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线消息关键词:TS对想做变性手术或已完成变性手术的人群的简称。也有部分“TS”,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去做变性手术,但他们(或她们)始终“会以异性的心态去爱同性”。这是“TS”们自己区别于同性恋的地方。
困在男人躯壳里的女人
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小“女孩”,“她”独自坐在自己小房间的地板上,关着灯,周围一片漆黑,小“女孩”的衣服雪白雪白,大大的眼睛里是清澈的忧伤。“她”在给自己讲故事,那些故事是发生在“她”自己孤立世界里的黑暗中的童话……
多年以后,这个小“女孩”有了自己的网名———“死囚之舞”。“她”自喻是“困在男人躯壳里的女人”。昨(7)日,午后的阳光穿过红星路旁一间茶楼玻璃,半支斜靠在烟缸旁的香烟点燃一缕淡淡的哀伤,将“她”刻在左臂上的10多条刀疤映得异常明显:“我只是想做回最真的性别,但谁能给我一双翅膀,让我飞出世人陈旧的眼光?”面前的“死囚之舞”,个子不高。两缕亚麻色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脸上,一件红色花格子拉链毛衣,里面一件粉红色大花领缀着花瓣图案的T恤,下面一条贴身多包牛仔裤,脚上一双黑红相间的厚底鞋。举止中,透着女性独有的纤弱。如果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谁都不会相信———“她”其实是名18岁的男生。
“你觉得我像女的吗?”“她”抿了口菊花茶,点燃一支香烟,“我是TS,turnsex,就是你们常说的变性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嗓音没有印象中男性的沙哑,却有着女性的甜润,说话时连“喉结”也看不出来。
“我现在惟一满意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胸部。”“死囚之舞”在14岁时就做了隆胸手术,“是它让我觉得自己不仅在心理上是个女人。”“她”打算在20岁时完成变性手术,“做手术需要两三万元,我的TS姐妹愿意帮我圆梦。到时候,我就是真正的女人了……”沉浸在对将来幸福的憧憬中,“她”始终带着淡淡惆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死囚之舞”左臂上清晰的10多道刀痕,“她”说那是“她”自己弄的:“人们都认为TS是病态,我不觉得是。我经常自残,一直在挣扎,情绪常常很难受控,总感觉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好像要撕破躯壳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我今天站出来谈自己的经历,一是与大多数TS的经历差不多,我们都是徘徊在这个城市边缘的‘第三性’人,二是希望社会能给我们TS更多的包容,就算不能理解也无所谓,但请不要再排斥和诋毁我们就够了。我不希望别人再叫我们‘人妖’或是‘变态’。我们什么都没做错,无非就是想做回自己最真的性别罢了。”1986年1月7日,湖南长沙某家妇产科医院里,一个漂亮的男婴呱呱落地了,“她”就是现在的“死囚之舞”。搂着怀里的儿子,父亲爱不释手。但母亲似乎更希望他是个女孩,从小就给他女生打扮。“就连3岁过生日的照片,都穿着女娃娃的衣服。”
后来,父母离异,6岁的他随母亲来到了成都棕北小区。上学后,他穿上了男装,却时常感到“不是滋味”。看着女同学们穿着裙子走进教室时,“又嫉妒又羡慕。”于是,他常常偷偷在家穿妈妈的衣服,“过一盘瘾”。
幼年的他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其他男生都不像我,我是不是有病?”他也常常觉得“自己是另类,是世上惟一想变女生的男生”。
直到13岁的一天,“林姨”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看法。“林姨”是从深圳回来玩的,非常漂亮,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林姨”很快赢得了他的信任,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姨”时,“林姨”的回答令他意外同时又非常感动。原来,“林姨”也是男儿身,准备回深圳后就做变性手术。
那时,13岁的他正处在发育期,嗓音已开始变得有些粗了。而他最担心的就是像其他男孩一样,声音又沙又哑。“没事,你买些长效避孕药来吃就可以了。”在“林姨”的建议下,他从此开始坚持服用长效避孕药,避孕药里的雌性激素使他终于有了甜润的女声,而且,就连“讨厌的喉结”也没冒出来。声音虽如愿变作女声,但他并不满足,他要做的是“彻头彻尾的女人”。当他看到女同学们日渐丰满的胸部时,一个念头清晰地出现在脑海:“我要隆胸!”
