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第十六届新东方家庭教育论坛
对话主题:《 AI时代,孩子的核心技能是“学会如何学习”》
对话嘉宾:
柳智宇 知名心理咨询师,北大数学天才,国际奥赛满分金牌得主,《人生每一步都算数》作者
刘丁宁 两届辽宁省高考状元,北京大学本硕
主持人:
周雷 陕西省文科高考状元,北京大学本硕,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助理副总裁,新东方家庭教育中心负责人
“天才”的学习和成长之路
周雷:在论坛前构思这个对话环节的时候,我们希望请到一些对现在的教育制度有想法、有反思、有独特视角的嘉宾。所以大家看到,我们邀请的两位是地地道道的学霸,我北大的师弟和师妹,一位是柳智宇,一位是刘丁宁。
在北大的“鄙视链”里,第一等是“不高考进北大”的,柳智宇就属于这一等,他是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保送进的北大。我跟刘丁宁是“鄙视链”下面一等,都以当年的省文科状元身份考进北大。我比刘丁宁师妹还要差一点,因为我就参加了一次高考。刘丁宁是业界的传奇,她是中国有高考制度以来唯一一个参加两次高考,而且两次拿到全省高考状元的学生。
既然我们的主题是讲学习,先请两位谈谈,你们是怎么认识学习这件事的?
柳智宇:我觉得, 学习最重要的是要落实到人的行为。也就是说,学习之后,关键在于我们自身有改变、有成长。走上社会之后,我们所学的知识能用到工作中的可能不剩下什么,真正留下的就是学习能力、学习方法,以及为人处世的习惯等。
谈到学习,我经常想到中国古人的一个区分:“小学”和“大学”。古代的小学和大学,和现在的意思不太一样。古人讲的小学是“生活之学”,小孩子一生下来要学洒扫应对、做家务;学怎么跟人交往;学文字音韵,怎么把话说明白,类似于现在的语文;学基本的生活常识、文化底蕴。
什么叫大学?大学是“大人之学”或者说“人格修养之学”,是帮助一个人找回自己的学问。孟子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就是说,学问的道路没有别的,就是找回你那颗迷失的心。这是古人“大学”的特质。学“大学”的目的是帮人找回自己,帮人真正地成为自己。
如果落实到这两件事情上,我们能很明显地看到现在教育的得与失。在生活教育和职业教育方面,我们现在是学反了。很多学术或学问成了区分人和让人竞争的一种工具,它不是为生活而准备的。
另一方面,我们说“大学”缺失得更多。小学的精神很缺乏,大学的精神更缺乏,缺乏的是看到一个人、真正帮助一个人的人文精神。我们现在有很多人文学科,但不一定有人文精神。真正的大学之道在于帮助一个人开启他内在的光明品德。
所以我觉得,从这两个角度去看,学习应该是一件更宏观的事。落实到具体的学科,都是在“小学”和“大学”的基础上,看一个人怎么去提升他内在的思维能力,帮助他成为自己,帮助他找到自己的道路,帮助他在世界上能够立足。
刘丁宁:我们一说学习,好像还是停留在书本、知识层面,越来越重视脑力的考察,题目出得也越来越复杂,但和我们的心性离得越来越远。
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在看《超级语文课》,非常精彩。山东有一位老师叫史大喜,他给了我非常深的触动。我们现在谈语文教育,讲同课异构,大单元教学,主题探究,会分得越来越细。现在的语文课对于孩子的语言学习,特别是智力、脑力的考察,比我上学的时候更加琐碎。其实,当史大喜老师用他的家乡话,用他充沛的热情去吟诵李白的诗、苏轼的词、杜甫的诗的时候,这才是我们的语文教育,或者说中国传统文化教育中一个非常核心的东西。当他用声音去朗读和演绎的时候,他是在用自己的心去体会:读李白的时候就是李白,读苏轼时候就是苏轼,读杜甫的时候就是杜甫。
智宇师兄刚刚提到小学和大学,我也有相似的看法。我们在学习的时候,对脑的教育越来越重视,但是对心灵的教育却越来越忽视。不仅是教育,就连我们的生活、工作,我们使用的语言,也充斥着工具理性。我们的心灵真的幸福吗?我们的教育,最重要的是要“成人”,把一个孩子培养成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人的身心、情感,然后才涉及到生活,怎么样去劳动自立、未来去谋生,怎么样和人相处。先学会最基本的“成人”的道理,才谈得上知识和智力的学习。我个人是经历了应试教育特别狂热的一个阶段,感觉到这个过程中出现了本末倒置,大家在竞争中迷失了很多。
周雷:问两位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即便是在北大一堆顶尖的学霸里,你们两个也是出类拔萃的。我看有不少人把你们称为天才。你们认为自己是天才吗?
