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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死后其部下李傕、郭汜去哪儿了?【汉末十三州州牧之司州】

东汉的司州,本名应该叫做“司隶校尉部”,主管京畿(jī)地区很大一片区域。而在司州地区负责官员管理是“司隶校尉”,是监督京师和京城周边地方的特殊检察官。司隶校尉的官秩是比二千石,论官级低于中二千石的九卿,但是其权利极大,可“纠皇太子、三公以下及旁郡国,无所不统。”职权上可以比照其他州的刺史或州牧。

汉朝“司隶校尉”的印文(来源:【明】《古今印则》)

汉末三国不少名人都担任过司隶校尉的职务,192年董卓被杀之后,李傕(jué)被朝廷命为司隶校尉。在他之前有袁绍、黄琬;之后有曹操,钟繇。到了公元221年刘备称帝时,任命张飞为司隶校尉,而公元223年张飞遇刺后,诸葛亮接任了蜀汉司隶校尉一职,这一职位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出门无人声”的司州

按《后汉书 郡国志》记载,东汉时期司州领河南尹、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河内郡、河东郡、弘农郡七郡,治所首都雒阳(今河南省洛阳市),管辖范围相当于现在的河北省南部、河南省北部、山西省南部和陕西省渭河平原。

东汉司州地图,来自谭其骧的《中国历史地图集》,点击查看原图可查看大图

永和五年(140年)时,司州总户数为616,355户,总人口数为3,106,161人,其中人口最多的河南尹208,486户,人口数为1,010,827人。从人口上看作为首都所在的司州也不算少,但因董卓之乱以及后来的李傕郭汜之乱后,司州在各路军阀的蹂躏,以及接踵而至的天灾下人口锐减。蔡文姬《悲愤诗》中就有这么几句:

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

城廓为山林,庭宇生荆艾。

白骨不知谁,纵横莫覆盖。

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

曹操在平定河北后的约205年,时任河东太守的杜畿就说:“河东有三万户,非皆欲为乱也……”而《后汉书》记载河东户数有93,543户,竟然减少了三分之二,难怪蔡文姬会在诗中哀叹道:“茕茕对孤景,怛咤糜肝肺。”

被贾诩救了一条命

李傕,字稚然,生年不详,北地郡(郡治高陵县,今陕西省高陵区)人,从后世其行为来看,“稚然”这个字很符合其行为逻辑。

李傕最早一次出现在史书上是初平二年(191年),在阳人之战(今河南临汝县南,正是这一战孙坚军杀了华雄)后,董卓派李傕等人为使者来游说孙坚,欲与孙坚和亲,并许以高官厚禄,被孙坚拒绝。后来,董卓的女婿牛辅屯兵陕县(治今河南三门峡市西陕县老城),令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率步骑数万人前往中牟讨伐朱儁,朱儁率军逆击,被李傕大破。李傕等人进而至陈留、颍川等地劫掠,“所过杀虏无遗”。

电子游戏《三国志12》中的李傕立绘

本来李傕作为董卓手下宿将,可以说前途无量,然而初平三年(192年)四月,董卓被并州人王允、吕布谋杀,顿时让带兵在外的李傕等人没了主意,他们把军中的数百名并州人全部处死以泄愤,带兵暂时屯住在陕县。

老大都死了,大家都散了回家种地吧。李傕等人打算解散部队逃归家乡,但是没有朝廷大赦的文书,又听闻长安要屠尽凉州人,这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啊。以上是《三国志》的说法。而《资治通鉴》等史料则说是王允厌恶董卓余党,故意不赦免他们。

在外的凉州兵将领没有朝廷大赦的文书,全都拥兵观望,并且私下里互相传:今天夺了兵权,明天我们也要变成鱼肉了。彼时武威人贾诩当时在李傕军中任讨虏校尉,便对李傕说:“听说长安中有人打算把凉州人士赶尽杀绝,各位如果弃军单行,则一个小小的亭长就能抓住你们了。不如率军西进,攻打长安,为董公报仇。事情如果成功了,则奉国家以正天下;如果不成功,再走也不迟。”这是被后世一些营销号说成“三国第一毒士”的贾诩第一次在历史上闪耀。

