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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日，岳阳某县宾馆总经理，曾被评为县十大新闻人物、纳税明星的袁爱国，在饮下一盏清茶后猝然倒地，送往医院后不治身亡。 性格开朗的业界明星死于自杀？他杀？ 随着警方抽丝剥茧的调查，两名年轻的女子进入警方视线： ——21岁的宾馆服务员张丽，脾气急躁，不易相处，曾在今年10月举报宾馆下属的娱乐城经理付某违反财务纪律的问题，招致系列报复；在袁爱国中毒当天，她曾扬言有人要下毒害她…… ——20岁的宾馆娱乐城经理付某，性格外向，对员工要求严格。张丽举报她的财务问题后，她曾放言：“是谁告的状，我要让她下不了台！”“对付女孩子有对付女孩子的办法！”…… 是心直口快招人怨恨的她？还是扬言要报复的她？ 岳阳警方拨开重重迷雾，终于揪出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一个青春女孩因为心理畸变，不惜滥杀无辜的罪行终于昭示天下。 □许丹 12月24日，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岳阳某县宾馆新一届领导班子成立。在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后，宾馆重振旗鼓，欲再显行业老大的雄风。 仅仅两个多星期前，宾馆原总经理袁爱国离奇死亡留下的阴影，正渐渐散去。 一墙之隔，宾馆老总猝倒地 12月8日，位于岳阳某县城天鹅路中心花坛西北角的这家宾馆迎来了3家喜宴，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12时30分左右，宾馆周副总经理正在二楼中餐厅招呼客人，手机骤然响起。接完电话，周副总经理脸色突变，拉起旁边的刘副总经理就往楼下跑。下到一楼大厅，总台服务员急切地说：“袁总发急病倒在街上，快去看看！”两人迅速跑到宾馆东大门前的大街上，只见宾馆总经理袁爱国倒在地上，口吐血沫，全身抽搐。 旁边有人告诉他们，袁老板是突然倒地的，可能是得了急病。两位副总立即将袁爱国抬上一辆三轮摩托车送到县人民医院抢救，医生诊断为深度中毒，建议立即转院。 袁爱国倒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12月13日晚6时许，经救治无效，袁爱国离开了人世。 袁爱国今年50岁，中等身材，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认识他的都说他是个不错的人。他原来是县供销社职工、特级厨师。1993年初，他放下铁饭碗承包了县供销社职工食堂，到1999年底，原始积累达到了200万元。 1999年12月，县百货公司破产，下属天鹅商场公开拍卖。袁爱国大胆决策，重金中标，随后投资300万元进行装修改造，创建了集餐饮、住宿、娱乐、购物于一体的这家星级宾馆。2000年8月，宾馆正式开业，一次性解决了200余人的就业问题，成为年缴纳税费30余万元的中型私人企业。到今年12月，宾馆已拥有固定资产超过600万元。袁爱国先后被评为县十大新闻人物、纳税明星，2002年光荣当选为县政协委员。 如今的袁爱国可谓功成名就，加上他一向性格开朗、乐观向上，人们很快排除了他自杀的可能。如果是他杀，那么凶手是谁？其目的又是什么？ 一念之差，自恃聪明生毒计 在县人民医院，刘副总经理估计袁爱国是吃了什么东西而中毒的，于是马上回到宾馆调查事发前后的情况。一名叫张丽的服务员说：“袁老板可能是喝了我杯子里的茶中的毒。”她还说，本来是有人想害她，没想到害了袁老板。刘经理觉得事态严重，立即向公安局刑侦大队报了案。 此案在当地激起了轩然大波。为弄清真相，澄清事实，公安局成立了由局领导挂帅的15人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勘查现场，提取茶杯里剩余茶水作毒物化验；一路开展调查取证，排查作案嫌疑对象。 化验结果证明，袁爱国系服食含有鼠毒强的茶水中毒。与此同时，排查组初步确定宾馆娱乐城经理付某和服务员张丽为重点嫌疑对象。 付某今年20岁，去年新提拔为娱乐城部门经理。张丽21岁，毕业于岳阳某旅游学校，原先在广州、深圳等地打工，今年7月底被宾馆聘用，开始在娱乐城看包厢，10月份调到吧台当服务员。 在员工们印象中，付某性格外向，对员工要求严格；张丽则脾气急躁，不易相处。近段时间来，她们两人经常闹矛盾。 据张丽的同事反映，她们的矛盾始于今年10月。张丽调到吧台后，发现付某经常从外面进货销售不上账，自己赚钱。12月5日，付某又私下卖了13包槟榔，两人为此吵了一架。张丽一气之下找到分管娱乐城的刘副总经理提出辞职，并将付某的经济问题和盘托出。 12月6日，财务室对娱乐城突击盘了一次底，发现付某有400多元钱未上交财务。经严厉批评，付某作了检讨，并凑足280元赔款交到了财务室。 猜到是张丽打的小报告，付某怒不可遏，放言道：“是谁告的状，我要让她下不了台！”12月7日晚，张丽就被安排去站包厢。张丽不肯，付某说不去就扣分，两人又发生争吵，后张丽离开娱乐城回到寝室。其间，张丽还遭到付某威胁：“对付女孩子有对付女孩子的办法。” 专案民警在调查娱乐城其他服务员时还获得一条重要线索：就在袁爱国中毒倒地被送医院抢救期间，张、付两人在宾馆二楼娱乐城里还互不点名地对骂了一阵。