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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看普京如何解读霍多尔科夫斯基案(组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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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3年11月11日08:54 东方网-文汇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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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报驻莫斯科记者姜辛 俄罗斯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10月25日清晨被俄罗斯强力部门用一种好莱坞大片中惯用的方式缉拿归案，顿时间惊动了俄罗斯，震动了世界。对于俄罗斯当局为什么选择大选之前的关键时刻拿霍氏问罪，无论是俄罗斯专家还是普通看客，均在发挥无穷无尽的想象力，试图加以破解，推理，论证。实际上，只要细心聆听一下俄罗斯总统普京最近的几次讲话，就可以抓到问题的要害，普京实际上已经明确无误地点破了拿头号经济寡头问罪的直接动因。
政治上触犯禁律
但凡熟知俄罗斯情况的人都知道，普京2000年3月在当选俄罗斯总统之后，曾经针对俄罗斯社会特有的寡头涉政现象讲过一句精典之言：我不会追究你们在此之前发家致富的经过，但是你们均需要远离政治舞台。普京这一句话实际上是他想结束旧时代、开创新世纪的信号。许多人当真听进去了，许多人当作耳旁风了。霍多尔科夫斯基实际上就是后者。
普京10月7日在接受《纽约时报》记者采访时，也曾经就寡头参政问题发表过一番高论：“俄罗斯有一部分人瞬间暴富，变成了亿万富翁，这是通过占有国家财富的方式实现的，他们的财富是国家赋予的，是免费赋予的。连他们自己都承认他们亿万富翁的头衔是国家任命的。”
“现在，他们觉得上帝好像打盹了，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了。实际上，他们试图在俄罗斯建立寡头管理体制，即在前台表演的某些知名的政治家背后藏着一些不愿意抛头露脸的寡头，但是却由这些寡头来制定全民族意义上的政治决策。这些寡头十分擅长于操纵社会舆论，他们现在也想像当年攫取国有资产那样去控制大众传媒，让其为他们的集团利益服务，用集团利益替代国家利益。”
普京11月6日在参加俄罗斯－欧盟峰会之后回答记者提问时，再一次语气坚定地表示：“俄罗斯有一小部分人仅用了5－6年的时间就获得了几十亿美元的资产，这在西方社会简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现在他们拿出几千万甚至几亿美元来拯救几十亿资产。我们知道他们的钱花在哪了：用在聘请律师，进行黑色炒作，收买政客。这就是问题的核心。你们之所以不停地拿“尤科斯问题”来责问我，实际上是为了向老板交差而已，你们就是来完成命题作业的。我们的任务不是惩治个别企业家，而是要在国内整饬秩序。我们的方针是始终如一，决不手软。要对国家政权进行讹诈，是丝毫也没有前途。”
人们不会忘记，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抓的时间，恰恰是他对各联邦主体进行视察的过程中。据俄罗斯媒体披露，霍氏在各地的巡游几乎与总统、总理的接待规格相差无几，日程包括会见各州长，各企业家，知识社会精英；他每走一地都许愿投资支持地方政权，答应出钱建学校、开网校，其宗旨在于建立俄罗斯“平等、开放的公民社会”。
自今年5月普京在国情咨文讲话中提出有可能“在议会多数派的基础上组建政府”的设想以后，霍氏更是快马加鞭，显露出参政议政的热情。他多次代表尤科斯公司表示“用资金赞助俄罗斯右翼力量联盟，亚博卢集团，俄罗斯共产党竞选”，据说在这些党派的候选人中，有50多人都是尤科斯公司推荐的。扶持自己的代言人，收买杜马议员，已经成为霍氏为此奋斗的目标。
据说，霍氏的近期目标是当总理，远期目标是当总统。因为他在不同场合都说过，他将在2007年弃商从政。而那一年，恰恰是普京总统第二任期结束的时刻。
11月4日，也就是在霍氏身陷囹圄的第十天，霍多尔科夫斯基正式宣布辞去尤科斯总裁职务，将全身心投入地区性社会组织“开放俄罗斯”的工作。而这一与美国国家发展署密切合作社会性组织，其主要目的就是规划俄罗斯社会的未来面貌。
此间媒体还透露，霍氏不久前在访问美国时，不仅广泛接触国会议员，甚至提出会见美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但遭到美方的婉拒。面对大资本如此活跃，总统普京岂能默然处之？
经济上为所欲为
俄罗斯总检察院10月28日对霍氏提出7宗罪行，主要涉及金融诈骗，偷逃国税，侵吞巨额资产等，其数额累计高达10亿美元之多。
