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天还没大亮,聂荣臻就带着警卫员火急火燎赶往中南海,看样子是有紧急情况。果不其然,聂荣臻神情凝重,拿出一个药包,对毛主席说:“主席,军中出事了!送往前线的氯霉素有问题,大批志愿军战士因此死亡。”说着,将带来的一部分药品放在桌子上。
图|聂荣臻
毛泽东听后震怒不已,直接一拍桌子,将这些药统统掀翻在地。向来温厚的他对聂荣臻厉声说道:“战士们远赴朝鲜保家卫国是多么不容易,一个个勇敢无畏,连美国的钢枪大炮都不怕,如今却被这些劣质药品害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讲清楚了!”
聂荣臻自知失职,一五一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主席,朝鲜一到冬天气温就变得非常低,在零下几十度的战场上作战很容易患上伤寒,不及时治疗还有可能恶化成肺炎。
考虑到这点,部队从上海买来一批氯霉素。这氯霉素可是个好东西,作为一种抑菌性广谱抗生素,在治疗伤寒和肺炎方面作用很大,野战医院的医生常给患了伤寒的志愿军们用这种药。但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批氯霉素竟然是假的!成百上千的志愿军也因此丢了生命!”
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后,毛泽东想到了一人,那就是时任上海市委书记的陈毅,主席二话不说直接给陈毅下令:“给我彻查,找到奸商,杀无赦!”
接到主席命令的陈毅不敢马虎,连忙调派人手全力调查此事。但上海这个地界太大了,作为当时全国最大的工商业城市,集聚在这里的商人可不少。再说了,如今前线战事不断,夸张点说,这些年上海兴起的药店铺子多如牛毛,一个个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图|毛主席
事关重大,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这卖假药的奸商找出来。在陈毅的安排下,调查组开始对上海的药房逐一排查,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几天下来大家都累得不成样子,可仍没有什么线索,调查组的成员伤透了脑筋。陈毅发现了此事的重要突破点,那就是药商们的银行流水。
陈毅将大家召集到一起,说:“在战争年代里药品极为珍贵,也就意味着前线在购买这批药品时,肯定是花费了一大笔钱。这么大的金额不可能走现金交易,一定是通过银行汇款,我们只需去查银行流水就能发现这批药品的制造商,从而顺藤摸瓜找到这名卖假药的大奸商!”
陈毅这番分析有理有据,让人折服。有了方向后,调查组连忙着手调查各个药房的银行流水。果不其然,在一家名叫金城沪行的银行中,他们发现大康西药行在短短一年时间里,竟然多达2亿元的流水记录。普通百姓对药品的需求不会很大,就算生意再好,也不可能有如此丰厚的收入,除非他们将大批药品以高价卖给了军方。
有了这些线索,调查组的成员火速来到大康西药行展开调查。也许是做贼心虚又或许是良心未泯,还没等调查组发问,该药行的两名员工支支吾吾将王康年的罪行揭发出来。
当时他们是这样说的:“这一切都是王康年犯下的罪过,与我们无关。当时有几名军人来到我们店里说要购买一大批药品,王康年听后心花怒放,连连答应揽下了这桩生意,并保证会在12月中旬将这些急需药品全部准备好。我们以为他是被冲昏了头,导致忘了店里没有志愿军们要的那些药品。”
另一名店员附和道:“是啊是啊,当时我们还提醒了他,可他根本不听我们的,只说他自有办法,不用我们瞎操心。他毕竟是老板,当时我们真的以为他能找到药资,也不好多问。”听了这话,一名调查组成员坐不住了,生气地问道:“既然能找到药资,后来又何必卖假药?”