当时，张丽从一楼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站在娱乐城吧台前大声嚷道：“要害人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往我的茶杯里投毒，未免太卑鄙了。我晓得我得罪了谁！” 付某已经知道了袁爱国中毒的事，听闻此言厉声说道：“你不要乱讲，昨晚又不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上班。如果查出来不是我，我让你好看！”…… 种种迹象表明，付某投毒的可能性最大。但经仔细盘问和外围调查，发现付某没有作案时间。 专案民警询问张丽时，张丽也矢口否认自己投了毒，并坚持说是有人想害她，在她茶杯里放了毒，致使袁总中毒。 案件侦破一时陷入僵局。 就在专案组一筹莫展时，负责外围调查的民警反映，张丽的口供与事发时与她在一起的同事朱童（化名）有相互矛盾之处。 朱童今年16岁，沅江市人，2001年底经人介绍到宾馆打工，是张丽在宾馆玩得最好的朋友。据朱童称，当天上午，她和张丽都不上班，一直睡到上午11点多才起床。11时30分，她们来到娱乐城，张丽喊口干，拿起自己的茶杯准备喝茶，刚揭开杯盖子，张丽就说：“水有点浑，可能是谁放了东西在里面，不能乱喝。”又将茶杯放回原处。随后，她和张丽一起下楼，在路上碰到了袁总，张丽就把情况告诉了袁总。袁总不相信，叫张丽把水端下来看，还当场喝了几口，结果中了毒。 专案组民警注意到，朱童在讲述这些经历时，大部分与张丽讲述的情况如出一辙，但一些细节又相差甚远。专案组据此作出了一个大胆推断，认为张丽有为报复付某投毒到自己茶杯中然后诬告陷害付某的可能。 12月8日，专案组再次正面接触张丽和朱童，在强大的政策法制教育攻势下，次日凌晨，她们先后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实. 一米之遥，忍看无辜饮毒茶 12月7日，与付某吵完架后，张丽越想越害怕，决定辞职。可想到付某总是给自己“穿小鞋”，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能便宜了她！”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直至12月8日凌晨，终于想到了借刀杀人一招：买点老鼠药放在自己的茶杯里，然后将茶水端给刘经理看，化验出老鼠药后，刘经理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付某，付某肯定会被开除，同时名声扫地。 张丽说干就干。12月8日上午11时许，她先喊了好朋友朱童起床，将报复付某的计划告诉了朱，朱说这方法可以。张丽就要朱帮她叠被子，自己出门租一辆摩托车，到县城致富街花五角钱买了一包“三步倒”老鼠药。返回后，她邀朱童到宾馆二楼娱乐城吧台，迅速将老鼠药倒进自己的茶杯，盖上盖子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张丽、朱童回到寝室呆了一二十分钟，又准备出门到一楼超市买方便面充饥。走到宾馆后院停车场时，她们碰到总经理袁爱国。袁总问她们为什么没有上班，张丽说：“我不想干了，我要辞职。” 袁总关心地问：“你辞职干什么？现在找工作很难。你和小付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要怕。” “有人想害我，在我茶杯里放了东西。我杯子里的水很浑。”张丽说。 “你真是太天真了。茶杯里放了什么东西？端来我看看。”向来视宾馆声誉如生命的袁爱国不相信也不希望自己的宾馆里会发生这样的事。 张丽连忙到二楼把茶杯端了下来。这时，宾馆守传达的王爹过来拿东西，听到议论走过来看了看杯子说：“今天的水是这个样子，我喝了几杯都没有问题。” 袁爱国端起杯子看了一会儿说：“茶杯里的水应该没问题，不信我喝给你看。”说着便端起杯子喝了3口，还叮嘱她们：“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不要破坏了我们宾馆的声誉。”张丽和朱童当时就站在袁爱国对面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张丽侥幸地认为，一包老鼠药放在一大杯水里，浓度不高，袁老板喝了应该没问题，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想制止又怕袁总怀疑是她放的药。朱童也怕露出马脚没有声张。 说话间，袁爱国的手机响了。他把杯子递给张丽后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宾馆东大门口走去。王爹也跟了出去。张、朱两人若无其事地到宾馆一间屋里烤火去了。 刚走到街上，袁爱国就用手捂住肚子对王爹说：“水恐怕是有问题……”王爹连忙返回对张丽她们说：“水是有问题，袁总喝了不舒服。” 过了一两分钟，王爹带着哭腔在外面大声喊道：“袁总发急病了，送到医院去了……” 见事情闹大了，张丽第一个反应是要把大家的视线转移到付某身上去。她迅速跑到二楼娱乐城，故意大声指桑骂槐，说有人投了毒要害她；之后又把朱童喊到一边，叮嘱她不要把投毒的事说出去，并统一了口径。 然而，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眼睛。 12月17日，犯罪嫌疑人张丽和朱童以涉嫌间接故意杀人罪被公安机关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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