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家里妻妾成群,大红灯笼高高挂,堪比皇帝的后宫,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各种各样的宫斗戏码。
这不,潘金莲便抓住西门庆正妻吴月娘身边的得力丫鬟玉箫的把柄,成功将她收编,当作自己安插在上房的卧底,相当于电视连续剧《潜伏》当中我党在军统天津站的余则成。
丫鬟玉箫作为西门庆家中“恒大版女子天团”的四个重要成员之一,她在兰陵笑笑生的这部《金瓶梅》当中的地位和作用,也自然不容小觑。
在《金瓶梅》的第9回“西门庆计娶潘金莲,武都头误打李外传”,玉箫就早早地出场了。
根据作者兰陵笑笑生在书中的交代,她和春梅在小说的一开始,都是西门庆的正妻吴月娘的上房里比较资深的丫鬟。不过在西门庆计娶潘金莲后,因为潘金莲身边没有陪嫁的丫鬟,西门庆就将春梅拨给潘金莲房里,供其使唤去了。
但是没有证据表明,玉箫和春梅这二人的私交很好,反倒是春梅和后来才到西门庆家的丫鬟小玉的关系挺不错的。
我有个比较有意思的发现,那就是作者兰陵笑笑生似乎对西门庆家里这几个丫鬟的长相,并没有放在心上,在文中很少提及她们的相貌模样。
我的意思是说,到处拈花惹草的西门庆居然没有对玉箫动过什么坏心思,因为西门庆居然放过了她,也就是说西门庆竟然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像收用春梅那样收用玉箫。
玉箫的名字,根本没有没有出现在,清初彭城才子张竹坡开出的那份被“西门庆淫过妇女”的十九人的名单当中。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是不是因为她们都是上房吴月娘房里的丫鬟,西门庆多多少少对吴月娘有所忌惮呢?毕竟西门庆收用春梅,也是在她拨给潘金莲之后。
你可别千万别小瞧了这个丫鬟玉箫,她在西门庆家干的坏事可不少,很多时候她都有意无意地也成了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帮凶。《金瓶梅》中有两回的回目中都直接出现了她的名字,可为其做一注脚。
这两回分别是:第23回“玉箫观风赛月房,金莲窃听藏春坞”和第64回“玉箫跪央潘金莲,合卫官祭富室娘”。
西门庆看上了家人来旺的媳妇宋惠莲,就是假手玉箫帮他在其中穿针引线。西门庆找玉箫帮他拉这个皮条,还真找对人了。因为惠莲和玉箫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在小说当中,兰陵笑笑生曾专门写到了一个细节:“惠莲正在后边和玉箫在石台上坐着,挝瓜子儿哩”,用来交代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而在此前,西门庆刚盯上宋惠莲的时候,故意问玉箫:“那个穿红袄的是谁?”并说这个人(指惠莲)的穿衣,搭配得很难看,怪模怪样的。惹来玉箫的解释:“这紫裙子,还是问我借的裙子。”
兰陵笑笑生毫无疑问要通过这段对话,告诉我们读者,玉箫和惠莲的关系匪浅,已经到了可以互相借裙子穿的地步了。
后来,当西门庆和宋惠莲勾搭成奸,打得火热之后,西门庆和宋惠莲的好几次偷情厮会,因为怕被别人看见,都是安排玉箫在门口,替他们两个把风。
有一回,西门庆和宋惠莲厮会的时候,就差点被西门庆的第四房小妾孙雪娥给撞破了,还多亏了玉箫急中生智把她给支开了。
玉箫在西门庆家里的众多丫鬟当中,算是比较活跃的一个,其个人的私生活也丰富多彩。作者兰陵笑笑生专有一回(即第31回“琴童藏壶觑玉箫,西门庆开宴吃喜酒”),写到她在男女感情方面的不甘寂寞。
据说西方有句名言“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西门庆府中的少男(小厮)少女(丫鬟)大多都正值青春妙龄,情窦初开的年纪,私底下这种你情我爱的事情自然不可避免。
玉箫和西门庆府里的一个小厮书童,接触日多,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这么好上了。原来这个小厮书童“本是门子出身,生的伶俐乖觉又清俊,二者又与各房丫头打牙犯嘴惯熟,于是暗和上房里玉箫两个嘲戏上了”。
这两个人的这段“办公室地下情”,也许西门庆家中其他的丫鬟小厮有所察觉,但西门庆的各房妻妾知道的大概没有。
这一日,也是合该有事。
在李瓶儿死后的某一日的清晨,玉箫和书童大概认为这几日大家都忙着操办李瓶儿的丧事,现在好不容易料理完,恐怕都在补觉去了。于是“两个走到花园书房里干营生去了”。所谓“干营生”,你懂的,无非就是指那种事情。可是说巧不巧,被难得早起的潘金莲给撞破了。
潘金莲当即大喝一声:“好囚根子,你两个在此干得好事!”说这话的时候,潘金莲估计忘记了,想当初她和西门庆在王婆那里干的那些“好事”了。
玉箫见东窗事发,打旋磨儿跪在地下,央求潘金莲放她一马。潘金莲借机向她提出三项“不平等条约”:第一,你娘(指吴月娘)房里但凡大小事儿,就来告我说。你不说,我打听出,定不饶你。第二,我但问你要什么,你就捎出来与我。第三,你娘向来没有身孕,如今她怎生便有了。
玉箫自然满口答应,哪敢讨价还价。自此,玉箫就成了潘金莲安插在上房吴月娘身边的一个“卧底”。
西门庆死后,韩道国和王六儿夫妇卷款潜逃到东京汴梁她女儿韩爱姐那里,又向翟管家出了个馊主意,说西门庆家的那个“恒大版女子天团”相当不错,捎封书信,让吴月娘赶紧把她们几个给送来,好好孝敬孝敬翟管家。
吴月娘见了书信,慌了手脚,叫来家人来保商量。来保建议吴月娘,既然人家来信指名道姓地来要人,你一个都不给的话,肯定是说不过去的,好歹送两个给他也就是了。
吴月娘权衡再三,一时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如此。吴月娘征求了“女子天团”几个当事人的意见,最后她房里的玉箫和李瓶儿房里的迎春,都表示情愿要去。
书中虽然没有交代玉箫和迎春情愿要去的原因,但我想玉箫不想再当潘金莲的“卧底”,这恐怕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因为如果这件事一旦迟早被吴月娘发现了的话,以吴月娘睚眦必报的性格,玉箫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还不如借此脱身,从此远走高飞。
不过玉箫才脱虎口,又入狼窝,吴月娘打发家人来保雇车,将这两个女子送到开封。“不料来保这厮,在路上把这两个女子都奸了。”来保这厮,端的可恶,端的可杀!
到了东京之后,“翟谦看见迎春、玉箫两个都生的好模样儿,一个会筝,一个会弦子,都不上十七八岁,进入府中服侍老太太”。
从此之后,曾经风光无限的西门庆家“女子天团”的重要成员——妙龄少女玉箫,就淹没在金瓶梅声色世界的茫茫人海之中,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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