如果说央视版三国在哪些人物塑造上不太给力的话,贾诩可以算一个

在混乱的孤注一掷中,李傕同郭汜、张济等人结盟,率军几千人,日夜兼程,攻向长安。王允听说后,令凉州将领,也是董卓旧部的胡轸、杨定前往劝解,两人表面前去,实际却召兵而回。后来,王允又派董卓旧部将领徐荣与胡轸迎击李傕、郭汜。结果徐荣战死,胡轸率部投降。李傕等沿途收集部队,到达长安时已有十余万人。李傕等人又与董卓的旧部樊稠、李蒙、王方等人会合,一起攻打长安,围城八日。

六月一日,吕布军中蜀兵反叛,打开了长安城门。吕布败走后,李傕等人纵兵劫掠,百姓、官员死伤不计其数。六月初七,黄琬、王允、宋翼等人全部被李傕下令处死,百姓闻之莫不流涕。王允对于董卓旧部处理上的失误,是导致他身死人手的主要原因。

也并非莽夫一个

在掌握了都城长安的大权后,李傕也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治理。初平三年(192年)八月,朝廷下诏令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杖节镇抚关东。也就是四处和诸侯们说大家别打啦,继续好好做汉臣吧。对于率兵攻打郿坞、灭董卓宗族的皇甫嵩,也没有将其赶尽杀绝,而是尊其为太尉。

郿坞并不只是董卓享乐的地方,实际上应该是一座大型的军事堡垒

九月,朝廷又进封李傕为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池阳侯,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被封为镇东将军,外出屯驻在弘农。以贾诩为左冯翊。本来是李傕是要给“救命恩人”贾诩封侯的,贾诩说这也是救我的命,算什么功劳呢?推辞不受。或许聪明人贾诩提前看出李傕等人做不长久,想提前撇清关系,为自己后路做准备。

李傕又举博士李儒为侍中,献帝下诏:“李儒之前为弘农王(即少帝刘辩)郎中令,迫杀我的兄长,应当加罪。”李傕辩驳说:“此是董卓所为,非李儒本意,不可惩罚无辜之人。”

当时,朝廷与关东地区信息断绝,兖州牧曹操首先派从事王必上书朝廷。李傕、郭汜等人认为曹操这是“假积极”,商议扣留王必。钟繇劝说他们乱世中还有人献忠就别怀疑人家,于是李傕、郭汜等人通过王必郑重地给予曹操答复,算是建立了一点帝国的威信。

曹操内心OS:给你们几分薄面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徐州刺史陶谦联合众多豪杰,谋划推举朱儁为太师,发布檄文告示各州牧伯,共讨李傕、奉迎天子。李傕用周忠、贾诩之计,徵朱儁入朝,让他担任太仆,陶谦的计划因此失败。

总体上讲192年6月到193年的李催、郭汜秉政期问,朝廷旧臣继续得到任用,但在位时问多数不长,官员更迭较为频繁。李傕等人也多次向曹操、袁术、刘表等地方实力派伸出橄榄枝,获得了一些效果,可见李傕其人并不是一介无脑的武夫。

对于实力派诸侯李傕能够暂时和睦,而对于傀儡皇帝,李傕就没那么好脸色了。193年7月的某天,献帝想发太府丝织给宫人制作衣服,李傕说:“宫中有衣服,何必要再做?”尚书郎吴硕素来奉承李傕,便附和道:“关东还没平定,国家费用不足,陛下宠爱之人穿的衣服,已经远凌驾于群僚了。”尚书梁绍上书请治吴硕之罪,献帝因吴硕受李傕宠爱而不许,没办法,自己虽然是九五之尊,但身家小命都系在人家身上呢。

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汉朝素纱单衣

野心大过能力终丧命

初平三年(192年)六月,本来想趁着董卓之乱前来捞点油水的韩遂、马腾等人,被李傕招抚,屯住在长安郊外。兴平元年(194年),侍中马宇与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等谋,欲使腾袭长安,己为内应来诛杀李傕、郭汜等人,种邵、刘范等事泄后兵败被杀。马腾、韩遂退回凉州,但最终李傕赦免了马腾,又拜马腾为安狄将军,韩遂为安降将军。

