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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近40年 有轨电车将有望重现申城街头
2002年8月5日16:26  新华网

  稿件来源:东方网/新民晚报

  如果你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老上海,你一定还记得那种长着“辫子”、叮当作响的有轨电车;如果你是个年轻人,你对有轨电车的了解可能仅限于一些电影电视。可是你知道吗?阔别上海近40年的有轨电车,将有望重现申城街头了!这是笔者近日从市城市交通管理局了解到的信息。笔者同时从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专家、高级工程师徐道钫处获悉,由他牵头组织的《恢复使用、发展有轨电车的可行性研究》已经完成。

  申城建或不建有轨电车的说法牵动着不少“阿拉”上海人的心。在充满现代感的上海恢复怀旧味十足的有轨电车是否可行,有关部门还在紧张地研究中,尚未最后定论。那么有轨电车的昨天是怎样的?它的明天又会如何发展?

  久违的街景画面

  先请大家看一幅画面。在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迎面开来一辆有“辫子”的有轨电车。这是一辆有两节车厢的有轨电车,车厢内的设施基本都是木制的:窗框是木制的,靠着窗放置的两条靠背长椅是木制的,垂直于车厢底部和平行于车厢顶部的扶手拉手,无一例外都是木制的,就连车厢的地板也是木制的。面对面坐着的乘客们谈笑风生,站着的乘客们偶尔走动起来,地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电车的下面,两条铁轨笔直地延伸向远方。穿着电车公司统一制服的电车司机,头上顶着大过脑袋的大盖帽,手上戴着白过皮肤的白手套,正在一档档调整电车的启动装置。启动,加速,电车沿着轨道向前行进。看见前方有些行人走过,司机忙用右脚不停地踩踏响铃装置,熟悉的“当当……”声提醒行人注意后面正在行驶的电车。就在不经意间,电车到站了,司机用手拉动了刹车装置,售票员则将原先关着的可收缩式铁门轻轻一推,站台等候的乘客排着队伍有秩序地先下后上。

  1908年3月5日,英籍犹太地产商哈同经营的上海第一条有轨电车在南京路上通车,此后有轨电车就成为了当时最平民化的一种交通工具。虽然当时的交通工具五花八门、多种多样,小到自行车、黄包车,大到马车、小汽车,但许多老百姓还是喜欢乘有轨电车出行。

  第一辆有轨电车从静安寺出发,经愚园路、北京西路、石门二路、南京路,沿着外滩到广东路口,全程6.04公里。之后上海相继出现了12条有轨电车线路。经过半个多世纪的运营,到1963年8月15日,当当有声的有轨电车从此退出了南京路。而有轨电车,也成为沪人记忆中褪色的“老照片”。

  转眼,近40年过去了,由于有轨电车容量大,低成本加上无污染,再次受到了人们推崇。只要留心一下,我们就可以发现:世界上有许多发达城市比如伦敦、巴黎、莫斯科都开始重新启用有轨电车,把绿色环保型的有轨电车作为旅游观光和代步工具。

  试想一下:坐在古朴的有轨电车上,一路叮叮当当经过如今繁华的南京路。从木制的车窗看出去,20世纪初就开业的先施、永安、新新三大公司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摩天大楼。这将是另外一种繁华、另外一种久违了的老上海风情。

  城市的怀旧文化

  清晨,伴着叮叮当当的声音醒来;夜晚,在叮叮当当声中沉沉地睡去,这或许是住在南京路段的老上海人历久弥新的永恒记忆。老上海人对于有轨电车有一段难以割舍的感情,因为它曾经承载着他们的一份回忆、一些梦想。在老上海人的眼中,有轨电车是一种代步工具,是和生活息息相关的“眼门前”的事情。

  关于老上海有轨电车,有着这样一首儿歌:

  从前有个老伯伯,年纪八十八,早上头八点钟起来,乘八路电车,跑到八仙桥,买了八碗八宝饭,一共用脱八块八角八。8路电车是有轨电车,当时上海人上车下车,叫跳上跳落。因为车开得慢,人们可以自由地跳车。老上海的延安路一带原来是一条河,叫洋泾浜,是黄浦江的小支流。沿河共有9座桥,八仙桥是其中的一座。八仙桥还是当时的一个大站。1908年3月5日上海第一辆通车的有轨电车叫“一路”,8路电车要晚几年才出现。

  在许多文人墨客的笔下,有轨电车是上海历史的见证,是文化的代表,是经典的象征。其中最出名的要数上海20世纪30年代著名作家张爱玲和她的小说。她数次将身边的有轨电车写在了她的小说中。《封锁》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一篇:

  开电车的人开电车。在大太阳底下,电车轨道像两条光莹莹的,水里钻出来的曲蟮,抽长了,又缩短了;抽长了,又缩短了,就这么样往前移———柔滑的,老长老长的曲蟮,没有完,没有完……开电车的人眼睛盯住了这两条蠕蠕的车轨,然而他不发疯。

  如果不碰到封锁,电车的进行是永远不会断的。封锁了。

  摇铃了。“叮铃铃铃”,每一个“铃”字是冷冷的一小点,一点一点连成了一条虚线,切断了时间与空间。王安忆也在她的《长恨歌》中写道:“……和王琦瑶接触越多,这个疑团就越是频繁地来打扰。他在王琦瑶的素淡里,看见了极艳,这艳染了她四周的空气,云烟氤氲,他还在王琦瑶的素淡里看见了风情,也染在空气中。她到底是谁呢?这城市里似乎只有一点昔日的情怀了,那就是有轨电车的当当声。”

