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过树木的气味吗?这个看似有点奇怪的话题,在《十三种闻树的方式》的作者戴维·乔治·哈斯凯尔头脑中却衍生出了无数种解读。
实际上,嗅觉往往是最容易被忽视和抑制的感官,但它在外部世界与我们的记忆和情感之间建立了最快和最深的联系,并且活化了所有其他感官。
在《十三种闻树的方式》中, 戴维用文字将树木的味道与我们的日常气味联系在一起,唤醒我们心底对拥抱大自然的渴望。 现在,花开了,柳枝褪去枯褐,嫩芽如翠色星子缀满丝绦,北京的春天来了。何不去找一棵树,仔细观察它的枝叶,感受它的气味,试着与它进行一次深度连接?
本书是畅销博物学经典《看不见的森林》的作者戴维·乔治·哈斯凯尔最新力作,从气味入手,讲述树木以及自然环境带给我们喜悦、安宁情绪的神奇魔力。书中讲述了欧洲七叶树、美洲椴、美国红梣、银杏、月桂、橄榄树等等树木自身的历史与境况,也描绘了树木与周遭环境、树木与人类生活之间数千年的“恩怨情仇”。每一章都从一棵树、一枚种子甚或是一杯金汤力出发,向整个世界与人类文明的林间地头去漫游。
让树木的味道在身边蔓延
戴维·乔治·哈斯凯尔以十三种生长在世界各地、和我们的生活紧密相关的树木为例,描述它们的种子、花、叶子、树干、木屑的气味,描述它们给我们的嗅觉、味觉、听觉增加的感官之乐。其中有我们熟悉的:银杏、月桂、橡木、橄榄;也有我们陌生的:七叶树、美洲椴、山毛榉。
这些树木有的气味美好,有的则令人不忍卒闻;它们有的出现在餐桌上、酒吧里、音乐厅里、书店里、药店里,有的出现在马路上、壁炉里、车里,甚至坟墓里……对我们熟悉的,作者尽力写出它们不为人知的一面;对我们不熟悉的,他又用打比方、做比拟等方式,全方位建立跟我们的关联。
让我们一起跟随作者的文字,感受这些树木味道的美妙吧。
在作者的文字中,欧洲七叶树是这样的:“欧洲七叶树种子的气味来自单宁,类似冲泡过久的茶……一丝辛辣、油腻的类似自行车链条油的气味..形容词和比喻可以描述数百个芳香分子在片刻间留给人的印象。体验这些芳香却不需要任何语言。”而美洲椴是“欢乐”的,“尤其是意料之外的感官之乐,是强大的记忆伪造者..在多年之后又想起美洲椴,我仍能感觉到这种树在我内心留下的平静的、如玫瑰般的触感。”
美国红梣让人联想起“我们人类的祖先在森林和草原上生活了数百万年”,所以我们的鼻子也懂得了植物香气的某些含义。
讲到金汤力的时候,他写道:“请啜饮一口,感受这集合了亚洲、南美洲和欧洲的气味和味道吧。”
银杏是在核爆炸后,城市庙宇中最先重生的树木,“它们常常也是唯一重新生长的生物……我停在树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拥抱这充满着腐臭气息的生命之光。”
西黄松的味道像极了蛋糕店那种如暖阳般的香气,“树叶和树干散发出的每一缕气味都包含着如此多样的组成部分,可以编码数千种不同的含义和身份。”
后视镜上悬挂的纸板树是“从树木上提取香气经验的化学家”。而澳大利亚山毛榉带着“雨林葱郁的气味就像没有咸味的岩石海岸,在水、天空和生命的交汇处形成一种生生不息的欢欣”。 白栎是威士忌的味道,潜入栎树的感官世界就是“一个满是单宁、木头涩味和焦糖的地方”。
树的气味是入口,揭示了我们的童年和过往生活。月桂树也是这样一个入口。“将我们带回养育我们的文化体验中。”
木烟总能提供这样一种感受:“现在已化为烟尘的森林变成了毒气和雾霾,它们曾是我们的生命之源,带来水、食物、万千生灵、精神、家园和慰藉……”“对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来说,油橄榄也是神圣之树,橄榄枝和橄榄油象征着丰饶和充裕。”
最后,作者也说到了书本的气味,它们也是树木幻化而来:“取出旧书,翻开书页,然后低下头吸气。烟熏的香草味。一丝黑暗、肥沃的土壤气味。锯末、杏仁和巧克力味。这些都是令人平静的感觉,仿佛这本书正将我从每天的喧嚣中拉出来,带到更深沉的时间和更广阔、安宁的视角。”
或许你无法逐一记忆每一种树的气味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具体的关联,但每看到那些丰富的知识、微妙的细节,你都会对身边耳熟不能详的树木世界发出惊叹——自然拥有如此精微深沉的智慧,我们却总是粗枝大叶而不自知。
