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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唐代三位高僧旅行记录研究古中国和古印度之间跨文化差异

公元一世纪的某个时候,佛教教义从印度传播到中国,引发了大量的跨文化交流,对亚洲和世界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佛教僧侣和香客的旅行,以及宗教典籍和文物的同步流通,不仅促进了印度王国与中国各地的交流,也影响了中亚和东南亚地区的人们。

中国朝圣者在古代印度与古代中国的交流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他们向中国神职人员介绍新的经文和教义,携带用于举行仪式和庆典的佛教用具,并详细描述了他们前往印度的精神之旅。

法显、玄奘和义净是公元第一个千年期间前往印度朝圣的数百名中国僧人中的一员。对他们旅程的详细描述使他们比其他人更有名。由于多种原因,这些旅行记录是重要的历史资源。

首先,它们对南亚、中亚和东南亚的佛教教义、仪式和寺院机构的性质进行了详尽的描述。其次,它们包含有关南亚和位于中国和印度之间路线上的王国的社会和政治状况的重要信息。

第三,它们提供了对跨文化认知和互动的非凡见解。此外,这些记述揭示了长途旅行的艰辛本质、商业往来,以及佛教香客与游商之间的关系。

研究目的:

本文将从中国香客法显、玄奘和义净的旅行记录来深入探究:古代中国和古印度之间跨文化相遇的来源。

一,法显 (337?–422?)

法显是最早前往印度旅行的中国僧人之一,也是最年长的一位。399年,法显从古都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启程时,已经六十多岁了。

十四年后,当他返回时,这位中国僧人已经跋涉穿越险恶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在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参观了印度主要的佛教圣地,游历了斯里兰卡,并在沿海上航线返回中国的危险航行中幸存下来。

法显的《佛国记》开篇就告诉我们,他此行印度的主要目的是获取与戒律有关的典籍(即律宗)。

除了揭示他此行的意图外,该声明还强调了当代中国对这一重要佛教文献的需求。在三、四世纪,包括《法华经》在内的许多重要的佛教经典被译成中文。虽然法显可以获得一些律宗,但中国不断壮大的佛教团体意识到这些对寺院机构的建立和正常运作至关重要的经典的匮乏。

当他向西前往印度时,法显遇到了中亚的多民族社会。例如在楼兰,他看到人们穿着像中国人,但遵循印度的习俗。据他说,当地的佛教神职人员阅读印度书籍并练习说印度语。法显还描述了塔克拉玛干南缘著名的绿洲城市和田是该地区重要的佛教中心

在全国各地,他写道,“人们的房子像星星一样分开,每个家庭的门前都有一个小塔(即宝塔)。其中最小的可能有二十肘高,或者更多。他们(在寺院里)为四面八方的比丘开房间,供可能到达的旅行比丘使用,并提供他们所需的一切。”

从法显的旅行记录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他想在他访问过的地方强调佛教修行。因此,他的记述包括对当地佛教寺院的描述、该地区佛教僧侣的大概人数、他们所实践的教义和仪式,以及与其中一些遗址相关的佛教传说。

例如,在塔克西拉市(今巴基斯坦西北部地区)附近,他指出佛陀前世就是在这里供养一只饥饿的母老虎。他描述了佛陀在迦毗罗卫城的成胎、他在蓝毗尼花园的诞生,以及在拘尸那伽罗的涅槃。

中亚和南亚对佛陀舍利的崇敬也贯穿于整个叙述中。例如,在白沙瓦,中国僧人目睹了与供奉佛陀钵相关的仪式。然后在斯里兰卡,他描述了由当地统治者监督的精心制作的供奉佛牙的仪式。这些遗物崇拜的记录促进了中国类似仪式的发展。还引发了对释迦牟尼佛生前遗骨等物品的需求。

事实上,中国对佛教舍利和法器的需求导致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网络,通过该网络,佛教教义和法器在南亚和东亚之间流通。该网络还促进了佛教僧侣和流动商人的互利关系。

在中国人谈论外国社会的语境中,这种说法表明了印度人在中国世界秩序中的独特地位,在外国社会,饮食习惯和衣着方式通常与非中国文化的复杂性联系在一起。

这种认为印度是文明社会的观念一直持续到 10 世纪,后来中国朝圣者的报告和中国神职人员的著作点燃了这种观念,这些著作突出了印度人民的博学及其社会和文化传统的复杂性。

二,玄奘(602-664)

玄奘是中国古代主要的印度教徒。这位中国僧人不仅通过他的著作宣传佛教教义和印度作为圣地的观念,他还试图通过游说他的主要赞助人唐太宗(626-649 年在位)和高宗来促进印度和中国之间的外交交流。

事实上,关于他去印度朝圣的记述《大唐西域记》,既是为他的皇室赞助人准备的,也是为当代中国神职人员准备的。

玄奘出生于公元 600 年左右,二十岁出家。与其他中国朝圣者一样,玄奘踏上艰苦的印度之旅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参观其神圣的佛教圣地。

