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风风雨雨五十年(17)在农场趁年轻还是多学门技术好

在一分场七连生活工作三年多,虽然已经过去五十多年,往事仍然记忆犹新。七连北京、上海、天津、杭州、哈尔滨五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大概有一百多人。他(她)们有比我年龄大两三岁,也有比我年龄小两三岁的。从生活条件优越大城市来到偏远寒冷北大荒农场,住低矮茅草房,夏天蚊虫叮咬,出门交通不方便,靠步行到分场总场;冬天零下三十多度严寒,大烟泡一刮就是好几天,与城市生活比较落差太大。最小知认青年才十五六岁,也不知他(她)们是怎么过来的。八五二农场一分场七连各地知青为农场建设流过泪、流过汗、甚至流过血,有的把全部留在北大荒八五二农场。

七连知青在干农活扒玉米割大豆,机务排各项工作中,磕磕碰碰伤手脚是常事。机务排有位知青因工把腿脚弄伤,后来走路很不方便。还有个知青冬天骑马放马,马失前蹄从马上摔下来,门牙碰到冻的和石头一样坚硬土块上,把门牙磕掉一个,当时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七连有多位知青从事农场教育工作,兢兢业业,尽力尽责,为农场为国家培育出很多人才。其中有位上海知青曾在五分场任教,后来调到八五二农场总场教高中,几乎每年都带毕业班,操劳过度,积劳成疾,因病把生命永远留在八五二农场这块黑土地上。知青们对八五二农场建设贡献已载入史册,应已编入八五二农场场志,农场后人一定不会忘記。

知青们重感情,从来没有把北大荒农场忘记。曾经洒过青春热血的地方变成什么样?生活中给过帮助的老职工老同志身体是否健康?有的知青抽时间单独来过农场七连探望。退休后二零一七年七连知青们组团来到农场。久别的连队已经拆迁大变样,只能认出连队轮廓及自己所住的地方。见到老同志紧紧握住双手久久不放,激动的泪水流出两行,述说离别后各自家庭情况,往事悠悠有喜有乐也有悲伤。

那个年代人们都很单纯,没有私心杂念。记得一九六九年秋天珍宝岛战事紧张,上级命令二十团(八五二农场)要组建值班营,一分场负责在蛤蟆通水库组建一个值班连,有可能上前线执行任务参加与苏修打仗。当时连队知青都爭先恐后报名要求去值班连,不怕流血牺牲。记得我也报了名,没被批准,只有十人左右批准到值班连。批准去值班连的同志们都感到无比自豪与光荣。

连队干部没有官架子不搞特殊化,与职工群众打成一片。记得是冬天我下完夜班去隔壁知青宿舍玩,小间宿舍住着两个知青,有一个去上班,还有一个不知什么原因没去上班。我进门后发现这位知青因屋外天气寒冷,穿着一件棉大衣坐在门口旁白色痰盂上不知道撒尿还是拉屎。我准备出去,这时正巧连队副指导员开门进来,他关上门,说着湖南标准话叫我座下,他顺便也坐在对面炕边上,开始给我们俩做思想工作:年轻人应该怎么怎么作…等等。过了一会我发现这位知识青年不知道啥时候把腚下面的痰盂用棉大衣遮盖上,副指导员可能还以为他是坐在小板凳上。已经过去好长时间,副指导还滔滔不绝给我们俩讲述那个年代哲理,可是我有一半听不明白副指导员用湖南标准话在说什么。看到蹲在痰盂上的这位知青兄弟满脸无奈,眯缝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蹲那一动不动,认真听着副指导员讲话。事后我问他才知道,他蹲下准备拉屎,我和副指导员前后脚进了他屋,一直憋着没敢拉。我当时还纳闷,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有闻到异味;十分佩服他的蹲功,一个多小时竟然一动没动。

连队的业余生活比较单调,没有地方去玩,阴天下雨,冬天下雪刮烟泡更没地方去。知青们聚在宿舍里侃大山,天南地北瞎扯淡。有一个知青和另一个知青谁也不服谁。有一天我正巧赶上他俩在宿舍说脏话比赛,一人说一句,不能说重复句或无句对答都算输。经过近一个小时角逐,有一位知青认输。

那时候分场不定时来连队放电影,冬天在大礼堂里放,夏天热有时在外面露天地放。连队的孩子下午早早拿着小板凳去站位置。影片大部分是抗日战爭和解放战争时期的内容。《地雷战》、《铁道游击队》、《平原枪声》、《侦察兵》、《小兵张嘎》…等。