到了兴平二年(195年),全国大荒,天灾加上统治机构的崩溃,使得当时谷一斛(换算为今约48.8斤)五十万,豆麦二十万。长安城内盗贼横行,白日抢劫,李傕、郭汜、樊稠把城中分成三份,各守其地,但还是征战不休。而李傕等人放纵子弟侵害三辅百姓,造成更严重的饥荒,人民相食,白骨堆积,污秽满路。这场灾难被《魏略》称作“三辅之乱”。

彼时的长安城根本不像首都,而应该是像戈壁的“一片焦土”(来源:美篇 ID:平常心han)

在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时,李傕、郭汜等人在忙着内斗。二月,樊稠欲带兵向东出关,向李傕索要更多的士兵,李傕顾忌樊稠勇而得人心,又因为当初樊稠私自放走了韩遂,于是让樊稠、李蒙过来参加会议,使外甥骑都尉胡封在会议上刺死了樊稠、李蒙,兼并了樊稠、李蒙的部队,诸将更加相互猜忌。

英国作家莎士比亚曾经说过“谣言是一只凭着推测、猜疑和臆度吹响的笛子。”这只笛子终于在李郭这俩“固定组合”间吹响了。一次李傕送酒菜给郭汜,郭汜妻子把菜中的豆豉说成是毒药,使郭汜起了疑心。过几天李傕再宴请郭汜,把郭汜灌得大醉,郭汜怀疑李傕想毒害他,赶紧喝粪汁催吐解酒。于是率兵相攻,交战连月,死者万计。

这一年三月,李傕决定劫持汉献帝,贾诩劝道:“不可,胁持天子,这是不义之举。”李傕不听,“迎”来了皇帝并放火焚烧宫殿城门、官府、民居,被害者不可胜数,献帝派太尉杨彪、司空张喜等十几人前往郭汜营中劝和,却被郭汜全部扣留。本来已经是空架子的东汉帝国,这下彻底乱套了。

某《三国志11》mod中的李傕,统率和武力给的还不错

到了六月,原董卓部将、镇东将军张济自陕至,想调停李傕、郭汜,献帝也思念旧京雒阳(洛阳)。也不知道张济有什么魔法,李傕、郭汜竟然答应和解,把到手的皇帝送出去,并许诺以各自的爱子做人质。

七月,汉献帝出长安东归雒阳。献帝上路后不久,李傕、郭汜就后悔了,派兵多次追击车驾想抢回献帝,所幸有护驾的军队,以及贾诩的劝阻,李傕等人终未得逞,贾诩也趁乱悄然离开了李傕,李傕、郭汜这个小团体失去了最后一个带脑子的人,只留下了空无几人的关中地盘:

初,帝入关,三辅户口尚数十万,自傕汜相攻,天子东归后,长安城空四十余日,强者四散,羸者相食,二三年闲,关中无复人迹。
《后汉书 卷七十二 董卓列传第六十二》

建安元年(196年),汉献帝辗转流亡,回到了已成为废墟的雒阳,最后被曹操迎奉到许都。此时汉末的实力派诸侯们:袁绍和公孙瓒在河北打的不可开交;曹操和吕布在兖州地区拉扯;袁术进攻刘备治下的徐州,后来刘备又被曹操打跑的吕布给打跑了。总之大佬们都在关东混战,没人关心已经被打的稀烂的关中土地。

建安二年(197年),郭汜被自己的部将伍习袭击,死于郿县。建安三年(198年)正月(一作四月),移保黄白城(今陕西三原县城东北十五里)的李傕被凉州军阀梁兴、张横等击败斩首,朝廷下令夷灭三族。李傕的首级传到许都后,汉献帝下诏将其高挂在京城。

192年-196年李郭二人把持朝政的这段时期,历史上也有“李郭之乱”的说法。虽然后人看起来李傕、郭汜像是蹩脚的政治小丑,但是历史上对这俩人评价还是有点高的,当时的侍中刘艾(《献帝起居注》的作者)就认为这俩人用兵作战的能力在孙坚之上。清代《三国演义》的评改者毛宗岗也说:“贾诩固能谋,李傕亦善算。”只能说这俩哥们儿如果携起手来,还能暂时稳定住局势,一旦开始攻伐,立刻就分崩离析,连带着把东汉这个“破屋子”也一脚踹塌了,属实是乱世中最典型的那种有能力,但能力配不上野心的人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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