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楼》无人敢仿,鲁迅大胆仿写,针砭时弊,直击人心

那年,李白登临黄鹤楼,目之所及,气势恢宏,不禁心潮澎湃,欲寄情于笔墨,然而当他提笔作诗时,却见墙壁上有苍穹大字,正是旁人题诗,待他仔细品读后,沉思片刻终是搁笔叹道: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此后李白搁笔的故事广为流传,时至今日,黄鹤楼旁仍有一小亭,便名“搁笔亭”。而能让李白为之称叹的这首诗,正是崔颢的《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是一首吊古怀乡之作,巧用典故,借仙人之言暗示黄鹤楼年代久远,随后又写登临黄鹤楼后的所见所感。

以极广阔的时空为背景,不仅流露出世事苍茫之感,更暗含报国无门的落寞之情,触景生情,一气呵成,信手拈来。

既有自然之宏丽,又含人生之风骨,历来为人称道: “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

这首诗伴着黄鹤楼名垂千古,每逢后世提及,总要唏嘘感叹,无出其右者。正所谓曲高和寡,千年来无人敢仿,更未有超越。

然而就是这样一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诗,却被一代文豪鲁迅先生借用模仿,以犀利的笔锋针砭时弊、字字铿锵。

《剥崔颢黄鹤楼诗吊大学生》

近现代·鲁迅

阔人已骑文化去,此地空余文化城。

文化一去不复返,古城千载冷清清。

专车队队前门站,晦气重重大学生。

日薄榆关何处抗,烟花场上没人惊。

1932年,已经侵占东北的日寇继而直逼关内。面对危机四伏的华北,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国民政府,如当年放弃东北一样,决定撤出华北。

其中北平隶属古城,文物众多,因此一批北平文教界人士上书国民政府,以北平并非重要的军事政治基地为由,建议将军备撤出北平,使其成为一个不设防的文化区域。

与此同时,他们将北平的珍贵文物同国家命脉与民族精神相牵连,最终国民政府决定将文物分批运往其他地区。

然而,面对敌军将至的严峻形势,这批人却只允许文物运输,不准北平学生外出逃难。对于这种“重物”不“重人”的荒唐行径,鲁迅怒不可遏,连续发表多篇文章进行驳斥与讥讽。

这首《剥崔颢黄鹤楼诗吊大学生》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诞生的。题目中的“剥”便是一种仿写手段,即为运用仿拟手法,在原句的基础上进行改写。

阔人已骑文化去,此地空余文化城。文化一去不复返,古城千载冷清清。

“阔人”指国民党官僚,他们以“保护文化”的名义运走文物,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在鲁迅看来,论起文物,北平比任何古物的历史都要悠久,为何单单只选择价值连城可以售卖的零散文物?说白了,并非因为什么 “是国家命脉,国民精神寄托之所在”,而是因为 “可以随身带着,随时卖出铜钱来”

很显然,大学生并没有这份所谓的“价值”。一个“骑”字、一个“古城”,讽刺意味十足,不仅揭露了当局者运送文物的卑劣目的,更批判了国民政府的腐败无能。

专车队队前门站,晦气重重大学生。日薄榆关何处抗,烟花场上没人惊。

最后四句意在表明对于荒唐世道的愤怒与讥讽。运送文物的专车一列列排在北平的火车站前,金贵又郑重,反观那些一腔热血为救国而奔走呼号的抗日学生们却被弃如敝履,冠以“晦气重重”的形容。

再看那些达官贵人们,在面对日军侵略的生死危机,仍旧心安理得的沉浸于烟花之地,不顾家国、纵情享乐,一句“每人惊”当真可悲又可笑。

犹记得晋惠帝在面对举国饥荒百姓流离的情形时,颇为天真的问出一句 “何不食肉糜?”不知民情,不问天下的模样,与鲁迅诗中的“阔人”们别无二致,讥讽又寒凉。

鲁迅这首诗,虽“剥”自崔颢的《黄鹤楼》,但风格气度全然不同,它是黑暗年代下一柄直击人心的利剑,其间流淌的是感人肺腑的爱国热血与雷霆万钧的浩然正气。现今读来,仍旧振聋发聩。

鲁迅先生,一生笔耕不辍,以犀利的笔锋横扫天地,他的针砭时弊,他的鞭辟入里,无一不是鼓舞人心、清醒自持的良药,吾辈理当尊之、敬之、念之、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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