我喜欢看书,一九六七年文化大革命中,我发现有个同学手里有本《世界知识手册》大型工具书,挺厚一本,一九五七年出版的。可能是红卫兵打砸抢时从农场图书馆弄出来的。属于四旧范围的书不能公开阅读。我从同学手里借来后偷偷阅读。三十二开本一千四百多页通读一遍,从中知道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世界知识,开阔了眼界。那个年代毛主席书是必读的,毛主席语录小红本几乎天天带身上,毛泽东选集按领导要求选择性的精读或研读过有关著作。后来又陆续阅读了《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红岩》、《欧阳海之歌》、《林海雪原》、《青春之歌》、《红旗谱》、《雁飞塞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简爱》…等。通过读书自己也明白了从古至今人类从没停止过斗爭,与自然灾害斗,派与派别斗,族与族间斗,国与国间斗。从斗爭中求生存,从斗争中求发展。人生也是如此,敢于和自己的错误思想与缺点斗,只有不懈斗爭不断努力,才会有幸福生活。谁都有过酸甜苦辣,生活中谁都有过低谷,只要不气馁,努力奋斗,积极向上,永远充满正能量,一定会有自己满意的人生。

我住的宿舍两位天津知青大哥,一位去了机务排,一位去了学校当老师,他俩先后搬到其它宿舍居住。后来又从其它分场调来两位新室友,一位是北京知青,一位是本地青年。北京知青他的大名叫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他有个绰号叫大青柿子我记得特别清楚。住了段时间我觉得这人不错,讲道理,以理服人,是个大师级人物,上知天文下懂地理,知识渊博。自己说来北大荒两年多某分场所有连队都呆过。晚上经常听他讲故事,一只绣花鞋,讲的我晚上不敢出门。大青柿子在七连呆了没多长时间,不知道他又调那个连队了。某分场调来的另一位室友也很神,他姓什么叫什么名,恐怕连队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有个更响亮的名字,都管他叫三号,如果叫他的大名,他反而不太适应,反应缓慢,这也可能大家都叫他三号已经习惯了。三号很善谈,认识不认识的人他都能说上话,操着鲁南口音给别人唠嗑头头是道。大家都爱跟他开玩笑,他也愿意跟大家斗着玩。有人斗他问:三号几加几等多少?十以内加减能算出来,但很慢,十以外加减就很难算出来了。可能小时候在山东贫困没上过学或者是对数字不敏感。后来听说,他亲戚在别的分场给他介绍个对像,一个不错的知青姑娘,结婚后三号从七连调到媳妇的分场连队。据说两人又生了个孩子,生活的不错,好人一生平安。

我很喜欢木工,平时没什么事我经常去连队木工房玩,看木工师傅们制作各种产品,很感兴趣。那时候是农场连队大建设时期,因连队还有不少职工家属住着建场初期泥草房,需要建砖瓦结构新房改善职工住房条件,提高农场职工生活水平。连队专门成立基建排,建砖窑,人工脱制砖坯,烧红砖建职工住房。木工班任务很重,主要是制作房屋大梁,做人字架,制作门框窗框,还有木制入户门及室内门,窗户扇,割窗户玻璃,安装窗户玻璃,全是人工完成。木工班共六七个人确实都很忙,我很想向木工师傅学习木工技术。有一天我半开玩笑似得问木工班长:"你们召不召徒工,我跟你们学徒怎么样"?木工班长也很爽快的说:″只要连里同意我们就收"。我说:"那好,我找连里"。有一天我真的碰见连领导,是连长还是指导员我记不清了。当时我给领导说了自己想去木工班的想法,记得连领导还对我进行了表扬说:"好啊,年轻人想学技术是好事。不过你提的太突然,我得了解了解炊事班和木工班的情况,我们领导研究研究才能决定"。后来过去十多天也没信,我也没当回事,慢慢淡忘了。过了好像有一两个月,一天我去上班,炊事班长给我说:"你小子真行,去木工班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刚才连领导来告诉了,叫你明天去木工班报到"。我听后自然的问了班长一句:"真的吗"?当时心里先是高兴,可以去干自己喜欢的工作了;又一想要离开炊事班朝暮相处快三年的兄弟姐妹们一时真有些舍不得。后来仔细一想趁年轻应该多学几门技术,做个多面手,干什么都会,到那都饿不着,都能有工作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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