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加拿大移民机构为王姓华工出具的人头税证明 |
81000华人当年缴纳2300万加元如今总价值达10亿 80年前被强征华裔人头税 按当年利率计算每位幸存华工应得到105000加元赔偿 加拿大政府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40年代抛出仅针对华人征收的人头税，当年8.1万多华人缴纳的人头税共2300万加元，如今总值达10亿加元！近百年后的今天，一位年已九旬的华人再次站出来向加拿大政府索要赔偿和讨回公道。 人头税耗尽10年青春 九旬老华人愤然索赔 95岁温哥华居民关祥国在1923年从香港来加拿大时年仅16岁。他向叔父借500元加币缴纳当时加拿大政府只向华裔移民征收的人头税。这笔债他总共用了10年的青春拼命工作来还清。如今，两鬓灰白的关祥国要向加拿大政府讨回公道，要求赔偿和道歉。 据加拿大当地华文媒体4月9日报道，关祥国老人告诉记者，他那时每年都要工作满365天，在餐馆做洗碗工和帮厨、在便利店打工，扣除三餐和房租后，几乎每月15元的薪金所剩都用于还人头税欠下的债。 人头税诉讼案华裔代表律师吴瑶瑶表示，他们计划把三个类似的个案融合成集体诉讼，入禀联邦最高法院，并将在6月初在安大略省上诉庭聆讯，要求推翻去年的裁决，重审人头税及排华法诉讼案。 来自多伦多的吴瑶瑶说：“人头税是从1885年开始实施，对华裔和仅仅针对华裔移民征收50元，在1900年增至100元，然后在1903年再增至500元。”她指出，直到1923年排华法落实之前，加国政府共向华裔移民征收了总共2300万元的人头税。而在1923至1947年这段排华法实施的24年间，只有少于50名华裔移民获准进入加拿大；这些破例获入境的人大多数是外交人员或生意人。 吴瑶瑶说，在多伦多，每一次他们召开类似会议都有超过百人出席，显示这个问题在今日仍很多人关注。 最初18个月仅铺设两英里 太平洋铁路急募廉价华工 关祥国老人的人头税案应该从100多年前加拿大西海岸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说起。当时，美洲最大的山脉落基山横亘在它与东部之间，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人去东部，远不如绕道美国北部的繁华城市西雅图更为方便。特别是美国在1869年完成了太平洋铁路后，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受到美国各大城市的吸引，多次表示要加入美国。 在加拿大第一位总理麦当劳的力劝下，1871年，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派代表到首都渥太华，政治上的摊牌出现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人说除非修建一条像美国那样的铁路，否则该省就加入美国。麦当劳立即答应了他们。协议的有效期限定为10年。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离协议只剩下一年的时候，这项工程仍然没有开始，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人再次要求加入美国。在这种情况下，第二次当选总理的麦当劳毅然决定，马上开始修建工程。 有过建筑美国太平洋铁路经验的美国工程师安德东克投标获胜，拿下了这条铁路的修建权。工程一启动，安德东克发现一切比他设想的要复杂得多。他必须考虑收支问题。而在各项开支中，材料部分无法省，能够节省的只有工人的工资及运输费用。如果完全雇用白人劳工，他要赔150万美元，那意味着破产。 正是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突然想到当年修建美国太平洋铁路时的筑路华工。华工勤劳刻苦、守纪律给他的印象极深，于是他决定雇用华工。由于当时的种族偏见，安德东克还必须装模作样地雇用一些白人。但35000个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人，没有一个愿意去，他不得不从加国东部招了50多位白人木匠，又在美国的旧金山招白人，但来的大都是破产的赌徒和酒鬼。开工炮一响，懒散、不负责任的那些人便悄悄开了小差。 最初的18个月里，仅仅铺设了两英里，照这样进度，30年也修不好这条铁路。安德东克再也无法忍受，在取得了麦当劳的支持后，招募华工的工作终于展开了。 300加元引来数万华工 承包商赚了300万美元 招募华工的工作是由一位叫叶连山的人具体实施的，他曾为美国太平洋铁路招募过华工。来加的大多数华工都是从广东台山、新会、开平、思平几个县分批到达的。 叶连山的广告给人们很大的诱惑，人们看到5年内可以攒下300加元，而当时30加元就能供一个中国成人生活一年，所以300加元可谓衣锦还乡了。因此，这些华工毫不犹豫地在契约上按了手印。 当在海上漂了6个月的华工终于登上加拿大土地，见到落基山脉的崇山峻岭时，他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山是如此之高，如此之险。面对落基山脉的巨石，华工们要先用铁锤砸碎它，然后再运送沙石，有时短短的几十里路内，手凿或炸药爆破并搬运的沙石就有1100万立方米。