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这个名字是中国隋朝给取的。琉球国三大史书之一的《中山世鉴》用汉语记载:“当初,未有琉球之名。隋炀帝令羽骑尉朱宽访求异俗,始至此国地界。万涛间远而望之,蟠旋蜿延,若虬浮水中,故因以名琉虬也。”中国的正史《隋书》中改称为“琉求”。直到明太祖洪武五年(1372年),使臣杨载携带诏书出使琉球,诏书中“琉球”二字成为正式名称。包括日本在内的各国也仿照中文读音,称为Riukiu、Ryukyu、Liuchiu、Liukiu等,日本人不会读“L”,用的是前两种。
明太祖时的琉球国“三山分立”,分别是中山王察度、山南王承察度和山北王帕尼芝。明太祖使臣杨载一到,中山王最拎得清,马上派弟弟跟杨载一起来中国,上表称臣。第二年,山南王和山北王也分别向明太祖称臣,认了中国这个老大。明太祖听说这三个王经常争地盘打群架,慈祥地表示“不堪悯怜”,劝他们“息兵养民,以绵国祚”。后来他们果然不打了,中国老大的权威可见一斑。彼时的日本,还处在足利幕府的混乱时期。
据琉球国史料记载,从洪武五年起,历代的琉球王都向中国皇帝请求册封,明确君臣关系,并使用中国年号,延续了500多年。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朱元璋“赐闽人三十六姓”移民琉球,传授中国文化和先进的生产技术。1429年,琉球国统一。次年,明朝宣德皇帝赐“尚”姓给琉球国王,而在这之前琉球人只有名没有姓。日本也在建文三年(1401年)向明朝称臣纳贡,持续了100多年。
这里我们说的琉球以及琉球国,都是完整的琉球群岛概念,也就是从日本九州岛到中国台湾岛之间的大大小小400多座岛屿,绵延1100多公里。而现在的日本冲绳县,只是琉球的南部岛屿。
中国跟琉球500多年的宗属关系,一直奉行“厚往薄来”的原则。琉球每次朝贡都像游子回家,返程时带着数倍于贡品的礼物,塞爆后备箱。《明史》中记载了亚洲各国正式朝贡次数。日本19次,朝鲜30次,爪哇37次,安南89次,而琉球国至少是171次。在中华文化影响下,琉球在明朝迎来了黄金时代,既成为亚洲海上贸易的中转站,也成了富庶文明的礼仪之邦。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双丰收,引得北边的邻居哈喇子直流。
十七世纪初,日本开始了对琉球的侵略和蚕食。
1609年,九州岛西南部的萨摩藩“以劲兵三千入其国”,不但大肆抢掠一通,还把琉球国王尚宁抓回去三年多,逼迫琉球向其“进贡”,还强行割占琉球北部岛屿。忍辱负重的琉球王在国家残破的情况下,仍不忘向中国“遣使以闻”,告诉大明朝,要防止丫想台湾的心思啊。可这时的中国老大,还处在万历皇帝撂挑子放大假的时候,哪有心思管这些呢。
这个蚕食琉球的始作俑者萨摩藩,主体就在如今的鹿儿岛县,是日本海军真正的摇篮。后来被誉为“日本海军之父”的山本权兵卫、被称为“海军军魂”的东乡平八郎、第一位海军元帅西乡从道等,都是萨摩藩人。
清朝的大部分年代,仍然保持对琉球的册封,仍然保持贸易和文化的往来。日本明治维新后,把对外扩张定为国策,鼓吹“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陆上要侵略朝鲜、中国,海上要侵略琉球、台湾、菲律宾。
1872年,日本强行“册封”琉球国王为“琉球藩”的藩王。1875年,日本还不满足琉球的“日清两属”局面,强令琉球王停止对清朝的朝贡,改用日本年号。当然这些都是背着清朝政府进行的。琉球王尚泰恳求日本向中国说明,表示不能“忘却中国累世之厚恩”,不讲信义的事咱不能干啊。想想这琉球国王心里的阴影面积,“心之所向”的中国老大救不了自己,只好任由东洋小霸予取予求。可那时的大清朝已经自身难保,垂垂老矣。
1879年4月,日本完成了所谓“琉球处分”的关键一步,宣布琉球废藩置县,改为冲绳县,管辖原琉球国中南部岛屿,原琉球国北部奄美诸岛等归鹿儿岛县管辖。日本还把琉球与中国有关的文书档案史籍等劫掠一空,强迫琉球王尚泰迁往东京,并开始实行同化和殖民政策。
1879年6月,清政府向日本提出抗议,并在美国的调停下跟日本谈判。中方的主张是琉球群岛“三分方案”,即中间的琉球本岛周边仍为琉球国,中国和日本分别拥有南部北部岛屿的领土。但日方提出“二分方案”,即琉球群岛中北部归日本,南部归中国。最终,双方没能达成正式协议。
谈不拢其实对大家是公平的。中日双方心照不宣:琉球的归属还要靠军事力量掰腕子决定。接下来的10余年时间,双方暂搁争议,编练海军、购置战舰。可惜在甲午战争中,大清朝成了输家,不仅失去了琉球群岛的发言权,连台湾、澎湖都丢了,海军也一蹶不振。是呀,一边是天皇节衣缩食支持海军,一边是太后老佛爷过生日挪用海军军费,胜负早已没有悬念。
又过了半个世纪,尽管中国并未放弃对琉球的权利,但日本对琉球的“日化运动”一刻也没停止,从行政到文化,琉球已经渐渐被冲绳代替。
1945年3月,美军攻打冲绳岛,持续3个月,美日军队共有约10万人丧生,而冲绳平民死亡人数远超军队总和。遇难的平民多数是被日军屠杀或强迫自杀,战前冲绳岛人口约47万,美军占领后只剩11万。那腥风血雨的3个月是否发生过更为残酷的屠杀,至今仍是一个悬案。
二战胜利后,根据《波茨坦公告》,日本的领土就是四个本岛和附近小岛,而且这些小岛算不算还得由战胜国决定。琉球群岛1100公里的范围、3000多平方公里的面积,显然不属于公告中的小岛之列。此后,琉球群岛约定由中美共管。可惜当时的国民政府无力派兵占领,丧失了收复琉球的最佳时机。
东西方冷战及朝鲜战争开始后,琉球群岛的战略地位更加凸显。1951年9月,由西方国家把持的“对日和约大会”在旧金山签署协议,把琉球群岛的一切权利实际交给美国行使,这就为后来美国和日本的私相授受炮制了法理依据。苏联为首的东欧国家拒绝在合约上签字。而作为主要战胜国和关联方的中国,不管是大陆还是台湾,居然被排除在大会之外。
1972年5月,美国单方面将琉球(包括钓鱼岛)的行政权“归还”日本,使琉球群岛再次置于日本的实际控制之下。从此,琉球成了一个历史名词。
近年来,围绕美军基地的负面事件频出,引发了反美浪潮及对日本政府的不满,琉球人残留的民族意识被唤醒,“琉球独立”等诉求几度成为热点。但且让我们静一静先。日本所谓“琉球处分”140多年过去了,琉球群岛在日本和美国的控制下,政治上无法自主自立,经济上依赖性强,文化上主体性也有些模糊,脱离日本道阻且长。
国际上的争端,实力就是道理。咱之前连个钓鱼岛都成了问题,航母在家门口转一圈都是“中国威胁”。日本逐步吞并琉球,包括美国私相授受的历史,本就不太站得住脚。等咱们自己真正强大,尤其是远海控制力增强了,再跟他们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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