2000年春节,“死囚之舞”刚过完14岁生日,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压岁钱,骗妈妈说要到深圳姑姑家。母亲欣然应许后,他拿着钱找到了已经做完变性手术的“林姨”。“林姨”把他带到当初自己做隆胸手术的医院,花了1000多元钱,“死囚之舞”终于有了“女人的胸部”。
那天,他起了个大早,一直不敢拆。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情闭着眼睛站在穿衣镜面前,请“林姨”帮忙。
“快看,好漂亮哦!”听到“林姨”兴奋的声音,“死囚之舞”这才缓缓张开双眼。看到镜子里漂亮的“杰作”,“她”禁不住高兴得与“林姨”相拥而泣:“我终于像女人了。”说到此时,“她”嘴角泛起害羞的笑容:“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
回到成都,怕母亲发现,“她”平时一直把自己的上身死死裹住。但好景不长,母亲终于发现了“她”身体的“变化”。伤心的母亲不能接受这样的变化,坚决要求和“她”“断绝母子关系”。被母亲扫地出门后,“她”靠着毫不知情的父亲从湖南寄来的生活费继续在成都市南洋中学的学业。一天,同寝室的同学在“她”床上发现了一条红色女式内裤。同学正打算让“她”出洋相时,旁边寝室的好友帮“她”解了围:“凭啥说是他的?整不好是你们哪个偷女同学的。”
平时束胸,外面又穿着“蹩脚”的男式外衣,只有单独锁在寝室卫生间洗澡时,“死囚之舞”才觉得得到了“解脱”。但在外面上公厕时,“她”总好奇而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该进女厕所而不是男厕所”。不过,“她”始终不能迈出那艰难的一步。
16岁那年的暑假,“她”离开学校后,暂住在朋友家里。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没再束胸,穿了一套非常中性的女式外衣。在房间里犹豫了许久之
后,鼓足勇气找了个长得比较男性化的女性朋友陪“她”上街。这是“她”长大后第一次穿女装逛大街。而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堂堂正正上一次女厕所”。
到了公厕门前,“她”盯着女厕所的标记看了很久,终于狠下心一溜烟似地钻了进去。“两下了事”后,“她”又连忙从厕所里冲了出来。站在大街上,不停喘着粗气,“哎呀妈呀,好刺激。”从那次以后,“她”就保留了穿中性女式服装的习惯,在外面进厕所时,都会习惯性地走进女厕所。表姐结婚那天,看着一身雪白婚纱的表姐,“她”心里非常羡慕。在表姐的新房里,“她”穿上了表姐的婚纱。镜子里旋转着的婚纱,正如“她”的心情一样雪白剔透。
表姐出去后,“她”独自留在表姐的新房里,“她”拿出一把水果刀,打算切掉“那些不属于女人的、多余的东西”。“她”以前也曾有无数次这样的冲动,但每次都以放弃而告终。为了这次行动不至于失败,“她”想到了酒。“喝醉酒就不晓得痛了。”2瓶红酒和4两白酒下肚后,“她”将房门反锁,脱下长裤,抓起水果刀挥刀舞了下去。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晕了过去……
“死囚之舞”醒来时,已在医院。“她”这次举动同样没有成功,“只是把睾丸割破了,那东西还在。”这以后,“她”虽然没再做同样的傻事,但“誓要做女人”的信念更加坚定了。“按照法律,要20岁以后才能做变性手术。”“死囚之舞”摩挲着左臂上的伤疤,看着桌台上的鲜花,默默地笑了:“等做完手术,我一定会穿上婚纱逛一次春熙路。”
天府早报早报记者余子炊摄影韩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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