的第三次截流,20多年随风而逝,郑守仁已由一个刚满40岁的壮年汉子变成了霜染鬓发的老人。正如他的妻子高黛安所言,参与三次长江截流方案的设计过程,郑守仁最大的变化是年龄,永远不变的是他那种认真精神和谨慎态度。
葛洲坝截流时,他在施工现场连续守了36个小时,记录截流合龙时长江流量、流速和抛投强度等不断变化的数据,观察截流实战结果与设计方案是否一致。1993年,他作为长委总工程师第一次来到三峡坝区时得知,水工模型试验结果表明,三峡大坝大江截流时截流戗堤堤头极易坍塌,施工安全隐患甚大。他立即告诫身边的设计人员,实现高质量的截流,首先要保证施工安全,如果戗堤坍塌,造成施工人员安全事故,贻误战机,作为设计单位,没有理由可原谅自己。此后,责任心一向极强的郑守仁心头沉甸甸的,为寻求良策终日冥思苦想,夜不能寐,常靠服安眠药才能强行休息一会。几番殚精竭虑,郑守仁充分发挥科研先导作用,集中群体智慧,首创“人造江底,深水变浅”预平抛垫底方案,保证了大江截流的顺利实施和施工安全。在制订第三次长江截流方案的初步设计阶段,他又花了两年时间,组织技术人员将多种方案通过水工模型反复试验和比较研究,提出了双戗截流、分担高水头落差的良方。
郑守仁也深感岁月无情,体质已不如从前,“现在再象葛洲坝截流时那样36个小时不合眼睡觉,我的身体会受不了。”不过,如今先进的科研手段也多起来,他为此感到十分欣慰。他说,第一次截流时,测水位和流量都得人工操作,现在一条现代化的水文船下水就能及时收集到大量详细的水文资料,在案头电脑中也可随时调阅施工现场的最新数据,不需设计人员总在现场长时间盯着。
不仅科研手段变了,工程设计人员的心情也在变。郑守仁回忆道:1981年首次横锁大江时,虽然事前我们已设计过无数种方案,也经过水工模型做了多次试验,但模型试验毕竟没有通过实践检验,首次截断长江到底能否成功,大家心底仍然没有把握,截流前都十分紧张。经历了第一次长江截流,发现模型试验结果与截流施工实际能够达到基本一致后,大家都认识到,长江第二次和第三次截流能否成功,也像首次截流一样,从模型试验中就能找到答案,获得信心。
“作为一名工程技术人员,能够参加万里长江上葛洲坝和三峡大坝两个著名工程的建设,参与和主持三次长江截流的施工设计,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尤其是能够看到自己参与设计的方案指导施工队伍成功实现截流,更是我人生的一大乐事。”郑守仁颇引以为自豪,也令世人敬佩的是,他成功地超越自我,战胜了职业生涯中三次长江截流“技术极限”的挑战,向祖国和人民交了一份又一份优秀答案,抒写了人生旅程中浓墨重彩的华章。(完)( 稿件来源:新华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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