玄奘不满中国现有的印度佛典译本,还想购买原著,直接向印度老师学习教义。他用以下方式表达了他对中国现有佛教著作翻译的失望。

他写道,“他的佛法却传到了东方。在翻译过程中,可能会出现错误,可能会误用成语。字错了,意思就失去了,词句错了,教义就歪曲了。”

玄奘使命的成功不仅体现在他带回的 657 部佛经上,还体现在他所从事的翻译工作的质量上。事实上,他被认为是中国古代最好的三位佛经翻译家之一

玄奘在没有得到唐朝朝廷的正式授权的情况下出发去印度朝圣。他非法离开中国可能是玄奘故意拜见中亚和南亚重要外国统治者的原因之一。他可能认为,这些统治者的支持将使他在外国旅行和最终返回中国时免受官僚主义的干扰。

或者,他可能希望他作品的主要听众——太宗皇帝欣赏他与中亚和南亚强大统治者的私人和亲密接触。因此,他的叙述提供了对当代中亚和南亚统治者所从事的政治、外交和宗教活动的罕见见解。

和法显一样,玄奘注意到印度对中亚诸国的影响。例如,他报告说,雁栖、库车和于阗的人使用印度文字的修改版本。与法显类似,玄奘记述了与他所到之处和所见佛教遗迹相关的佛教传说和奇迹,但更为详细。

此外,法显所经历的中印长途跋涉险象环生,在玄奘的作品中也有体现。然而,他的叙述中最值得注意的方面是《西域记》分册二中对印度的一般性讨论,以及分册五中出现的中国僧人与印度统治者哈萨瓦达纳互动的细节。

玄奘与印度人之间的此类对话使他的旅行记录对跨文化视角的研究具有独特性和重要意义。它不仅提供了中国朝圣者对印度和印度社会的看法,还提供了难得一见的印度对中国的看法和知识,这在当代印度资料中很少见。

玄奘的记载也很特别,因为他对巴米扬和那烂陀等佛教遗址的细致记录。这些通知已经帮助了现代考古学家和中世纪南亚历史学家的工作。因此,《西域记》是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佛教学家以及那些对研究前现代世界的跨文化互动感兴趣的人的丰富资源。

三,义净 (635–713)

与法显和玄奘的游记相比,义净的著作很少受到亚洲和世界历史学生和学者的关注。义净于 671 年启程前往印度,并于 695 年返回。

回国前,他完成了两部极为重要的著作,即《南洋传印佛教实录》和《高僧回忆录》,并从斯里维贾亚王国(位于今印度尼西亚)寄回中国。

大唐时期游历印度及周边地区求法的人。前一部作品详细描述了印度如何实践佛教教义和寺院规则。后者包含有关七世纪前往印度的五十六名中国僧侣的传记信息。

义净通过记录印度寺院的戒律实践,来纠正他所说的在中国应用“原始[佛教]原则”的“错误”。他描述了印度寺院的四十种习俗,从“饭后清洁”到“出家规矩”,并将它们与中国的程序进行了比较。

他经常强调不遵守修道院规则的初衷的后果。在其他场合,由于印度和中国之间的文化差异,他建议妥协。关于吃饭的方式,例如,他写道,印度人“只用右手,但如果有人生病或有其他原因,可以保留一把勺子备用。”我们在印度的五个地区从未听说过筷子,四宗律宗中没有提及,只有中国拥有它们。

他建议,既然在寺院的规矩中“从未允许也没有禁止使用筷子”,那么它们可以在中国使用,“因为如果我们固执地拒绝使用它们,人们可能会笑或抱怨。”

义净《高僧回忆录》中的中国香客传记显示,尽管旅程充满危险,但在公元七世纪,来自中国的佛教僧侣频繁且数量众多地访问了印度。

其中一些僧侣使用陆路穿越中亚和西藏到达印度。其他人与义净相似,走的是经东南亚港口的海上路线。一些人在朝圣后返回中国,另一些人要么决定留在印度,要么在回程之前就去世了。

这些传记是对中国僧侣朝圣之旅的简短记述,他们没有留下任何前往印度的记录。例如,在分册一的玄照僧传中,义净给出了玄照的家谱,并讲述了他学习佛法、经过西藏到印度的漫长旅程、在印度寺院接受的教育以及他回到中国的经历。

途经尼泊尔和西藏。到达中国后不久,唐高宗命令玄昭返回印度为他采购长寿药物和医生。义净报告说,玄昭完成了他的目标,但在他回到中国之前就死了。

此记连同其他五十五部传记,展现了中国神职人员前往印度参观佛教圣地和学习的坚定而热切的愿望。

通过他们三位高僧的叙述研究,我们看到他们试图为中国佛教教义的追随者提供一个机会,让他们想象佛陀生平中他们认为神圣而神奇的地点和事件。

此外,这些朝圣者带着佛经、舍利和其他随身物品回国,试图在中国重建一个印度世界,让信众可以在不踏上前往印度的艰苦旅程的情况下朝圣,同时消除他们对印度的迷恋。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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