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纪云白每次课间都要认认真真帮我涂一遍护手霜,她说即使是男孩子,手也要保养好。
我眼神不受控制的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纪云白。
她正神情自若的翻着杂志,丝毫没理会这边的突发状况。
“抱歉抱歉,他是兼职店员,手法不熟练,换我来帮您试吧。”
幸好有同事解围,我灰溜溜的退到一旁拿新鞋子。
可这位先生依旧不依不饶,指着我训斥。
“好好的心情全被你破坏了,真扫兴!”
我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双手无处安放。
纪云白这才慢悠悠走过来,搂住男人的脖子,弯腰侧头在他耳边温柔的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心脏像是被无数蜜蜂蛰过,密密麻麻的酸胀感从心底里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神经。
以前吵完架,她都会从身后突然出现,紧紧搂住我的脖子。
语气就像现在这样温柔。
“嘉言,谁惹你了?我来帮你惩罚他。”
只不过,那份温柔和耐心再也不会属于我了。
也许是被哄的高兴了,男人眉眼舒展,脸上挂起笑容。
“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把这两双黑色的皮鞋给我包起来,刷这位小姐的卡。”
收银台前,纪云白不慌不忙地把卡递给我,精致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好像,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
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遗忘。
我瞥了眼自己的腿,突然笑了。
一个残疾人,还在期待什么呢?
都已经过去了。
再说先说分手的是自己呀。
毕业那天,室友说露了嘴,让我提前就知道了纪云白的求婚计划。
年少的时候总是盲目自信。
觉得自己虽然只是个从农村考出来的穷小子,但年轻英俊有潜力,没什么配不上她。
那段时间我忙着偷偷打工给人跑腿,为的是攒钱买一对情侣戒指。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那天的收货人认错人了。
他把我拽进酒店房间,瞬间围上来五六个身材高大的保镖。
他们把我按在沙发上,任凭我怎么挣扎都不肯放手。
“放开我!你们搞错了!我只是个跑腿送东西的!”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还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几乎下意识的喊:“纪云白!”
如果当时曾记得
他们手上的力突然收了几分,领头的人饶有兴趣的问我:“纪云白?是谁啊,你女朋友吗?哪天叫来跟我认识认识啊。”
趁他松懈之际,我胡乱地从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摸到一把小型水果刀,想也没想就扎向了他的眼睛。
“啊——”
血,全是血。
我喘着粗气,呆呆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刀。
几秒后,周围的保镖反应过来,合力将我顺着四楼的窗户推了下去。
除了疼,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后,我第一眼看到的是纪云白的妈妈。
我之前见过她,拒绝过她想要让我离开纪云白的巨额好处费。
她娴静又端庄的坐在我的床头,拦住了我正要接电话的手。
“孩子,先看看自己的腿,再考虑还能不能跟云白在一起。”
一瞬间,撕心裂肺。
我截肢了。
从左腿膝盖以下。
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血迹渗出边际。
纪云白的妈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很多话。
“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同意你和云白在一起,今天我本来是派人跟踪你,找机会阻止你去赴那孩子的约,没想到你先出了事。”
“这就是命啊孩子,你现在残疾了,我更加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位做母亲的心。”
她抿了下嘴唇,接着说:“阿姨把你进酒店房间的照片发给云白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自尊和自信仿佛一夜之间同时轰然倒塌。
我不知道自己花多少时间才能重建起心里的这片废墟。
想了一夜,我终于回了纪云白的微信。
我承认出轨,理直气壮的当起那个背叛的人。
“对啊,被你发现了,我们分手吧。”
“漂亮的女孩多的是,我不会为了你这一棵树放弃一片大森林。”
她气冲冲的回了我一句:“渣男”,从此杳无音讯。
后来我才知道,害我的男人叫徐鹏,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由于当时拿不出证据,我和徐鹏又双双受了重伤,这件事很快不了了之。
在那之后,我就遭到他们一家的打压,根本没办法在当地找到像样的工作。
可是,我想凑钱换个高级点的假肢。
卖鞋、跑腿,能干的几乎都干了。
至于纪云白,她忘了我就忘了吧。
跑腿送花的那个晚上恰好七夕,我在私人包间里再次看见纪云白。
她坐在C位,身边是那天买鞋的男人。
那男人看我眼熟。
“哎,你不是那天......”
“我靠,这不是贺嘉言吗?”
话被打断。
我这才注意到靠门口坐着的陈子沫,她是纪云白大学时最好的闺蜜。
周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好奇的等着看戏。
陈子沫一直把我当背叛者,想噎我两句替纪云白出出气。
“云白,我说你什么狗屎运气,随便找个跑腿竟然能找来冤家?”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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