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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瞎子阿炳: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一身绝学比肩贝多芬

(点击试听)

1978 年,在中央音乐学院的一场演出当中,当一段起伏不定的旋律响起,日本有名的指挥家小泽征尔猛地流下了两串热泪。

他特别喜欢曲里那种能触动灵魂的声音,真心地说道:“要是我昨天听了这场演奏,我可绝对不敢指挥这首曲目,我根本就没懂它,也就没资格指挥,这样的音乐得跪着听。”

这首听了能让人掉泪的曲子叫《 二泉映月》,创作它的人是有着“中国贝多芬”之称的瞎子阿炳。

然而,这些阿炳自己全都看不到。1950 年《二泉映月》录完的第二个月,阿炳突然烟瘾犯了,家里没粮食又没钱,最后他绝望得悬梁自杀了,带着遗憾走了,终年五十八岁。

1951 年,《二泉映月》经由电台向全国人民播放,那曲中起起落落、悲悲切切又动人的旋律,把观众的心狠狠触动了。过了八年,它代表着民族音乐走向全球,给世界带来了中国音乐的巨大震撼,还被全球的音乐家当作“世界十大经典音乐作品之一”。

这个阿炳眼都瞎了,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呢?

【出身道家】

阿炳原本不叫阿炳,也不是生来就瞎,他真正的名字叫 华彦钧

阿炳是道士华清和跟一个寡妇生的“私生子”。1893 年(光绪 19 年),阿炳出生在无锡城里 雷尊殿旁边的“一和山房”,华清和是洞虚宫雷尊殿的当家道士。阿炳的母亲是无锡秦家的寡妇,在阿炳出生一年后就抑郁去世了。

由于道士不能娶妻生子,华清和就一直没把这父子关系说出去,还把阿炳寄养在东亭镇老家。到阿炳 8 岁的时候,华清和把他接回来,让他在雷尊殿当小道士,后来张天师给阿炳起名叫华彦钧。

那时候的华彦钧压根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就晓得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因而一直管华清和叫师傅。

华清熟悉道教乐器,吹拉拨弹啥都行,不过他不想华彦钧跟他一样。但从小就受影响的华彦钧早就喜欢上拉琴吹曲了,还特别犟。

也许华清和发现了阿炳在音乐方面的天赋,也可能是因为对儿子心怀愧疚,所以华清和决定教阿炳学乐器,还对他管得特别严。

在这以后,阿炳开始认真学习二胡、琵琶、笛还有唢呐之类的乐器。为了能把这些乐器演奏好,阿炳下了很大的功夫去练习。

学笛子的时候,他会在笛尾挂铁秤砣吹,来锻炼手臂的劲儿;学二胡和琵琶时,华彦钧老是把手拉得血肉模糊还不停,就这么一年又一年,不管冬天冷还是夏天热,他一直坚持练。

17 岁的时候,华彦钧把吹、拉、弹、拨这些技艺全都精通了,一般的道教乐器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然后他就开始出去参加斋事了。

1912 年,19 岁的华彦钧开始正式演奏道教音乐,他长得好看,琴艺还特别厉害,于是被大家叫做无锡“小天师”。

不过,就在大家都觉得华彦钧马上要成为一代宗师的时候,两年后发生的一场重大变故,把华彦钧的人生给推进了深渊。

【陷入沼泽】

1914 年,华彦钧的父亲去世了,临到最后,华清和才把华彦钧的身世讲给他。就这么着,二十多岁的阿炳接了父亲的班,当起雷尊殿的当家道士,跟他堂兄华伯阳一块儿管殿里的香火。