这位店员连忙解释:“后来我们也发现他先前说的话是骗我们的,王康年根本搞不来药品。等到志愿军后勤人员来催,他才拿出一些热水袋、罐头、急救包、简易医疗器械等先凑合。(拿给志愿军的急救包有些是用破棉絮,烂布头做的)面对王康年的敷衍志愿军当然不肯,狡猾的王康年见状便开始装可怜说生意难做,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多药品,拜托志愿军给他些时日,过些日子一定将药物交到他们手上。
无奈货款已经付了,志愿军也只得同意。再说王康年这边,那时候国内局势紧张,药品价格飞涨,原来100块如今只能当10块用,像一些比较珍贵急需的药品更是千金难求。一心只想发财的王康年,自然不肯花大价钱去购买这些药品。
眼见交货的日子越来越近,王康年开始着急了。他又开始动起了歪脑筋,既然买不到,那就自己制造药品。他用过期的玉米面来冒充阿司匹林等抗菌消炎药物,这些东西到了战场上别说救治伤员,恐怕还会吃出问题来。
这件事瞒不过店里的伙计,大家纷纷劝他不要干这种没良心的事情,但王康年已经钻到钱眼里去了,任凭我们如何劝说都不为所动。我们只是店里的小职工,还得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在这个药行没有话语权,我们只能听他的。
我记得他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过,他从开始就没打算给志愿军药品,一切都是为了赚这笔钱,至于真药假药他不在乎,反正也不一定能送到战场上去,就算送去了也不碍事,因为他们恐怕没命回来……”
两位店员的控告让调查组怒不可遏,在掌握了王康年卖假药的证据后,马上对他进行抓捕。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死到临头的王康年还妄图脱罪,这可让调查组的成员们看了“一出好戏”。只见王康年眼泪鼻涕一把,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手脚并用地争辩道:“我没有卖假药,我给志愿军的都是真药好药!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是无辜的啊,我是个好人……”
调查组成员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说辞,经过一番拉扯他们准备将王康年带走。可这时,王康年还是不肯死心,继续狡辩道:“如果提供的药是假的,那怎么能通过质检呢?”
王康年本以为自己这样说就能洗脱罪名,可正是他这句话给组织提了个醒。对啊,这假药怎么还能通过质检,然后顺利运到战场上给战士们用呢?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
组织立即来到负责质检的部门,有几位人员都与王康年有过接触,接下来便对他们进行盘查。看这么大个阵仗他们也不敢隐瞒,立刻就老老实实将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据他们所说:当初王康年为了拿下这桩生意,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每次不是拉着他们喝酒,就是给他们送些值钱的物件儿,再到后来直接给了一大笔钱。在王康年猛烈的攻势下,他们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拿了别人的好处就得帮他办事不是?在这些人的帮助下,大康西药行的这批药物很快通过了质检!这番话让人听得气血翻涌,志愿军们躲过美军飞机的轰炸,千辛万苦送到战场上的救命药,竟是连质检都没通过的假药,这些人怎么能昧着良心干这事儿?他们根本不配当中国人!
经过调查取证,王康年的罪状被罗列出来,具体罪名如下:
1、欺骗志愿军:在没有相关药物的情况下向志愿军做出保证,揽下这桩生意后却不积极寻找各方药资,耽误大事;
2、以假乱真:自制假药售卖,将普通玉米面制成特效药卖给志愿军,导致战士服用假药耽误病情,最终死亡;
3、以次充好:将滞销品和过期药品卖给志愿军,其中包括消炎药、止咳糖浆和质量不佳的医疗器械等,借此大发国难财;
4、对国家机关人员行贿:在成立大康西药行期间对国家单位人员行贿。
王康年在明知道后果的情况下仍做出这种事,可以说是他在挑战国家的底线!那王康年到底是何方人物?竟胆大包天向军队卖假药,大发国难财?这一切还要从王康年的发迹史说起。
上文中已经提到王康年是一名药商,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是这行的。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来仔细了解这个大奸商的过往经历,从中不难理解他为何走上一条祸国殃民的不归路。
王康年是土生土长的浙江人,1924年出生于杭州,家境还算富裕的他从小接受了良好教育,17岁那年凭借优异成绩考入上海大亚电台。头脑灵活的王康年在电台风生水起,电台领导对这位年轻的电台报告员很是看重。
那年,正处于国共第一次合作,国内环境较为平稳。上海大亚电台顺应社会需要,开设了商业电台。而王康年正好负责这一块,每日的主要工作就是,对当时的社会经济和商业发展进行分析和报道。
这意味着王康年可以轻而易举接触到关于社会经济发展状况的第一手资料。王康年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在大环境的影响下渐渐萌生出做生意的想法,希望凭借做买卖发家致富。