柳智宇:肯定不是。这是后来人们给我贴的标签,在高中,包括在大学都很少有人这么说。我觉得自己就是很平凡的人,只不过很有幸从小学、初中开始,对数学唤起了浓厚的兴趣,后来在这条道路上走了一段距离。但我认为,我首先是在追寻自己的本心,所以后来才会出家,现在才会还俗。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会面临很多的问题和挑战,所以我们才会去仰望那些天才,就像在读小说,看到主人公这么厉害,练就一身神功,吊打天下英雄的感觉。可是,这跟我们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面对的课题,只有把自己每天平凡的生活过好,才能走向真正的伟大。
刘丁宁:肯定不是,套用网络上的“鲁迅体”,我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来读书、写文章罢了。
因为我别无选择,必须得经历应试教育,所以在上中学的时候,我是拿自己做了一个实验,跪了五年小板凳,就连春晚的时候都在学习。大家看到的成绩,只是最后的结果,就像奥运会运动员一样,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们训练的成果。
所以,我特别喜欢看奥运会,因为很想从中找到当初那种全力以赴拼搏的感觉。这种学习的精神,也是可以迁移到我们做很多事情当中的。
周雷:原来我们眼中的天才都不承认自己是天才。
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智宇在北大数学系成绩非常好,本科毕业时得到了顶尖学府麻省理工世界的全奖,让你去读数学的博士。丁宁也有机会在学术道路上接着往下走。一般社会上认为,学习好的人,应该走一条比较稳妥的路。要么在教育体制里继续往上走,读完博士,成为教授,著作等身,要么像嘉宾梁建章老师那样去创业,在商界取得成就。然而,智宇当年去了龙泉寺出家,丁宁也没有进一步读博士,你们是出于怎样的个人选择,走了旁人心目中认为的“非寻常”的路线?
柳智宇:其实,我们每个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上,都无时无刻不处于他人的凝视之中。我们的每个选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包括我们在这里说的话,都有现场的观众和几千几万名网友在看着我们,这时候很难不被外界的声音裹胁。但我很有幸的一点是,我最更注重自己内在的声音,这也是数学给我的最大的支持。
学数学之前,我是一个特别听话的乖孩子。如果考上麻省,那是必须要去的,因为这是别人眼中的好孩子会做的事情。但是数学帮我找到了永恒的精神王国,这是数学对我最重要的一个滋养。我发现在数学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那么多的毁誉得失,也没有社会意义上绝对的对与错。所以,是数学帮我找到了自己,也让我有勇气去探索自己的道路,给了我充足的自信,让我在面临许许多多不同声音的时候,“虽千万人吾往矣”,我觉得这是数学对我最重要的帮助。
人生探索的道路是漫长的。可能你到了三四十岁,也不一定清楚自己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据我所知,有的人到了五六十岁才搞清楚自己这一生的使命是什么,自己真正的理想和愿景是什么。所以对我来说,我允许自己有一段时间去尝试。走到现在这一步,我觉得我在大的方向上是比较明确的。
当时为什么出家,现在为什么去做心理相关的事情?因为我内心有一个很深的愿望,是与人连接,在助人的过程中获得滋养。我不愿待在象牙塔里,享受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清高和寂寞。原来学数学的时候,我的老师说他在这个领域发表了一篇论文,全世界只有20个人能够看懂,当时我就想,这可能不是我要走的道路。
