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玛雅文明是南美洲惟一拥有文字系统的古代文明,所以对玛雅文字的解读,无疑是详细了解整个古代美洲文化的惟一渠道。遗憾的是,经过西班牙殖民者无情的摧残,现今保存下来的手抄本只有4份,根据收藏的地点或发现者的名字,分别被命名为《德累斯顿手抄本》、《马德里手抄本》、《格马里耶手抄本》和《巴黎手抄本》。第一批研究玛雅文字的碑文学家们如华尔特·勒曼、E.H.汤普森都把它当成象形文字来研究,每一个雕刻下的文字都代表一个物体、概念或数字。学者们首先试图破译玛雅人的数字系统,而研究结果发现,玛雅人是造诣很高的数学家,其数字系统里包括有零,其使用时间竟早于阿拉伯人好几个世纪。作为非常熟练的天文学家和计时专家,玛雅人相信时间是反复循环的。他们完善了奥尔梅克人发明的详尽日历来计算太阳历的季节和神的圣年。
一部关键性的著作,《齐拉姆·巴拉姆丛书》于19世纪60年代被人发现,成为解开玛雅文字之谜的第一把钥匙。这部描写西班牙征服后的玛雅历史著作,以拉丁字母拼写成的玛雅语,使学者们开始初步了解玛雅纪年法与耶稣纪元之间的大致关系。
到了20世纪中叶,随着南美洲考古工作展开,研究人员们逐渐为玛雅人塑造出一个雏型:一个集数学家、天文学家和祭师为一身,并带有哲理性的民族,他们对计算时间的流逝和观察星相特别感兴趣。许多考古学家相信,那些正处于破译过程之中的玛雅雕刻文字肯定与历法、天文和宗教息息相关。
俄国学者余里·罗索夫于20世纪50年代采用一种全新的方式来研究玛雅文字,引发了玛雅碑文研究领域的一场革命。罗索夫提出玛雅文字和古埃及、中国文字一样,是象形文字和声音的联合体,即玛雅雕刻文字既代表一个整体概念,又有各自独特的发音。在罗索夫突破性研究的启发下,碑文研究工作者不惜余力开始给雕刻文字寻找配对的音标。他们利用16世纪西班牙传教士地亚戈·德·兰达所做的记录,这位集宗教狂热分子与好奇学者特征于一身的传奇人物,既是玛雅文化的摧毁者,又是它最初的研究者。他出于对异教崇拜的仇恨,焚毁了无数珍贵的玛雅手抄本,同时又出于他学者的本能,详尽记录了玛雅与托尔特克人的许多神话传说,以及玛雅文字中代表日、月的文字和数学符号。
另一位俄国学者塔约娜·普罗斯科拉亚科夫在1960年有了另一个突破。在研究玛雅文字期间,她意识到许多文字中都含有固定的时间段,相隔大约56年到64年,大致是一代人的寿命。于是她作出结论,玛雅文字里写的不是宗教,而是历史;记录下来的是皇族人员的诞生、统治、死亡及其战争。这使人们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玛雅文字,古玛雅历史突然间变得有了特定意义。
自罗索夫和普罗斯科拉亚科夫所取得的突破以来,科学家们已经破译了所有玛雅文字中的80%以上,对玛雅文化和社会有了新的认识。现在我们知道玛雅并不是一个单一的统一王国,而是由许多相互对立的小国和城邦拼凑而成,多数时间它们都疲于相互征战而不是相互联合。这批咄咄逼人、穷兵黩武的城邦却有共同的宗教,在玛雅人的宇宙观中,人类社会十分危险地介于魔鬼的下层世界和神的上层世界之间,战战兢兢,随时可能遭受毁灭性力量的打击。为了不让这些毁灭性力量降临,他们诚惶诚恐,对神诚心侍奉,包括用牲口和人祭祀。于是出于宗教原因和胜利者力量的炫耀,战俘常常遭到杀戮。玛雅宗教仪式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血祭——祭祀者以一种极为痛苦的方式献出自己的鲜血,因为他们相信只有让神感到满意后宇宙才能运转得井然有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