不过当时中国乱得很,战火连天,老百姓日子苦不堪言,加上西方那些新潮思想一股脑涌进来,平民找道士做法事的情况逐渐变少了,阿炳的日子也变得没啥意思。

20 世纪 20 年代的时候,当地有个浴室老板瞧上了华彦钧的田产,就引他吸鸦片。华彦钧年少就承了父业,平常也没人管他,很快就走歪了,抽上大烟了。

染上毒以后,黄和赌这俩姐妹也一块儿来了。

那时候,华彦钧成天泡在大烟、赌博、嫖娼的糟烂事儿里,根本没心思干活,本来香火还算旺的雷尊殿越来越冷清,法事活动少得可怜。

很快,父亲留下的那点钱就花光了,可华彦钧还是不知悔改,还因为嫖娼得了眼疾,又没钱治,他的双眼先后瞎了。堂兄华伯阳觉得他没什么用了,就把他从雷尊殿赶了出去。

就这么着,音乐奇才华彦钧最终变成了瞎子阿炳。

【瞎子阿炳】

为了能活下去,华彦钧用他的小名阿炳作称呼,走上了卖艺这条路,自己叫自己“瞎子阿炳”。

打那时候起,在无锡的大街小巷、戏曲楼周围,以及古城的河边,大伙常常能瞧见一个年轻的盲人,头上戴着毡帽,眼睛上挂着墨镜,凭借他那瘦弱的身子拉着各种各样的乐器。

阿炳弹的曲子,没个名字,也没什么华丽的词句,就只是一个平常人在混乱时代发出的沉重哀叹和倔强呐,它看着好像平淡得像水一样,可又高低起伏,凄惨动听。

这种音乐风格,源于对人生命运的无可奈何,还有对未来的向往,既深沉又充满激情。

1933 年,道士阿炳在大烟馆结识了他这辈子的第二个女人,那是个寡妇,叫董催弟。后来啊,这两个苦命的人互相喜欢上了,就住到了一块儿。

不过阿炳跟董催弟的感情,可比他父母的真切多啦。每次出去卖艺,都是董催弟搀扶着阿炳,阿炳演奏,董催弟吆喝。他俩就如同大海里的一只孤舟,在这人来人往的世间彼此依靠。

就在这个时候,阿炳创作并演奏了一首特别动人的没名字的曲子,这曲子后来就成了《二泉映月》。

1938 年,日军攻占了无锡,阿炳跟董催弟一块儿回老家乡下躲难,接着还辗转去了上海。1939 年,他俩又回到无锡城,重操旧业。

后来呀,阿炳得了肺病,身体差劲多了,根本没法天天出去卖艺。有一天,马车把他的琵琶胡琴给撞坏了,老鼠还把他的胡弓给咬烂了,阿炳觉得这不是啥好兆头,打那以后就不愿意再上街卖艺了。

1948 年,阿炳给关进了“戒毒所”,等放出来后,他身体越发虚弱,干脆不再卖艺,日子过得更艰难了。

不过人生这东西向来没个准儿,在阿炳生命的最后那段日子,他再次变回了天才音乐家华彦钧。

【最后一舞】

那时候,受过阿炳指点的黎松寿考进了南京艺术学院。有一天,他在琴房外活动手指,拉了一段《二泉映月》的旋律。这恰好被 杨荫浏教授瞧见,他听着这旋律起了又伏,断断续续,一下子兴奋极了。

曲子完了,杨荫浏问他拉的是啥曲子,黎松寿讲这是家乡一个流浪艺人教给他的,那地方的人都称呼这人叫瞎子阿炳。

过了几天,杨荫浏等人给阿炳录制了三首二胡曲,分别是《二泉映月》《听松》《寒春风曲》,第二天又录了琵琶曲 《大浪淘沙》《绍君出塞》以及《龙船》。

就算有两年没练习,还身患疾病,阿炳还是一次性就把全部乐曲演奏得近乎完美。不过阿炳自己并不满意,跟杨荫浏约好半年后再重新录制,到时候他要拿出自己最满意的《梅花三弄》。只可惜,这个约定永远没法实现了。

录制结束两个月后,阿炳吐血不停,在绝望中带着遗憾走了,这位音乐奇才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阿炳这一辈子,跟他那《二泉映月》似的,起起落落,有时平平淡淡,有时充满激情。小时候没了妈,年纪不大爸又走了,还沾上大烟,眼睛也瞎了,被道观赶出来,只能在街头流浪,后来有了爱情,也享受过生活,还感慨着国家的各种麻烦事儿。瞎子阿炳用一辈子弄出了《二泉映月》,《二泉映月》也靠那些音符讲了华彦钧的一辈子。

可杨荫浏、小泽征尔这类人,都从曲子里听明白了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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