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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得意中对贾母出言不逊,不想被贾母这一记回击打得措手不及

薛家举家进京,便直奔贾府而来,薛姨妈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处常”,不多久,“金玉良缘”一说悄然弥漫开来。

之前我们说过多次,薛家因各省生意凋敝,不得已才进京寻找靠山,贾家成了其借势卷土重来的首选对象,而单单凭借王夫人这一单一关系,似乎不足以体现薛家与贾家的“同气连枝”,只有联姻,才能使贾薛两家亲上加亲,紧密相连。

薛宝钗,就这么成了婚姻外交的牺牲品,自然咯,日后这位作出“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抱负远大女子,也在与宝玉长期相处中对宝玉暗生情愫,这也是后话了。至少,一开始宝钗算是牺牲品。

薛家刚住进贾府就来这么一出,给贾母带来不小的困扰。自贾敏去世,贾母便匆匆派了船只男女去接,更有林如海病中时来信接黛玉回苏州,贾母还派了贾琏紧随而去,一再吩咐“还将黛玉带回来”,明摆着就是将黛玉作为贾府人的。

而这贾府人,当然是要做为宝玉的妻子存在。贾母有意促成宝黛爱情,文中随处可见,好比赶着两位叫“冤家”,更为两人的龃龉所焦灼忧虑“几时我闭了眼,断了气,任这两个冤家闹到天去,我也眼不见心不烦了”,冤家素来多用于称呼夫妻,”不是冤家不聚头“正是此理,所以在贾母眼里,宝黛将来是要成为夫妻的。

“金玉良缘”来势匆匆,贾母不是不知道,但多次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化解于无形之中,好比为宝钗做生日,巴巴的拿出二十两来(凤姐生日一百五十两),就是为了告诉众人也提醒宝钗,“你都过了及笄之年了,该婚配了,不然可耗不起了。”。

贾母主动出击也好,旁敲侧击也罢,薛家就是按兵不动,默默前行。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硬是分不出高下来,谁知端午节元春赐礼,给了宝黛爱情一记迎头棒击。在元春赏出的礼物中,黛玉与三春一致,而宝玉和宝钗一致,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元春是告诉众人,她同意“金玉良缘”呢。

黛玉吃醋了,宝玉慌张了,宝钗“不好意思”了,王夫人亦没闲着,她得意忘形了。

贾母轻易就知道元春的意思,但浸淫于豪门贵族几十年,贾母早养成了胸有雷霆万钧,表面静若湖水的能力。宝黛两人在闹别扭时,贾母已找准了机会要给“金玉”一党回击了。清虚观打醮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贾母决定叫上众人一起凑这个热闹,并要求宝钗:“你也去逛逛,连你母亲也去”。而贾母打发人来告诉王夫人时,王夫人只是淡淡一笑:“还是这么高兴”。

这句话意味深长啊!注意,往日里但凡有贾母的地方,王夫人都要跟前忙后,是不敢缺席的,而这一次王夫人却早早回了贾母不去了。王夫人为何突然敢怠慢了老太太?不过因为元春赐礼,有首肯“金玉良缘”之态,王夫人得意忘形,一时松懈罢了。

而王夫人的话更是有意思“还是这么高兴”,什么意思呢?呦呵,贵妃都不同意宝黛结合,明点“金玉良缘”了,你老太太该愁眉不展才对啊,怎么还这么高兴?一通“敌意”跃然于脸上。冷嘲热讽一番后,王夫人还放出消息“有要逛的,只管初一跟老太太逛了去”,此话一出,贾府丫头们自是欢欣鼓舞,喜闻乐见。

谁知,贾母是打定主意要在清虚观给“金玉”一党好看的。刚进道观不久,张道士便主要要求见见贾母,问候语刚过便话锋一转,直切宝玉亲事:

“前日在一个人家看见一位小姐,今年十五岁了,生得倒也好个模样儿。我想着哥儿也该寻亲事了。若论这个小姐模样儿,聪明智能,根基家当,倒也配得过。但不知老太太怎么样,小道也不敢造次。等请了老太太的示下,才敢向人去张口。”

十五岁,聪明智能,根基相当,是不是与十五岁,聪慧通达,同为“四大家族”薛家的宝钗很对榫呢?张道士此言一出,实实生硬,似乎就是有备而来,而贾母的回应更是绝妙:

“上回有个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点儿再定罢。你可如今也打听着,不管她根基富贵,只要模样配得上就好,来告诉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也罢了。只是模样儿性格儿难得好的。”

贾母这个回复明显是在揶揄薛家制造的“金玉良缘”呢,你们说有和尚说宝钗这金的需要有玉的来配,那我也说是和尚说的宝玉不该早娶。可我们往前一看,宝玉魔魇时那赖头和尚才见了宝玉,而且根本没有提及婚配等语,可以肯定是贾母杜撰出来的。

更有一层,贾母明确表明态度,根基富贵不是问题,就算黛玉娘家没了,她的模样和性情都可以配得上宝玉。最后,贾母还要表明一个态度,“宝玉的亲事,我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就这样,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薛姨妈一党几乎错愕,毫无招架之力。更有甚者,张道士亲自端来一盘贺物时,贾母竟在其中发现一只金麒麟,便思忖“谁家的孩子也有这么一个”,宝钗素日在别人身上留心,忙献好“史大妹妹也有一个,比这个小些”,连尺寸都记得不差,可见宝钗之“处处窥察”。岂知正进了贾母的圈套。

贾母莫名提到金麒麟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是想告诉众人:“你瞧瞧这金麒麟也是可以人工制作而成,若要说金玉配,这世间的‘金’多了去了,只有我们宝玉的玉是天生下来的”,直指“金玉良缘”的虚假性。

如此,老太太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导演了一场反击战,将金玉一党回击得措手不及,这也是为何后来王夫人怒火中烧,不过一个玩笑就将金钏扇到井里,薛宝钗恼羞成怒,宝玉一个玩笑就令其失态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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