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何处是家 流浪儿惨遭毒脚牵动小镇百姓心
2002年9月4日02:53 辽沈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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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少年何处是家 流浪儿惨遭毒脚牵动小镇百姓心本报记者 李振村
９月１日上午９时左右，在新民市梁山镇的一个路口，一个可能来自内蒙古自治区的流浪儿被不明身份的凶手无端打断了大腿，这个似乎本和任何人没有任何关系的伤害案却牵动了小镇男女老少们的神经。昨日，面对记者的采访时，他们恳求本报一定要帮忙找到伤害他的凶手，更希望了解这个让他们牵肠挂肚的流浪儿来自何方，他到底是谁。
小蒙是谁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一首老歌凄美中流露着无奈，但对于流浪儿小蒙（化名）的身世，梁山镇里很多人想问，也问过他很多次，却始终没有得到过任何回答。没有人知道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的年龄，他的经历，因为小蒙从来不曾说过一句完整的汉语长句。他像燕子一样悄悄地飞来，又悄悄地落户在了梁山镇，直到昨天他被一个狠心的人在“家”门口打断了大腿，才不得不离开那些给了他许多无私关爱的人。
据接济他的人说，小蒙是５月的某一天突然出现在镇上的，就睡在街边的水泥管里，一身破烂的他脏兮兮地每天流连在小市场里，在每个摊位前驻足，他说的话谁也听不懂，也不懂别人在跟他说什么，但好心人从他渴望的眼中读出了他的饥饿，然后是他的感激，于是这只小小的孤燕在善良人们的无意挽留下就留在了镇上。
直到有一天，镇里来了一些修路的人，其中的一个人竟和小蒙聊了起来，后来大家才知道小蒙以前说出来的都是蒙语，他好像是来自内蒙古遥远小镇。从那个人的嘴里大家又听到了关于小蒙的身世。据说小蒙的母亲死去之后，他的父亲就又给他娶了个后妈，然后他就把小蒙带到火车站，扔在了那里，小小的他开始了流浪生涯。听说小蒙有个习惯，就是喜欢跟别人借手机玩，拿到手后，他既不开机也不拨号，只是小心地把手机贴到耳边，轻轻地喊一声“妈妈”，然后就怔怔地呆着，好久好久，像是在等待或是回忆着什么。很多次小蒙在还回手机后，就一溜烟地跑开了，很久都不会出现在小镇人的视线中，也许他跑向的就是妈妈曾经生活的地方吧。
我们都可怜他
在这个小镇上，多出一个人也许还不如一个人的去世影响大，无声无息地小蒙就留了下来，好心的人们给了他一件大衣，一条褥子，他就把那些家当铺在街边的一个水泥管里，不管怎样，小小的他总算有了个家了。可惜没过多久，就在小蒙不在“家”时，他简单的寝具竟然被拾荒的给捡走了。当有人晚上看到小蒙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之后，镇上的人们忙又给他重新添置了一床，那时人们是第一次听到小蒙清楚地用汉语说了声“谢谢”。
昨天，记者赶到梁山镇的一个小市场里，刚一询问被打断了腿的小孩的情况，“呼啦”一下子，拥上来好多人，“就是９月１号的事”，“全街人都知道”，“我们这些人都帮过这个小孩子，今天他给碗饭，明天她给买个包子什么的，出事后还是我们往镇卫生所送的饭呢，这孩子最爱吃鱼了，大家都挺可怜他的！”
罗家姐妹是在市场里摆摊的，小蒙到她们的摊前，只要望一望，不是姐姐给切块熟食，就是妹妹掏钱给买东西吃，家里做什么好吃的都不忘记给小蒙带一份。“时间长了，就和自己家孩子一样了似的。”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这见不着总觉得缺点什么”。一再嘱咐记者找到孩子后，别忘了给她们捎个信。
提起在镇里机关打更的李老汉，大家都竖起了大拇指“他们家对这孩子可照顾了”。小蒙的衣服都是老两口给洗涮缝补的，就连小蒙冬天穿的棉衣都快做好了，李老汉好不容易才把有残疾的腿搬上了炕。屋里除了炕就只能摆下一把椅子，惟一贵重的就是炕头上那一台也许可以进博物馆的电视机。“那孩子可爱看电视了，吃了饭就一直看到节目都完事”。“那孩子虽然什么也说不明白，但可挺仁义的。”李老汉老两口平时总在街上捡些易拉罐饮料瓶什么的好补贴一下生活，“他就帮我们捡，有一天都半夜了，他拎了个大袋子跑了来，原来他为了帮我们捡瓶子，顺着大道走出了几十里地去。”“这不，我刚给他洗的衣服”老太太抖了抖衣服，突然一捂嘴，眼圈一红，掉下泪来，“这一天不见，还真想啊，不知道是哪个丧天良的，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李老汉看了看老伴，自己也扭过头去。