《十三种闻树的方式》书摘
戴维·乔治·哈斯凯尔在书中写道:树木及其气味时刻弥漫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而且还有科学依据做支撑。他通过追踪这种气味,回溯到它的生态和文化根源,带着读者了解一个关于我们与外物关联的故事。“没有哪种生命是孤立的。我们总是与其他物种关联在一起。而气味则提醒我们,这些赋予生命的联系是如此多样。”以下文字摘自本书“欧洲七叶树”这一章节:
我弯下腰,从草坪上拾起一个带刺的绿“球”。 球的外壳上有三条裂缝,我把拇指按进其中一条缝,将外壳掰开,只见里面端坐着一颗油光发亮的欧洲七叶树种子,头戴一顶暗淡的奶油色“帽子”。 此刻,我身在丹佛的一座城市公园中,但当我的拇指剥开保护性的外壳,露出里面的种子时,一股气味将我带回儿时在英国的树。我回想起的不是普鲁斯特式的玛德琳蛋糕,而是欧洲七叶树。
这场时间旅行由诸多感官推动。带刺的果壳托在手中。种皮的光泽映在眼前。最重要的是,当我把欧洲七叶树种子放入手心时,各种气味以奇特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绿色的果壳上仿佛升起一碗“气味沙拉”,一股脑钻入我的鼻腔,其中有潮湿的、植物特有的气味,同时也混合着变为棕色的裂缝和刺尖散发的如同堆肥的刺鼻气味。欧洲七叶树种子的气味来自单宁,类似冲泡过久的茶。我还闻到一丝辛辣、油腻的类似自行车链条油的气味。这些苦涩的气味无疑是在警示:别想吃我。最后,当我剥开果壳,闻了闻空壳时,我闻到一股苹果核和水果味口香糖的气味,湿润而甜蜜,然后气味逐渐消散,分解成淡淡的叶子味。
形容词和比喻可以描述数十个,或许数百个芳香分子在片刻间留给人的印象。然而,体验这些芳香却不需要任何语言。小时候和妹妹以及表亲们一起玩耍,我总喜欢跑回到姨妈和姨父家附近那棵巨大的欧洲七叶树下,将“宝藏”塞满口袋。
我们能体验这种飞速而鲜活的气味之旅,得益于我们的神经线路。当鼻子向大脑发送信号时,它会经过许多过滤器和处理中心,这些过滤器和处理中心会提取和解释我们对光线和声音的感知。嗅觉则会直接进入记忆和情感,它的信息由神经传递到大脑内负责情感记忆的区域。 只用闻一闻……记忆就会让我们瞬间挪移到其他时间和地点。加热后的肉馅饼的香味:想起在朴次茅斯我祖父母家电视上挂着的圣诞彩灯。一盒杀蛞蝓剂的刺鼻气味:想起在哈罗盖特我外祖父母家车库里的架子,高度刚好超过小孩子伸手可及的范围。酒吧里散发着酵母般的木材味的吧台:想起在伦敦大学时期的好友聚会,共度考试后的欢乐时光。未开裂的欧洲七叶树果实:想起在利兹的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我的口袋里装着沉甸甸的“宝藏”,和妹妹以及表亲们在树下嬉戏玩耍。
我还记得,在丹佛的公园里,欢乐一旦延期就意味着失去。仅仅几天后,欧洲七叶树种子的光泽和刺鼻的气味就变淡了。几个月后,种子变干、皱缩,失去令人愉悦的手感。一年后,我堆放在玩具火车的储煤车厢里的一小把光亮的欧洲七叶树种子变得又皱又瘪,就像晾干的豆子一样。
就连拿欧洲七叶树种子嬉戏打斗的欢乐也是短暂的。我们在光滑的种子上钻孔,要么用穿肉扦把种子穿起来,要么用从父母的工具箱里偷来的锥子钻孔,操作时尽量注意不刺到手。我们还尝试把少许种子浸泡在醋里,相信校园传闻中说的“酸性洗礼”可以使果实变硬,更适合打斗游戏。我们用鞋带把种子穿起来,然后用这些种子“弹药”相互攻击。体型胖的最先被淘汰出局。皮包骨的瘦子则占上风:他们很难被击中,而且其迅猛的攻势足以击溃对手。但没有一个人能连续挺过好几轮,这让我们对精心准备期待最终夺冠的希望大打折扣。而穿挂在绳子末端的欧洲七叶树种子不停地摇摆、碎裂,白花花的种仁闻起来一股肥皂味和苦味。相比于战斗的破坏性结果,期待和希望反而更激动人心。
气味把童年的欢乐和失望从我内心的阴郁中抽离出来,唤起了四十年来这些从未进入我意识的思想和感受。
文 王雅静 韩哈哈
编辑 韩哈哈
资料支持 人民文学出版社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