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部名为《犯罪现场调查》（CrimeSceneInvestigation,以下简称CSI）的电视剧正在美国热播。每逢周四晚上，都有2400万美国人锁定电视频道，等着看法医们如何通过蛛丝马迹破解一个个谜案，将穷凶极恶的罪犯送上法庭。日前，作为《波士顿环球》杂志的记者，我走进马萨诸塞州警察局犯罪实验室，揭开了法医工作的神秘面纱。

　　有时证据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人恶心

　　在《犯罪现场调查》中，女调查员卡蕾和她的搭档尼克明察秋毫，机智果敢，出尽风头。

　　“其实我们法医的工作没有那么风光，”罗伯特·马丁，州警察局犯罪实验室资深法医这样对我说。

　　为了让我真实地了解法医工作，马丁让我观看了他的同事、化学家凯莉·杜诺万对一宗强奸案证据的检验过程。

　　马萨诸塞州约有630万人口，平均每年发生1200起强奸案，杜诺万今天鉴定的就是去年发生的一起。

　　她首先来到一个巨大的冷藏室，这是实验室的证据储存室，各地警局送来的现场证据就存放在这里，排队等候鉴定。一般情况下实验室都是优先处理近期即将开庭审理的案件。储存室中放着一排排褐色的纸盒，上面缠着红色或黄色的胶带：红色代表“尚未鉴定”，黄色则代表“已经检验完毕，可以返回案发警局”。

　　杜诺万按照上面的标签找到需要的纸盒，把它拿到实验室中。她穿上白大褂，戴上护目镜和橡胶手套，将一张白色的蜡纸铺在实验桌上。桌子已经用漂白剂清洗过，因此不会留下任何污染物。然后她从纸盒中将证据一件件地拿出，开始仔细检查。里面包括受害者的内裤、毛发样本和分泌物样本以及指甲缝中的刮擦物。此外纸盒中还有一块很大的白布，这也是重要的物证：在对犯罪现场调查取证时，警方会将受害者的衣服脱掉，放在这块白布上，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任何碎片都被列为证据，需要鉴定。

　　这工作单调枯燥，根本谈不上风光。电视剧里的调查人员个个衣着光鲜，在充满高科技气息的实验室里工作，而现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证据有时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人恶心。

　　杜诺万首先检查了毛发和内裤上的纤维，试图找到精子。如果找到了，就把它放到一块1平方厘米大小的试纸上，涂上一种特殊的药水，精子的头部就会变紫。她用一张薄玻璃纸将试纸包上，放到一个小瓶中，然后把它拿到DNA化验室。那里有一个温度设置在零下80摄氏度的冰柜，专门存放这些DNA样本。返回实验室，杜诺万继续在剩下的证据中寻找蛛丝马迹，如血印、避孕套残留物或尿迹等。如果警方的报告称死者曾被鸡奸，她还得在粪便中寻找证据。当她将所有证据都检验完毕后，会把剩下的东西放回纸盒，用黄色的胶带封好，送回案发警局。DNA冷柜中的证据会一直保存在那里，直到检察官通知他们进行化验。这个时间也许长达数月或几年，甚至永远放在那里。

　　DNA检测很复杂，有时几个月才能出结果

　　每年，杜诺万和她的15位同事平均要出动260次到案发现场取证，其中125次为凶杀案。一起凶杀案有时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将证据搜集完整，需要几周甚至数月来进行法医鉴定。

　　而那些在DNA化验室中工作的同事也不轻松。“电视中经常看到某位警长对DNA分析家大声命令道‘下班前把报告给我’，这怎么可能呢？DNA检测过程相当复杂，有时需要几个月才能得出结果。”马丁说。

　　一年前，一位知名的专栏作家在自己家中被人杀死，州警察局犯罪实验室的法医专家试图在尸体上寻找线索，他们提取了毛发、纤维、体液等样本。尸体运走后，他们又在现场继续工作了几天，才将所有指纹、鞋印或轮胎痕迹提取完毕。但直到现在，这起凶杀案还没有破案，死者家属开始抱怨法医鉴定效率低下。警长托马斯解释说，“我们的工作的确不像公众期望的那样高效，但主要原因是预算有限。DNA检测的成本很高，因此我们只能先对那些近期开庭的案件优先鉴定。”罗伯特·马丁对州警察局的预算压力深有体会，他渴望已久的几件装备迟迟没有到手。其一就是“体液检测仪”，它可以使体液，如精液、唾液和尿液等，在替代光源照射下发出荧光。

　　当法医要懂流体力学，能承受巨大的工作压力

　　但普通观众是不会知晓法医的这些甘苦和工作内情的，CSI在美国公众中掀起了一股“法医热”，许多电视台相继播出此类题材电视剧。

　　有些法医因眼下的“法医热”还一下子成了“红”人。法医科佩尔以前曾做过凶杀侦探，并参加了对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泰德·班迪的调查。目前他正在华盛顿大学讲授“系列谋杀”课程。课上他以亲身经历为素材，分析了连环杀手的行为、心理特点，犯案规律以及警方的侦破过程。目前4000人在排队等着上他的课。此外，科佩尔还写了本名叫《特征杀手》的书，成了畅销书。

　　目前已经有4所大学增设了法医学学士学位。甚至一些高中也修改了教案，使一个学期的化学课看起来像是对一起案件的法医鉴定过程。“这无疑是吸引学生兴趣的最好办法”，老师们说。

　　但是美国法医学院的发言人赫利提醒公众说，不要因为几部电视剧就确定了未来的事业，因为当法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它要求应聘者必须具备流体力学、物理学、化学等许多学科的知识，具有稳定的心理素质，能够承受巨大的工作压力。“我们仍然是个很小的圈子，而且得靠政府拨款来运转，并不像电视剧中描写的那么风光。”（ 作者：卡伦尼·亨佩尔 秦山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