有时在一里长的地段就要连开4个隧道。 从1880年到1885年，数万华工就是这样遍布落基山的高山峻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劈山凿洞，逢水架桥。繁重的劳动，危险的作业，加上疾病的折磨，使他们的体力消耗殆尽，有4000多人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条铁路上。 1885年11月7日，太平洋铁路的最后一颗道钉敲下了。加拿大胜利了，政治家们赢了。原本可能破产的承包商安德东克，在廉价使用华工的基础上不仅赚了300万美元，并且成为美洲铁路史上的历史名人。 人头税专指中国劳工 费用逐年见涨难负荷 更大问题出现了，铁路工程一结束，太平洋沿岸省份遇到空前的经济萧条。数以百计的华工无事可做，成群结队，沿着自己修筑的铁路徘徊。 就在劳工们身陷困境的危难时刻，加拿大政府抛出了一项新举措——向中国劳工征收每位50加元的人头税。 根据加拿大《环球信使》2001年7月13日第14页提供的史料，50加元的人头税对于当年的任何一位华工来说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而加拿大政府推出这一人头税的目的非常明确：“过河拆桥”式地赶走替加拿大政府修建完铁路的中国劳工。 加拿大政府这一招数立竿见影，1885年年底，第一批华工回国了。尽管5年来的全部汗水仅仅维持了生存和还清债务，但他们毕竟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而那些身无分文滞留在北美的华工，孤苦无助地沿街乞讨，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年迈的父母、多年未见的妻儿，就瞑目在异国土地上。 还有一批死在筑路工地上的华工。他们的尸骨几经辗转，一部分回到了中国的故乡。华人霍华回忆道：“我记得我父亲曾经告诉我，他年轻时，曾沿着铁路边收集华人尸骨，这些尸骨是当年草草埋葬的。我父亲捡起这些白骨，洗干净，贴上标签，送到温哥华，再由温哥华运到中国去。” 温哥华中华会馆主席余宏容介绍说：“据我所知，中华会馆为铁路华工做了大量的工作，当时铁路华工有不少单身，没有家庭，他们死后，骨灰、遗物都是由中华会馆代寄回国的。” 本来就昂贵的人头税还逐年见涨，到1923年，原本每人50加元的人头税已经暴涨到500加元，几乎没有华工能付得起这笔费用了。 就在这时候，加拿大政府更是赤裸裸地抛出了臭名昭著的《中国人移民法案》，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加拿大排华法案。该法案等于断了任何华人进入加拿大的路。这项恶名远扬的种族歧视法案直到1947年华裔加拿大人最终获得投票权之后才被废除。 百年后华工后代索赔 政府官员称“往前看” 那么，面对如此不公平的历史，为什么像关祥国这样的加拿大华人要隔了百年才来要求赔偿和道歉呢？ 关祥国的律师解释说，因为加拿大到了1947年才有首位华裔律师，1957年，在加拿大排华法案废除10年后，加拿大产生了第一位华裔国会议员郑天华，而他正是当年铁路华工的后代。 至于人头税索赔问题和过去的排华法案，直到上个世纪的80年代才有人站出来说话，但由于缺少专业人材和知识，所以之前一直进展不大。不过，觉醒过来的当年华工的后裔们开始走上了向加拿大政府讨还公道的漫长道路。 “全加华人联会”在长达17年的时间里不断向加拿大联邦政府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对当年交了人头税的华人进行赔偿。然而，加拿大多种文化部部长谢拉凡士通1984年一口回绝了“全加华人联会”的赔偿请求，给出的理由是加拿大政府“不可能重写历史”。 于是，赔偿的事就交给了法庭，控告加政府当年通过逼使华人交纳人头税谋利。 然而，渥太华最高法院法官彼得卡明于2001年7月驳回了本案。这位法官大人声称，提出本案的目的是好的，但想为人头税和排华法案寻求赔偿完全是在揭旧伤疤。 加拿大移民部长埃林诺尔卡普兰也明确表态说：“加拿大政府在这件事上的政策非常明确——不会对人头税进行任何补偿的。法庭也明确表态了，所以我们还是一起往前看吧。” 追索赔偿曾有先例 加拿大华裔不放弃 然而，加拿大华裔并没有放弃。他们坚持认为，加拿大政府至少应该对今天仍幸存的数百名当年交纳了人头税的华工进行赔偿，而且在加拿大政府来说，这不是没有先例。 最典型的例子是，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加拿大日裔的家产被加拿大政府没收，成员被驱逐到加拿大的西海岸，直到二战后才允许返回自己的原住地。这些受害者每人得到了21000加元的赔偿。其实，如果按当年的利率计算的话，每位交了人头税的幸存华工应该得到105000加元的赔偿。 根据最新的研究资料，加拿大政府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40年代，仅针对华人征收人头税，当年缴交的人头税共2300万加元，如今总值达10亿元！ ■文并供图/余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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