  “……薇薇眼睛里的上海,在王琦瑶看来,已经是走了样的。那有轨电车其实最是这城市的心声,如今却没了。今天,在一片嗡然市声之中,再听不见那个领首的‘当当’声。”

  重建有轨电车的初步设想

  其实早在今年5月中旬,上海一家广播媒体就在节目中向外界透露,上海巴士实业集团公司日前正在草拟方案,将率先在四川路、人民路等路段推出有轨电车。消息播出后,一些媒体跟着做了相关报道,都称退役多年的有轨电车有望重现申城。之后,又有媒体向外界澄清称“这(上海恢复有轨电车)仅仅是企业拓展业务的一种设想,并没有经过相关的科学论证”。

  当时笔者访问了上海巴士股份公司副总经理王国军先生。对于重建有轨电车,王先生认为,上海是国际性大都市,如今即将恢复这一具有较大发展潜力的绿色环保轨道交通,使之成为一道亮丽的城市风景线,这一历史性的变革,正记录了上海城市发展的轨迹。公司业务部马俊仪经理说,有轨电车的外型必须与周边环境相匹配,使之成为融入上海市容环境的流动景点。

  在访问的过程中,王国军副总经理强调,这只是公司初步的设想,各项方案也都还在制定过程中,公司在和有关部门进行着沟通,还没有确定具体的实施计划。

  市交管局、市公交客管处等有关机构负责人也表示,让上海某些路段恢复有轨电车仅仅是企业拓展业务的一种设想,并没有经过相关的科学论证。他们认为,申城街头是否要恢复有轨电车,需从全市道路交通状况和公交线网布局的整体来加以论证,同时还要经过相关管理部门的审批。

  至此,上海要建有轨电车的说法告一段落。

  可行性研究近期完成

  7月底,有轨电车又起“风云”。

  近日,由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专家、高级工程师徐道钫牵头组织的《恢复使用、发展有轨电车的可行性研究》已经完成。

  徐道钫告诉笔者:《恢复使用、发展有轨电车的可行性研究》的研究对象,只限定为小运能的有轨电车。“有轨电车可以取代部分燃油公共汽车,并能为乘客提供一种比公共汽车更优良的交通手段,又能减轻对环境的损害、节约宝贵的能源,我们说它是‘绿色’交通工具。”徐工说。

  在徐道钫和同事们的研究中,他们设想:未来的上海可以布局14条有轨电车线路,总长254公里左右。

  14条线路分别是:两条从北外滩出发,一条走新建路隧道沿浦东南路,再穿越耀华路隧道回浦西,最终到达上海南站;另一条则沿新建路、海伦路、东宝兴路等到达外环线。在上海西站也构想了一条线路,沿交通路、延长西路,经花园路、四川北路、四川中路,四川南路,再绕行中华路、人民路。从老城厢出发也有一条线路,沿半淞园路、龙华路,向西延伸至宛平南路,再向南穿过龙华机场,经龙水路、沿上中路至虹梅路折向南,到达外环路。从外滩出发,有轨电车将沿延安路向西,转番禺路、吴中路至外环线。从外高桥保税区出发,将有两路有轨电车线,一路沿杨高北路南下,经金桥开发区、张江高科技园区,最终到达黄浦江边;另一路沿五洲大道向西,过嫩江路隧道,沿翔殷路、水电路、汶水路,到达真大路。从高桥镇出发,沿东塘路、浦东大道,经张杨路、罗山路,直到黄浦江边。浦东南部地区,有轨电车从外环线出发,沿锦绣路,到沿浦路。从军工路出发,到杨树浦路底折向西,经提篮桥,到达高阳路、东大名路。从长寿路和古浪路出发的有轨电车,将直至外环线。而外环线长清路、刘场路又各有一条线路,一条到达铜仁路与M6线交汇,另一条到达上海火车站北广场。

  人们等待最后的结论

  年过半百、家住杨浦的吴先生是一个老上海,一提起有轨电车,他的眼神顿时焕发神采。他回忆说:“我们当时乘有轨电车主要就是因为它经济实惠,适合一般的老百姓乘坐。”他记得当时有轨电车的车票分成好几种,3分是最少的,接下来是6分、9分、1角2分。“不过你知道吗,有轨电车的两节车厢还分档次。第一节是属于比较高档的,车票也比较贵,第二节车厢的档次相对就低一点,车票也比较便宜。”看来吴先生对有轨电车真的很了解,说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有轨电车是用电的,不会像现在的公交车启动时会放出尾气,这对于现在极力倡导的‘环境保护’是有一定的作用。”

  那么,有轨电车在年轻人的心目中是什么地位呢?在上海理工大学上二年级的小汪认为,有轨电车的重建,应该主要起观光作用。“我想有轨电车的行驶速度相对于现在的交通工具,是慢了一点,所以作为观光的话倒挺吸引人。如果有轨电车想真正起到交通工具的作用,选择合适的路线很重要。”而刚参加工作的小杜则建议把有轨电车建在路面交通状况较好的地段,这样比较实用。

  年长的人对有轨电车有怀旧情结,年轻人则更希望有轨电车能和时尚联系在一起,但不论是年长的人,还是年少的人,都对有轨电车寄予着自己的希望。他们怀着一颗等待的心,期盼有一天能再次重见有轨电车的“身影”。他们的期盼能否实现,城市交通、环保和旅游事业发展的明天,会给我们最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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