还有一件事对我影响很大。我高中的班级是理科实验班,所有人进来后,都想参加竞赛,不想高考。这是大家的愿望,但最后只有很少几个人实现。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他们的辛苦,看到他们的不易,当时我默默地对自己说,如果再来一遍,我宁可不要这个奥数奖牌,我希望能成就更多的人。
所以当时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愿望,希望走入人群,哪怕自己过得没有那么光鲜,哪怕自己赚不到那么多钱,我想要去体会更多人内心的痛苦与快乐,想要去见证更多人的成长与蜕变,想要像古代经典《大学》中说得那样:“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而不仅仅是实现我个人的成功。希望我能够自我成长,以及去帮助大众实现心灵的改变,这正是推动我后面出家,包括现在做心理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刘丁宁:上大学的前两年,我还是很想向外界去证明自己,很努力地在学习,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从那时起,我觉得,可能我要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我选择北大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北大的通识教育非常好,我在这里见到了非常好的人文学科的老师、朋友。因此,保研的时候,我选择了创意写作这个专业型硕士,它是艺术硕士(MFA),是不分专业、不分方向的。我非常喜欢这个决定。
为什么没有选择读博士?如果以后有机缘,我可能会去进修博士课程,但我觉得读博士和做学术不是最适合我自己的路。博士的研究非常理性,我是一个强感性的人,而且我特别讨厌分科。我小学最喜欢的两门课是科学和音乐,初中最喜欢的是生物和地理,所以后来学了文科。其实学中文也是为了见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但是我们的专业分得越来越细,理想中的五育并举、全面发展是很难实现的。我感觉自己有很多想法或者天赋被深深地束缚了,所以当时没有选择读博,而是出来工作,包括现在做自媒体,是希望有更多的尝试。
如何看待教育内卷
周雷:现在很多中产家庭的父母希望通过鸡娃、通过卷学习,让孩子在成绩上出类拔萃,压人一头。台上的两位可以说都是“卷王”,不光是卷出来了,而且是卷到最高层次胜出的。你们对教育内卷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刘丁宁:我肯定不喜欢卷,因为我自己的性格是非常平和的。
我的家乡在辽宁本溪,那里的基础教育非常好,我有幸经历了非常好的幼儿园和小学,感受到的阳光和幸福足以治愈一生,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非常美好的东西。其中,有两个人对我影响很深。一个是我的小学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当时我们共有七个班,每次运动会、合唱比赛,我们班总是居中,排第四。即便如此,我们的班主任也从来都不着急。而且班主任工作手册上总是写着陶行知、苏霍姆林斯基、魏书生等教育家说了什么。另外一位是我的姥姥,她也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还教过音乐、体育,从德育主任做到了校长。这两位长辈对我的影响是很大的。
后来的中学教育、包括大学经历的事情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觉得,应试教育中的“卷”,好像只会拿成绩大榜去衡量一个孩子,让他没有一个清晰的自我认知和自我定位,总是处在和别人的比较中。其实,这种竞争、攀比、嫉妒心对人的伤害是特别大的。因为一个人幸福的关键,就是对自我价值的认知和确认,以及与他人的关系。
