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喧嚣浮躁的时代,每个读书或不读书的人都在自觉不自觉间炫耀自己的读书热情。传说钱钟书到美国国会图书馆参观时,也匪夷所思地感叹:原来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多的我尚未读过的书。我虽没亲耳听到,但也分明感觉到了这半幽默半调侃的话语背后的自负和矫情。学贯中西的钱钟书尚且如此,我等凡夫俗子就更不例外了。前两年网络上有个红人叫罗玉凤,号称9岁博览群书,20岁臻于巅峰,现在每天阅览的是大部头的人文社科类的经典。这番表述,只会让《知音》、《故事会》等通俗性、趣味性刊物的主编汗颜。所以,当有人问我最近看些什么书时,我实在有些嗫嚅,没好意思说我正读黑格尔、荷尔德林,甚或村上春树,当然就更不好意思列举中外名著了。每每遇到此类问题,我总是欲言又止面红耳赤,感觉好像有人一定要掌握我的隐私似的。
古书上讲的“三上”,我以为很有深意。究其本质,其实也就是私秘化阅读。钱思公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辞。欧阳修在《归田录》中写道:“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这些私秘化阅读,其实是颇有思想很有选择的。
书籍里隐藏着无穷的未知秘密,这是人们阅读的原始动因。小时候,父母在给我们朗读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时,总是不会忘记表达对穷苦人民悲惨遭遇的深切同情,以及对那个远在北欧的当时社会的不满,而我们作为孩子,更想知道的也许只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夜里擦亮的是一根什么样的火柴。还有那个上世纪7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都不会忘记的匹诺曹,这个18世纪意大利作家留给世人的经典童话故事,父母在讲述时总是恐吓我们不能说谎,其实,我们总是在想象自己要是有一个匹诺曹般的鼻子该会多么有趣。
除探究未知秘密之外,书籍本身是具有教化功能的,但如若承负的教化功能太多,就会弱化人们阅读的快感。毋庸讳言,书籍几乎是从一开始就接受着人们的崇拜。我国传统文化中不可胜数的传说和故事都是与书籍联系在一起的,因此,我们对阅读总是有着一种情绪化的偏向。但私秘化阅读其实是一种爱好,所有通过阅读可以获得的知识、感悟,乃至愉悦、财富和健康,都是在爱好中获得的。据说博学的鲁迅就对阅读持守特别低调的态度,他认为读书和打麻将一样是一种生活情趣和爱好。所以,当阅读真正成为一种私人爱好而不是一种全民运动时,也许才是还原阅读的本来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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