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翻页,一年复始,离家游子返乡过年,家家户户除了大扫除、买新衣、换春联,都会在新年准备年饼。客厅里摆上一罐罐年饼,客人到访的时候,打开红彤彤的盖子,边吃边聊,才有了过年的味道。
对于马来西亚华人来说,农历新年是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马来西亚华人保留了许多过年的传统习俗,却也在热带的土地上发展出独特的庆年方式。旧年翻页,一年复始,离家游子返乡过年,家家户户除了大扫除、买新衣、换春联,都会在新年准备年饼。客厅里摆上一罐罐年饼,客人到访的时候,打开红彤彤的盖子,边吃边聊,才有了过年的味道。
马来西亚的年饼可谓多样而独特,粿加必(Kuih Kapit)、番婆饼、小春卷、蜜蜂窦、芽姑片……源自中国传统的年饼,经过多番演变,结合了马来人、印度人,以及娘惹峇峇的饮食风味,变成了马来西亚华人过年的特色味道。年饼一般上都是手工做的。做年饼的人家,只在新年前才开炉,不求高速高量生产,却也因此保留了每个人记忆中的手艺和口味。
童年的时候最期待过年,那是可以大吃零食而不会被骂的好日子。往往新年还没到,熟悉的年味先飘然而至。那是邻居开始做年饼了。新村里有几户人家,过年前一个月,就会把铁炉搬出来,在门口生火,那是要做粿加必了。不久,焦糖、椰香、蛋香和火炭糅合起来的气味,会飘过整条街。小孩子都会跑出来,说去看做饼,其实都是嘴馋。
粿加必是过年最常见的年饼,它的名字来自马来文“Kuih Kapit”。有人将它翻译成鸡蛋卷,但不贴切,那扇形、扁平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卷”。“Kapit”在马来文是“压扁”的意思,符合粿加必的做法。做饼的人会取一对铁铸的扁平模子,把调好的面糊倒在两块铁模之间,夹紧压扁,然后放在炭火上烤。有点像西方烤松饼的方式,但烤出来的粿加必却如一张薄薄的纸,上面还印着铁模上繁复的花纹呢。
烤好的粿加必这时候还是软的,做饼的人必须趁热,动手把它对折再对折,把圆形折成四分之一,变成扇子的形状,这可是机器取代不来的灵巧活儿。做饼人看似轻轻松松地折饼,但刚离灶的面饼都是热乎乎的,会烫手,要待放凉后才会定形、变脆。这才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放进铁桶里。
粿加必和中华饮食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它原本就脱胎自中国南方的鸡蛋卷,不同的是,本地的娘惹在面糊里加了大量的椰奶,烤出浓浓的椰香味。和鸡蛋卷比起来,粿加必的面糊要调得更稀,才能烤成薄如蝉翼的厚度。
另一种齿留椰香,入口即化的年饼,就是番婆饼,其源自马来人的传统饼食“Kuih Bangkit”,因为原料用了木薯粉和香浓椰浆,所以也叫作薯粉饼或椰香饼。都是经过娘惹巧手改造后,成为华人新年必备的年节食品。
原料简单的番婆饼,做法却颇为繁复。先要把木薯粉和斑兰叶以慢火炒熟,过筛后搁几天,等到要开始做饼了,在木薯粉里拌入鸡蛋、糖和椰浆,搓成一枚枚小小的面团,再压进刻有各种图案的木模子里。这压模的活儿可以让小孩子做,这是孩子们最期待的时候,因为经过模子塑形的面团,就变成了小白兔、小白花、小蝴蝶的形状。一个一个把它们排好,都是粉白色的,还没进烤炉,就已经让人觉得特别可爱。烤好的番婆饼口感绵密,一放进口中就会化开,满嘴都是椰香味。华人讲究喜气,会在那些番婆饼上面,点上一枚小红点,像是春节里绽开的一朵朵小红花。
过年,年糕也必不可少。每逢过年,阿嬷们不会忘记要准备年糕拜拜。新村里的人,家家户户会做年糕。马来西亚红棕色的年糕,源自中国南方,但把垫底的竹叶改换成了南洋随处可得的香蕉叶,让年糕有了一丝蕉叶的清香。
年糕有年年高升的好意头,要做得好,也格外讲究。糯米要先用石磨磨成米浆,不买现成的,因为老人家都说,机器快转的热度会把糯米磨熟,做成年糕就没那么软糯好吃了。小时候的我大概也吃不出这幽微的区别,但每逢过年柴灶上的大铁锅冒着团团蒸汽,带着甜腻腻的气味,就知道家人正在做年糕了。还记得大人们总会在锅盖上绑着一柄刀子和一串柚子叶,问这是为什么,顾火的人说那是为了镇煞,为了年糕顺利出炉,还是把老习俗留了下来。
在我记忆中,祭桌上总少不了年糕,摆在神案上,年糕上都沾了香灰和烛泪。小时候不喜欢吃年糕,嫌它味道单调又粘牙粘手。被嫌弃的年糕,过年吃不完,就会有人想到新的做法。把番薯和木薯切片,夹着年糕,裹粉下油锅炸,这道炸年糕一下就变成另一道喷香美食。很长时间里,我以为所有年糕都是褐色的。长大后才知道中国的年糕也有白色的,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韩国人的年糕竟然是辣的,也许他们也不明白,马来西亚人怎么把年糕拿去炸了。
年糕年饼都是过年的味道,都有着好意头。马来西亚住着不同民族,华人之间也有不同籍贯,彼此的饮食文化在坚守传统中互相交融,变成了马来西亚独特的味道。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