生意可不是这么好做的,其他的暂且不论,启动资金总归是要有的吧。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本钱哪里来的货物?正当王康年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机会悄悄来到他面前。
那天,一名上海当地公共租界的老巡捕专门找到王康年,也许是看中了王康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又或者是看中了其他方面,老巡捕竟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王康年认识。那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将会成为自己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再说王康年这边,当时他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收入也不高,想要找个对象还有点困难。如今,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于是,王康年欣然接受了老巡捕的好意。
王康年的嘴上功夫向来厉害,惯会说些甜言蜜语,女孩子哪里招架得住?果然,两人见面后,巡捕的女儿对王康年满意极了,两人也火速走到了一起,于不久后结为夫妇。两人婚后,生活过得还挺不错,但凡王康年肯踏实过日子,也不至于惹下后来的祸事。
人们常说,情场得意必然钱场失意。但王康年却是情场、钱场双得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各位看官接着往下看。
当时,在解决终身大事后,王康年想要自立门户做生意的想法更加强烈,他无比迫切希望发一笔财,过上令人羡慕的生活。于是,他找到岳父表达自己的想法,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在电台工作的确很稳定,但就靠那点工资想要让我和你闺女过上好日子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我在电台了解到不少做生意的途径和方法,对市场行情也有一定的了解,这脑子里就像有一本生意经,所以我不如去做点生意。您在上海干巡捕这么多年,想必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就帮帮你女婿我吧!”
其实,岳父早就从女儿那得知女婿准备做生意一事,但他认为在电台的工作是个铁饭碗,他只图女儿这一生能过得安稳,不求大富大贵。再说王康年也还年轻,再干个几年没准能升职,便装作不知道此事。
可今日王康年亲自登门来说此事,想必是铁了心要做生意。转念一想,年轻人想要闯荡几年也是件好事,做岳父的就算是为了女儿也要帮他一把,于是便同意了王康年的请求。
在得到岳父的同意后,王康年第一件事就是将电台的工作辞去,正式由一名电台报告员变成一名生意人。在脑子里筹谋起自己以后该做哪种大生意,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但理想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毕竟不是特别有钱的人家,所以岳父在资金方面的支持有限。在那个年代想要做大生意,没有大几万是不够的,迫于现实,王康年决定从小本买卖做起。
通过一番考察,王康年在上海租了个小铺面。这小铺面里头主要卖些万金油、热水袋、布匹、粮茶等老百姓用得到的东西,这些东西价格虽便宜,但王康年也赚了不少。
事实证明他这个思路完全正确,在岳父的介绍下,不少老百姓都在王康年店里买东西。奇怪的是店里的生意起初的确是很不错,但后来人流量慢慢变少。生意变差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有强劲的竞争对手;二是货品出现了问题。而王康年的店之所以无人光顾就是第二个原因。
在那个时代的东西质量都是杠杠的,按道理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不信大家可以看看自家那些年代久远的搪瓷盆是不是完好无损?再看看当年的印花被套,是不是还被奶奶那辈的人用着?既然不是质量问题,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缺斤短两,王康年那奸商的嘴脸已经出现了。
就这样混了一段时间,王康年决定另寻出路,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新商机,那就是卖西药。在国内外大环境的影响下,上海国产西药的发展势头良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王康年将自己的小店关闭,转向西药行业进军。不久,在上海的北京西路开了一家大康西药行。
传统药行的门口通常会挂一幅这样的字联:“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体现的是一片仁义之心。但王康年显然不这样想,为了赚钱他巴不得更多百姓生病,这样药行的生意才会更好。多么讽刺啊,一个黑心商家竟开了一家药行!