柳智宇:我刚才说到了小学和大学,现在想再说两个概念,一个叫人文,一个叫科学。人文干什么?人文帮助我们明确自己的目标和方向是什么,帮我们肯定自己的理想。而科学是实现目标的具体方式方法。
所以,谈到“卷”,我觉得要从两个方面看:第一,目的地对不对;第二,方法对不对。如果小时候卷,最后卷出来了,但孩子不幸福,得了抑郁症、心理情况很不好,这是缺乏人文精神,目的地搞错了。如果卷了半天,还卷不过别人,像很多家长鸡娃了半天,孩子最后上的大学、找的工作跟原来一样,说明方法不科学。
从这两个角度来看卷的问题,第一,我们的教育到底要培养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要经过很多学科,比如心理学、哲学的综合考量。第二,在卷的过程中,我们有没有尊重科学规律,为什么卷的效果不好,怎么样才是更加科学的。
真正想提高一个孩子的学习成绩,就要回到孩子自身的能力。具体不外乎几点:对知识点的掌握、某些具体的能力模块、对题型的熟悉程度等。如果再拆解到具体的模块,是可以做专项训练的。就像打篮球,会有很多个专项练习,哪一块薄弱就练哪一块。如果说跑动薄弱就练跑动,如果带球薄弱就多练一点拍球,不要一上来就投三分。一上来就投三分是很难的,学会了也没用,因为你没机会去投。
即便家长的目的就是要卷分数,也得搞清楚孩子真正的薄弱环节在哪里, 怎么卷才能卷得过别人。但我们现在的教育,很多时候只看结果,导致有的学生做题、做练习,只关心能不能做出来,根本不关心能从里面学到什么。孩子在学习阶段都不能踏踏实实地学习,把每次做题都当作考试,只关注做不做得过别人,一旦做不出来就非常挫败:“哎呀,这是什么破题!”“哎呀,高考要是这样,我就完蛋了!”这就是鸡娃“鸡”出来的毛病。
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就在评判中长大,那他很难真正地反观自身,很难想清楚怎么一步步把学习给提上去,这样的卷是没有用的。很多学校是不给学生自我反思空间的,老师也不教学生怎么去自我反思。
有一些好的学习方法,比如说错题本, 但据我所知,绝大部分学生不会用。其实错题很重要,通过一道错题,能够看到这个孩子的短板到底在哪里。比如说计算错误。计算错误也是一个很大的分类,但我们至少知道计算错误、审题错误、思路问题,这三者是不同的。具体到计算错误里面,要看这个孩子到底是一直求快在跳步骤,还是说计算的方法、计算的原则没有掌握,还是一遇到计算,注意力就不集中,还是别的什么习惯问题。要精确到这个层面,才能帮孩子把最基础的计算问题解决掉,而且最后还得给孩子设置一套适合他的练习方法。
心理学中有个理论叫做“最近发展区”,是说我们要去练习自己的能力,稍微努力一把能够达到的那个区间。既不要练完全会的部分,更不要练完全不会、非常有挫败感的部分。只有找到了这个最近发展区,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练,你的能力才能提高,否则刷再多的题都没用。刷题无外乎两种,要么是证明我可以,要么是证明我不可以,但这有什么用呢?如果你得出的结论只是“可以”或“不可以”,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得出“我该怎么做”的结论,这才是有用的。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的学校、家长、老师不会卷,如果懂得了卷的方法,孩子不会是那个成绩的。
周雷:智宇老师分享了一些特别有用的方法。接着这个话题,想再讨论一下。
丁宁曾在视频中提到,自己从小接受的是应试教育,强调结果、强调考试成绩。上了大学之后,很快又要去找工作、接触社会,去接受职业教育。你认为,应试教育和职业教育中间缺失了一个部分,把它称为“成人教育”。你设想的“成人教育”是什么样的呢?
