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女工的手就这样与苯直接接触。 《大河报》供图 |
 | | 已被关闭的箱包作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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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干活累得喘不过气，气味虽刺鼻，工人却无暇顾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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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间茅屋就是作坊兼卧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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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交易繁忙的白沟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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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从东马营乡运出的废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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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刚过，在河北省高碑店市白沟镇箱包加工厂打工的河南农家少女接连死亡，她们的死因最终都追究到箱包厂用的胶水中含剧毒化学物质———苯。此事被多家媒体报道后，顿时成为全国上下关注的焦点。为进一步了解事件的进展，本报记者专赴白沟，暗查这一号称华北最大的箱包产销地，发现害人的苯依然像游魂一样弥漫在一间间小作坊里。
紧张气氛笼罩市场
白沟镇“千米大街”早晨六七点钟，便已是车水马龙，从东南西北各条路驶来满载布料、箱包的机动三轮车和摩托车。白沟箱包交易市场就坐落在“千米大街”的最东头，作为白沟镇的重点交易市场，它占地近万平方米，有1万多个箱包摊位，来此采购者不禁叹服此气势之恢宏。
虽说是周末，但到交易市场采购的人并不多。一个卖冷饮的老人说：“出事后，这里的生意就不好做了。”当记者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这位老人好像有所警觉，别过脸去一言不发，任记者怎样套话也不再回答了。记者在交易市场走上一圈，发现这里的商户都小心翼翼，行人经过不主动搭话，只有看到有人在摊前徘徊不走并东挑西捡后才会询问“要批货吗？”
市场里，每隔一两个小时便会有工商人员手提一摞收缴来的皮包、休闲包走出大厅。与此相配合的是高音喇叭里传出的“禁止生产、销售假冒产品……”的通知。一个摊主说：“如此严格的检查都是中毒事件发生后实行的。自从中毒的事在焦点访谈播出后，市场里每天都抄。前几天中央还下来了调查组。现在连生产许可证、经营许可证都恨不得每天查五遍。”
小作坊3天做1000个包
在一家箱包批发点，记者装作进货商对这里的三个人进行了一番试探。记者首先对一款学生包表现出了兴趣，立即引来其中一矮个男人的注意：“这个包11块5，您要批多少？”“先看看样式，好的话就多进些。”记者小心地抛出了一个诱饵。“那您先看，看好了就说一声，还能给您优惠。”矮个男人殷勤地给记者介绍，哪个款式现在好卖，哪个包批得便宜，聊得多了，他吐露自己姓蒋，是白沟本地人，家里就开了一个箱包生产加工厂，现在雇着20个工人。对于苯中毒事件，他说在他们那里没有出现那样的事。“也不是所有用胶水的都会苯中毒，那些出事的都是因为车间环境不好。”
记者问，能不能加工休闲包，蒋立即大大咧咧地说：“你要多少，要是1000个以上要用三天时间。”“三天？”记者吓了一跳：“你20个工人三天能做1000个？”“没问题！”蒋把握十足，“我用的都是熟练工。”记者随即提出要实地考察一下，“我家住得远，好几十里地呐！”刚刚还称自己住得很近的蒋经理，这时却极力掩饰，不论记者说什么也不吐口，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你放心，我的包一定保证质量。”
此路不通，再寻它途。记者随后又在市场门口找到一家门市，这家销售商倒是很好说话，不用记者多费口舌，便答应先带记者到厂里“考察一下”。
“杀人”作坊触目惊心
从市场出来走七八分钟便到了工厂。厂子深藏在一排门面房内。在车间，记者见到了负责人李厂长。宽大的厂房内码放着20多台各种箱包加工机器，近30名女工正在机器前埋头工作，车间内充斥着缝纫机、裁剪机相互交杂的“嗡嗡”运转声。虽然车间内前后大门都是敞开的，但是刺鼻的橡胶味混合着记者也说不清的一种怪异味直冲脑门。记者在怪味的逼迫下匆匆逃入经理室。
据这位李厂长介绍，中毒事件之前，在白沟地区打工的河南人有10万之众，他们这个厂子也曾经雇用过这些河南人。出事之后这一地区的河南打工者便都被辞退了。
中午时分，记者在箱包交易市场获得一个消息，白沟镇政府正在主要箱包生产加工基地之一东马营乡进行检查。在东马营乡，几乎家家都有生产箱包的作坊。
记者立即赶赴东马营，几经询问打听到，这里三大队一个叫吴良甫的农民由于雇用的工人得白血病死亡，已经被警方收审了。记者好不容易找到吴良甫的家，家里已经没人，院内有三间正房一间偏房，西边偏房门上贴着一个封条，上面写着“河北省高碑店市工商局封”的字样。从窗口望进去，屋里有五台缝纫机。
记者推开另外两间毛草房，南边的一间里放着制包工具，成品、半成品的箱包洒落一地，仿佛遭到了一场洗劫。记者撩开北面茅屋厚厚的布帘，引入眼帘的是上下高低两张铁床，紧靠床的一侧便是一张工作台，床上零零散散堆着半成品坤包和边角料，就是在这间小屋里，河南一女工工作、生活了一年后患白血病死去，并由此掀开了白沟苯中毒事件的内幕。
随后，记者又来到作坊主姬跃明家，这是河南姑娘赵小歌、吕继香生前工作的地方。铺在工作台的编织袋上，沾满了米黄色的胶斑。记者端起工作台上一个盛胶水用的小饭盒，想扯下几块干胶，没想到凝固在上面的胶水竟然像牛皮一样坚韧。姬跃明的老岳母拿起地上的小纸板向人们介绍，吕继香干的活就是往纸板上刷胶，为了挣钱，吕继香经常把材料带到卧室去干。
工作间内，4个新安装的排风扇正在旋转，墙壁上贴着崭新的“劳动用工须知”。这些排风扇要是早点安装上，赵小歌、吕继香也不至于惨死。
在尚小安的作坊里打工的河南许昌姑娘丽园，后来因为再生障碍性贫血病死亡。在尚家的一楼客厅，一股浓浓的胶水味扑鼻而来。客厅就是尚家的皮包作坊，客厅西侧的一间屋子，是打工妹们的住室，家里人住在楼上。记者留意到，客厅里堆放了许多加工皮包用的材料，还有两台缝纫机。在打工者住室的地上，堆放了一些皮包的半成品。按照劳动安全规定，过胶房和工作间必须分离，打工者的住室和材料必须分离，而该家作坊一样也没有做到，田丽园遭此厄运也就难以避免了。
本报记者王佳青
相关资料引自《大河报》除署名外均为本报记者骆永红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