不得不说王康年有一定的商业头脑,在他的经营下,大康西药行的生意很不错,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赚得盆满钵满。这些都是靠他投机倒把赚来的,势必有失败的一天,不久后大康西药行就由盈利转为亏损,眼见离倒闭就不远了。
但不知道王康年到底哪里来的好运气,在他欠了一屁股债时,适逢上海解放,百废待兴,正是发展经济和稳定民生的大好时机。政府为了支持上海工商业经济的发展,特地出台了一系列相关政策。而王康年也因此受利,政府特许他以负债的情况重新运营,直到债务还清再做打算。总而言之,他名下的大康西药行就此保住了。
话说有了政府帮助他,王康年应该懂得感恩,就此做个良心商家,安安稳稳把生意做好,然而钻到钱眼里的王康年却不这么想。相反,通过这件事情,王康年把黑手伸到了机关部门,他认为政府是一块“肥肉”,他铁了心要将这块肥肉吃下肚去!为此他还布下了一张大网。
一开始,王康年装作已经洗心革面,重拾事业后积极配合政府的计划方针,踊跃参加政府组织的各种活动,对待客人也表现得温和有礼,努力营造出良心商人的表相。而王康年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赢得国家的信任,从而获得与国营机构人员接触的机会。
当时王康年这招确实奏效了,通过与政府接触和这段时间的良好表现,他获得了不少机会,大康西药行的生意也蒸蒸日上。王康年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他开始走向一条极端的路,那就是上文提到的卖假药。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当时中国刚刚迎来解放,正是发展经济、稳定民生的好时候。站在自身的角度上考虑,中国不宜去趟朝鲜这趟浑水,连美国大将也笃定中国会独善其身。
自古以来,中国就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正因为我们太清楚国家独立的重要性,所以更不希望别国陷入同种危机。毛主席深刻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对抗美援朝他持支持态度。
10月4日,毛泽东就朝鲜战争召开紧急会议。会议上出现了两种声音,一是支持派兵出征朝鲜;二是留在国内发展经济、建设新中国。这两种意见都合理,一时间拿不出统一的决策。
就在此时,美军的举措为这件事添了一把火。原来,美军不顾中方警告,带领大批军队跨过三八线,直逼鸭绿江。“士可忍,孰不可忍”,面对美军的挑衅行为,中国必须发起反击。
10月19日,在彭德怀等人的带领下,无数志愿军满怀斗志跨过鸭绿江来到朝鲜。在他们心中都有着共同的理想:“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当时,美军拥有世界上最为精良的武器,而他们的士兵也在一战和二战的磨练下更加强悍。反观成立不久的中国,一清二白,在武器和物资方面远远比不上美国,我们唯一的骄傲就是这不惧生死、意志坚定的志愿军战士们。面对美军猛烈的炮火,志愿军无一人退缩,所有士兵都一往无前,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时间来到1951年,朝鲜气温下降到了零下40多度,美军吃着美味的牛肉罐头,我军吃着冻得梆硬的土豆;美军身披厚实的大衣,而我们的士兵却没有一件像样的棉服;美军脚踩皮革马靴,而志愿军们连脚上的布鞋都烂了!
那时候,不少士兵都患上了伤寒,一边咳嗽一边与敌人厮杀,更有甚者在战场上冻成冰雕。可以说,志愿军不仅是在和美军较量,更是在和极寒气候较量。
在这种情况下,我军伤亡惨重,从前线撤下大批的伤员都急需药物治疗。彭德怀向中央发去了一封紧急电报,希望中央能以最快速度为志愿军们送来药品和物资。
得知消息后,中央也很焦急,忙令各方收集药品和物资火速送到前线。国内各大药厂纷纷前来支援,就连普通百姓也纷纷捐钱捐物,希望能帮到前线的志愿军同志,而王康年就在这个时期自制假药拿出来卖。
据统计,在抗美援朝时期,因药资匮乏而耽误病情最终死亡的战士共有2万余人,而在这其中就包括因王康年送来“假药”而牺牲的战士们。这些药品国家花费大价钱买来,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前线的伤员,但却被那些泯灭人性的奸商以次充好。王康年是抗美援朝战场上的罪人,更是中华民族的罪人!
王康年这些丑恶行径最终被《解放军报》曝光,举国上下为之震怒,随后国家对王康年判处死刑。王康年死不足惜,唯愿那些志愿军战士们的亡灵得到些许慰藉!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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