刘丁宁:成人教育,它的意思是说,教育的最终目的是要“教人成人”。
我看传统的私塾教育,觉得它和今天的教育最大的不同是,大家学的都是四书五经,但每个人的进度可以有快有慢。每个人每天写多少字、读多少课文,进度是不一样的,大孩子和小孩子在一起学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次第。而现在的大班课,老师没办法对每个孩子一一负责。孩子里有大高个,也有小精豆,他们的身心发育早晚是不一样的,我们今天的教育,没有办法做到“以人为本”。 也许未来随着小班课的普及,才能更加关注到每个孩子的成长。
另外,我认为今天的教育缺乏一些社会共识。古代有四书五经,大家有共同遵从的圣贤经典。“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我把“而”理解成“才”,孔子说,我15岁的时候就渴望去学习圣贤的东西,可是我到30岁的时候差不多才成为一个人。这些观念理解起来是很难的,我们的中学教育里面又缺失这个部分,所以今天的很多孩子是不懂的。
我毕业的时候最景仰的一位老师,北大中文系的张沛老师说:“成人甚难。“意思是当一个人太难了。我今天也会感觉到,成为一个成年人是非常难的事情。
如果说,我们的孩子在早期的家庭教育中是被吼的、被粗暴地控制,或者缺失陪伴、缺乏关注和倾听,他的个体都没有被尊重、没有成长出来,然后到了学校里,又一直是没有灵魂的、缺乏独立自主性的,长大后又要进入到流水线,或者机械化的社会生产中,那么他真的会特别缺爱,就会导致放纵欲望、或者沉湎在精神鸦片里,变得很冷漠、麻木。
所以,在每个人的情感心灵深处,都需要温暖和爱的部分,这是我们在小学、中学,包括家庭教育中特别需要的。我们怎么样被对待,我们就会怎样对待别人。小时候被滋养够了,那个根是很坚实的,才有力量给别人。我觉得,应试教育扼杀了很多孩子的天性,所以我们看到孩子很茫然、很麻木,一直在卷,我觉得真的很可怜。
如何理解“见天地、见众生、见自我”
周雷:丁宁还曾引用过一段话,讲读书、学习是为了“见天地、见众生、见自我”,我特别有感触。我在新东方教书教了24年,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一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看到这句话时有种触电的感觉,这个师妹跟我想的一样。像智宇也经历过很多事情,接受过佛学的洗礼。两位是如何理解刚才这句话的?
柳智宇:我觉得, “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是人的一种自我成长和修炼,也是我刚才说的人文的部分。它是我们的教育或者说我们这一生要去的方向。
古人说“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是说一个士、一个知识分子要追求的,是自己成为一个贤者、一个有能力的人、一个对他人有贡献的人。而贤者要追求的,是成为一个圣人。圣人则要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追求体悟天道。这是古代知识分子一直以来的追求。
具体来说,“见天地”,通过参悟天地的道理,不管是从人文的角度,还是从自然的角度,比如物理学、数学,我们都能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然后去“见众生”,理解众生,才能够普度众生。真正的人文精神在于“人”,在于理解这个世间的苦难,在于我们眼里有他人、有社会、有众生。一个人想要被社会认可,他的价值就体现在他能真正帮助到别人,为别人创造价值。任何的行业,只有眼里有众生,为其他的群体创造价值,才能在这个社会上存活下去。而“见自己”是一个根本,如果一个人不了解自己,他也没办法真正走出他自己的道路。我觉得这三句话可以看作是我们教育的一个理想,要把我们带去的地方。
刘丁宁:其实说到底,学习、做人、做事,这些都是从小事开始的。我发现很多孩子在早期的教育中,如果没有以情感为基础,去培养道德观念,没有学会理解他人、同情他人、感受他人,那么他在未来可能很难再去培养出这种东西了。我们古代为什么从诗经开始教?情感教育、审美教育,一定是我们的教育中不可缺少的。AI时代我们常说“把人培养成AI,把AI培养成人”,AI或许会很强大,但我们人有心灵,我们有情感,这是AI取代不了的。
结语
周雷:我们的对谈即将告一段落。最后,两位嘉宾有没有想跟观众分享的话,送给大家。
柳智宇:今天来到这个会场,我特别开心。因为我在跟很多新东方同仁的交流中,有非常多的共鸣和碰撞,包括对于数学的教学,还有关于人文精神的一些思考。非常感谢大家,感谢大家的邀请。
刘丁宁:我想起鲁迅先生在《我们今天怎样做父亲》里的一句话,今天是家庭教育论坛,很切题:“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我认为,今天的应试教育中,有很多伤害孩子或者不如意的地方。过去的10年,我一直在尝试着疗愈自己。选择从事教育,也是出于这样一个想法:我想要让我们的明天比今天更好一点。我能做的事可能比较微小,但如果我们今天的人能比过去有一些进步,这就是理想的一种实现方式。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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