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年画:我们想到的往事

说起70年代,苦是占多数的,但现在回想起来也不都是抱怨,至少在那个时候,人们心里有个盼头儿:“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及共产主义理想国的描述。虽然这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很可能看不到了,但对未来会实现深信不疑,于是甩开膀子,大干特干,为之而努力奋斗!如今,这些基本实现了,可是,过年的饭却不香了、新衣也不美了、新房也不亮了,心里久违了那种盼望和得到时的喜悦。

因此,时而翻找一些曾经的物件,回顾过往的感受,算是对平淡生活的调味。

自大跃进时起,便提出“进一步发挥妇女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伟大作用”。为了让妈妈们义无反顾地回到建设岗位上来,城市、农村相继办起了“托儿所”,照顾那些没入学的孩子,小一点的刚断奶,甚至即将断奶。年画《好阿姨》所展现的就是当时托儿所。至于现实中托儿所是不是和画中的一样,人美环境美。至少,人们的理想是一致的。

在托儿所里呆过的人到现在至少奔50了,当时的情景恐怕也记不了多少。笔者所在的农村也曾有过托儿所,从长辈那里听说,当时是一位老师的妻子主动请缨,做了托儿所的“园长”,给她打下手的是正读五年级的女儿。那时候留级是常事,说是五年级,实际可能已经到了现在初三的年龄了,甚至更大。

我们的村子很小,却凑齐了人间各色,疯、哑、傻、盲、残,他们无偶无子;再有几个光棍;除去已经入学的孩子,托儿所里满打满算到不了10个孩子。另外,今天这个发烧,明天那个去看姥姥,实到的基本在5、6个左右。

那时候的孩子当牲口养,不像现在这么娇贵,带孩子比锄地挖渠轻省多了,在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就把10个工分挣了。更重要的是:队上再穷,孩子一天的口粮总要提供,从孩子嘴里省点儿粮食不费劲。所以,这位师娘才“甘愿”为人民服务。

整个小学都在“马号”的一间房里,学生坐中间,东西两面墙都挂着黑板,一、二年级脸朝东,三、四年级脸朝西。你可能会问:五年级呢?上到五年级已经没几个人了,三两条板凳就坐得下,所以,他们和四年级坐在一起。就算是这样,四、五年级加一起也没有一年级一个班的人多。

老师先给一个班讲新课,到半节课时留作业,再给另一个班讲。在这样的教室里,经常是人坐在这边,耳朵听的是那边。笔者本就愚钝,好多年后的记忆里搞不清楚当时和谁是同班同学,也搞不清某篇课文究竟是几年级学的。

公办的小学都这样,各队自己办的托儿所就更简单了。我们的托儿所就在那位老师的家里,队上派几个人,在房檐下平整出一块平地,拦了一道木板栅栏,和牲口圈隔开。木棍削出来的红缨枪、步枪、大刀,刷了漆以假乱真;三轮车、学步车、皮球、小板凳一应俱全。那位老师会画画,重新抹了南墙,刷上白灰。农村的孩子对鸡鸭鹅、马牛羊不稀罕,画的都是狮子老虎,还有《西游记》和“七仙女下凡”的故事。

怕漏雨,也为保暖,重新苫了房草,修缮了门窗;厨房扩了两眼锅灶,里屋又盘了新炕,还吊了棚,粉了墙。原来烟熏火燎的小黑屋,一下子成了有首歌唱的那样:“新盖的房,雪白的墙,墙上挂着毛主席的像……”

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师娘夜闯会场,为争取广大妇女的解放,甘愿牺牲自我围着锅台转——儿子的婚房算是有了。

托儿所并没坚持多久,春耕开始,秋收前就散了——师娘说她岁数大了,体力不行了,说有几次要不是抱着孩子,早一头就栽水缸里了。不知什么原因,托儿所再没办起来,说是应用的东西都入了库。修缮的房子总不能拆;多年以后,我亲眼见他儿子在柜子后头拽出一根红缨枪和一把毛瑟;皮球落着灰,一直在他家墙角椅子下放着;还有那把队上唯一的油布伞,我小时候有幸在雨中撑过,很重,小孩子根本撑不起来,雨打在上面砰砰地响。

那位老师姓张,对学生十分和蔼,又有耐心,我至今仍记得他的名字,山东人,搬走40几年了,听说在河北,再无消息。

在我们听睡前故事的年龄,听的都是流传在人们口头上的故事,还有奶奶或外婆教的带有方言腔调的歌谣。故事和歌谣一般有很多版本,大人们并不较真,有的甚至讲一遍一个样,而孩子们却为了一段情节经常争得面红耳赤。

能够让我们观点一致的要数八路军打鬼子的故事。那时的我们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分红军、八路军、解放军,只知道他们都是我们的队伍,是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战无不胜的军队。

我们那一代人,很小就有了英雄情结,我们最喜欢穿军装,小孩子身上的军装设计得五花八门,但总会有五角星和红领章。腰里若扎着武装带,别上小手枪,穿在身上,一定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

英雄的事迹在我们中间广为流传,听到他们的名字令我们肃然起敬!一本小人书,一段振奋人心的故事,我们听了一遍又一遍。

战斗的故事听多了,就连我们玩的游戏也充满了军事色彩,每个男孩子几乎都曾有过一把小手枪,都玩过打鬼子的游戏。

孩子们排兵布阵,玩得认真,玩得勇敢。游戏规则谁教的,歌谣哪学的,谁也说不清了。

记得有个歌谣是这样唱的:“那小孩儿,不要脸,帮着美国打朝鲜。人拿枪,他拿棍儿;人放屁,他闻味儿!”

现在的孩子入学是何其的隆重!而我们上学,就像到点儿吃饭一样正常不过,由邻居大哥哥、大姐姐带着来到学校,三五一伙儿,四六一群,被老师归拢到一起,男女站成两排,赶鸭子上架似的进了教室,从此便成了小学生。

入学以前,我们以为会像书上那样给老师鞠躬,学校会为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们举行一个欢迎仪式。实际上,我们成了高年级同学打趣的对象。每到下课,他们在门口,窗前望着我们笑,让我们紧张得连厕所也不敢去。

我们有自己的书了,再不会因为看书被人呵斥了。我们常常看着书上的插图发呆,精美的插图让我们的想象插上翅膀,飞出校园,飞出山外,飞向外面很大很大的世界。我们把课文背了一遍又一遍,至今还记得《乌鸦喝水》《小小的船》……

40岁以上的人应该记得“摘花”吧,就是注射天花疫苗。那种针很疼,胳膊两三天不敢抬。小孩子本来怕针,也别管你爱不爱英雄,每每到这个时候,跑的、叫的,乱作一团,大人们围追堵截,像杀猪一样按着,不但打了针,还挨了一顿打。

我们胳膊上的那朵花,并不美好,你们还记得这件事吗?

说起“摘花”,由于当时条件所限,没有一次性注射器,很多传染病都是因此扩散的,现在医疗条件好了,不必为此担心了。

想说的有很多很多,话长了听着也累。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里不断涌现出从前的事情,留着话头儿,回头再聊。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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