据此间分析认为，这一次直接导致俄罗斯首富霍氏旗下的尤科斯公司“翻船并触雷”，其中有两大直接诱因。第一件就是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暗箱操作向外国公司出让尤科斯公司25％——50％的股权，其数额高达250亿美元。第二件事就是尤科斯集团10月30日突然宣布，向尤科斯所有的股东派发中期红利20亿美元。
大量吸引外资，组建跨国集团，原本是一件利国利民好事。公司生产经营有方，股票含金量猛增，更是一件值得喝彩的事。为什么俄罗斯政府对此反应强烈呢？这里面有两大原因，均与俄罗斯特有的经济结构直接相关。
据有关资料显示，每年充填联邦政府财政近60％钱袋子的，是国内十几大能源、原材料出口巨头。这些所谓经济巨轮，均是俄罗斯十年实行私有化进程的产物。当年为了国内政治的需要，俄罗斯通过1995至1996年的抵押拍卖方式，迅速组建了7大工业金融寡头，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大资本。俄罗斯私有化设计师丘拜斯不久前曾透露：俄罗斯在极短的时间内组建大私营资本，95％是为了政治需要，5％才是为了经济目的。对于当年组建大资本的过程，从传统的经济学角度完全可以对其公正性提出许多疑问。
当年匆忙催生的大资本，大都属于怪胎或畸形儿。俄罗斯赫赫有名的尤科斯公司，丘明石油公司，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等，其法定注册地均不在俄罗斯国内，几乎全部选择在塞浦路斯，直布罗陀海峡，英属维尔京群岛等金融贸易特惠飞地。在这类自由经济特区，既可以合法洗钱，又可以大幅度避税，属国家难以控制的自由空间。
今年2月份，俄罗斯丘明石油公司向英国BP石油公司出让了价值98亿美元的股权，一时间成为俄罗斯石油行业资产重组的信号。但是这98亿美元是否真正流向了俄罗斯经济的动脉，还是一个问号。因为丘明石油公司属于海外注册企业，财务指挥中心也设在海外。试想，如果尤科斯公司做出出让价值250亿美元的股权交易，这大把的银子能回到俄罗斯境内来吗？
据俄罗斯《证据与事实报》最近一篇文章披露，这些长期以来享受税收优惠的“外资能源企业”，在操作能源交易上惯于使用低进高出的做法。每一桶石油在俄罗斯国内按20美元纳税；然后再以每桶25美元的价格卖出，这其中的5美元就属明显漏税现象。
人们注意到，就在霍氏辞去尤科斯公司总裁职务之后，新任总裁库克斯在第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讲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本公司将继续在现行法律的框架内实行税收最低化的方针。
11月4日，普京在访问意大利之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明确表示：俄罗斯总检察院对尤科斯公司提出的逃税指控，决不是针对90年代的旧帐，而是现在的新帐。应该让所有的人心里明白，永远都要守法经营，不要等抓住你的短处后再来求饶。普京这句“抓到你的短处”的生动比喻，顿时成为俄罗斯的最新流行语。
普京像当年罗斯福
随着霍氏的被捕入狱和世界第4大石油公司尤科斯部分股票被冻结，俄罗斯总统办公厅主任沃洛申也挂冠而去。一时间，俄罗斯即将彻底改朝换代的说法应运而生。沃洛申一直是俄经济寡头公认的庇护人，他的离去确有改朝换代的意味。
11月5日，发行量极大的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刊登了一篇采访著名政治分析家、俄罗斯科学院美国加拿大研究所前所长阿尔巴托夫院士的文章，题目是《普京像不像当年的罗斯福》。
阿尔巴托夫认为：即将进入第二任期的普京面对的局面，很像上个世纪30年代美国总统罗斯福的处境，即重整河山，实行新政。不成功的改革已经让俄罗斯倒退了很多年，国家整体遭受到了重创。现在应该大胆承认所犯的错误，因为任何理智的政策都源于对实际情况的判断。经济改革如果没有人民的参与，就注定会失败。美国30年代的大萧条和俄罗斯面临的体制危机，尽管原因各不相同，但受创的深度很有可比性。普京讲话一针见血，论据充分，有人认为听他说话是一种享受。但是能够写入历史的不是说过的话，而是做出的政绩。
实际上，普京的确已经在设计第二任期的新政目标。打击经济寡头参政，重树法律权威，加大国家对经济控制力，缩小贫富差距，减少经济过分依赖能源、原材料出口，实际上已现普京新政的端倪。
至于俄罗斯司法机关对各寡头势力违法行为的追究和惩治，一定还会继续下去，深追到底。普京总统曾经说过：我不喜欢“寡头”这种不伦不类的称谓，更喜欢看到“大资本”的作用。这也是普京新政的一大特点。
但如何更好、更合理地解决经济寡头们在私有化过程中通过非法手段侵吞的国有资产问题，恐怕也是普京新政的另一大重要内容。
（本报莫斯科11月9日电）
普京（右）：别让我抓到你的短处。
霍多尔科夫斯基（上）：我的目标是当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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