谁是凶手
在市场前的路口边，记者看到了几根放倒的破水泥管，一只不知道是谁家养的小鸡正在管子边上的垃圾里找吃的，镇里人说，这就是小蒙栖身的“家”。也就是在“家”的外面，小蒙被打断了一条腿。“我们早上包的饺子，让孩子来吃的，我还告诉他别吃太多了，中午还有呢，”李老汉回想起９月１日那天发生的事，“我把他送回他呆的地方就去捡东西了，谁知道还没过多久，小蒙就出事了。”李老汉说听别人说，孩子是因为不小心碰了别人的自行车，就那么被人给把腿踢断了。另一个镇里人说，因为孩子又想给妈妈打电话了，所以，就跟人借了个电话，但不小心把手机掉到了地上，于是，就被穿着黑皮鞋的人踹折了腿。
负责这个案子的梁山公安派出所的张万春民警接到报案后，先把小蒙送到了镇卫生所救治，然后开始了案件的调查，最终找到了一个目击者。“９点多，我看见一个男的走到小孩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小孩没理他，于是他就往小孩腿上踩了一脚就走了。”当时正在路边上拌水泥的民工张秋治看到了这个情景，他说，过了一会，小蒙一动腿可能觉得疼了，就开始哭了起来，大家才都围了过去，由于一碰小蒙的腿，他就叫，大家估计是腿折了，于是就报了警。“３０多岁，穿得像老板一样”这是张秋治留下的惟一线索。
“左股骨干中下１／３短斜形骨折”这是新民市人民医院的骨科陈东方主任对小蒙的诊断结果，“必须做手术，因为一是有肿胀，二是左大腿短缩也就是断裂的骨头已经错位，三是因为手法整复已经无法维持正常生理平衡”。而且在一次手术成功后，一年后还要进行第二次手术。
字由谁来签
记者在新民市人民医院找到了小蒙，躺在洁白病床上的他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可能是因为疼痛，他不时地挺起瘦骨嶙峋的胸脯，但除了偶尔咧咧嘴，一直是面无表情。不论记者怎么想和小蒙沟通，他只是偶尔动动身子。“我们怎么逗都不行的，看来他是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和小蒙同室的病友让记者暂时放弃了和小蒙交谈的努力。“我给过他一张纸，让他把名字什么的写下来，但他写的东西我根本不认识。”保卫科的熊科长苦笑着说。为了表示友好，记者想拍拍小蒙的肩，可刚一伸出手，小蒙就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使劲地把被蒙在了头上，努力想把全身都缩到了一起去，等了一会，记者只好走到病床的另一边，掀开他蒙在头上的被子，出现在面前的是小蒙微微抽动着的半张开的嘴和已经有些扭曲的脸。
小蒙的病床是由两张床并起来的，“那是给照顾他的人睡的”陈主任介绍说，医院不仅有专护护理小蒙，还雇了两个人２４小时专门照顾小蒙，“我们要做到对孩子病情、生活、饮食以及心理的全方位护理”。由于小蒙说什么也不吃饭，医护人员特意从外面买来饭菜和各种水果。“给孩子检查时，屎尿都和衣服粘在一起了，几乎我们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都哭了，实在是太可怜了！”陈主任表示一定要尽快给孩子动手术。
“关于医疗费用和救护都不算什么，我们会协调解决，但现在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关于手术的签字问题”，看得出陈主任相当的为难。“这个字由谁来签，现在这会涉及到一个法律程序的问题，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虽然我对这个手术有把握，但做手术是要经过患者或是家属签字同意的，可我们现在连孩子是谁都不知道啊，而且，他可能还没到法定年龄。”说到这，陈主任叹了口气说：“不过不管怎样，手术我们一定要做，不能把孩子给耽误了。”
小蒙到底来自那里？又是谁无端伤害这个可怜的小孩？小蒙下一个家将会在哪里？希望知情人与本报联系，本报将做进一步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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