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工期间才发现艾滋病毒，独自回家医治的文楼妇女为数不少

文楼村人最想到广东打工

　　一些病毒携带者对广东“很有感情”，想用假身份证到粤找工并有性报复倾向

　　本版撰文／本报特派记者／胡 利 摄影／本报特派记者 周 涛

　　因为文楼村卖过血的村民，曾到广东、北京等地打过工，有的甚至在外至今未归或回家后又想出门找活干，其病毒的无边界蔓延性引起了人们的担忧。病毒的存在与面对死亡的未知性，极少数村民很有可能在外出后，实施性报复以满足自己的绝望思想。目前，当地无论有无艾滋病毒的人，到周边地区打工已无人敢要。较有年龄资本的村民，只得寻求办假身份证等路子，到他乡干上一两年回家。当年个别利用艾滋针，在村口公路上搞敲诈，乃至用艾滋病患者的身份替人收债的做法，已成了远近百姓的谈资和芥蒂。如何保护和规范类似村民的打工行动，也成了抽派干部工作组面临的难题。

　　担忧1： 文楼人找工没人要

　　走在文楼村的便道屋檐下，无时不见三五成群的男女，怀抱两手或面色凝重地站在那里，讨论立春后的生计。商量来商量去的结果，都一致认为只有外出打工，才是真正意义上养家糊口的出路。村民们主动围住记者说，由于文楼村的艾滋病知名度不断扩散，他们基本上都已成了名人。要想就近打工，别说在驻马店和上蔡县，就连到邻近的安徽省与河北省打工，也没人敢收留他们。

　　对于这种就近找工难的状况，不光使病毒携带者感到为难，也让那些无病毒的该村民难堪。拿村民程学钟的话讲，无论是否有病毒在身，文楼人走到哪里都似乎在脸上刻了字，人家一听说你来自文楼的就免谈。再加上当地村民人均耕地不到一亩，每亩的年纯收入不到100元，大家想出门打工的心情格外迫切。

　　担忧2： 用艾滋针替人收债

　　不仅打工难，专程为记者开车的当地司机申师傅插话说，其实就近一带不愿要文楼人的原因，还和许多人饭桌上的一个谈资，及其内心深处的一个芥蒂有关。

　　那是几年前，文楼村民发现自己普遍存在着艾滋病，并且所有卖血的钱被花光后，出现了一种不平衡的心态。极少数的村民便走到村头的公路上，手拉灌血的所谓艾滋针，拦下外地车牌就诈钱。此做法一时让路人闻风丧胆，文楼人的名声也就远播四方了。“不光如此，他们还利用艾滋病患者的特殊身份，代替他人收债呢。”申师傅说，这种村民因多次诈钱得手，竟发挥起点子继续蒙钱。

　　最典型的手段是受雇于他人，去收回那些长年难收的欠债。债务人一听来了艾滋病敢死队员，无不乖乖地了却帐务。即使无钱了债，也好酒好烟招待追债者，顿时把艾滋病人的特殊“身价”抬得奇高，闻听者无不认为文楼人惹不起，心底也就多了个疙瘩。前些年在广州传得厉害的艾滋针讹诈事件，也许和此地的做法有一定联系。

　　担忧3： 用假身份证打工

　　文楼人所特有的故事，还总是左右着他们打工的范围。才从北京打工回来没多久的孔某立说，去年他上北京找工作时，因怕别人认出是文楼人，总找借口不拿身份证给别人看，仰仗自己有个混得还算有品位的朋友，好歹帮他找了份不需要身份证的工作。

　　除孔某立外，其他村民还总结出了文楼人出外打工的特色办法：即办张假身份证了事。在当地办不了假身份证的，就到打工目的地去碰运气。

　　文楼人最喜欢去的两个地方是广州和北京，他们到了这两个地方后，胡乱地在当地找到假证办理点，办上一张保留原姓名，但不保留真实出生地址的身份证即可。

　　孔某立对记者说，走运的村民还是有的，至今尚有村民在广州一带打工，估计有10人左右，至于文楼村下辖的6个村民组里，到底有多少人在广州一带，则无法统计。

　　全文楼单是20岁到30岁的年轻人，至少有150人之多，知道利用假身份证外出的占绝大多数。还有一种可能是，如这些打工者有亲戚在邻居县，他们会跨地区借相似头像的身份征出门。凭假证打工的村民，不排除有病毒携带者。

　　担忧4 ：病毒者回粤打工

　　文楼大部分村民认为，能打工是一回事，但要顾全大局又是一回事。大局应从两个方面着想，一是不要影响他人；二是不要让自己客死他乡带来家庭负担。有些工厂只要有张身份证，一般来说不对入厂员工做体检，因而病毒携带者不会被发现，不小心传染他人的可能性存在。同时，病毒携带者根本不知自己何时发病，一旦发病就可能命不保夕。届时，千里迢迢的谁顾得上你。

　　程学钟等人还提到，文楼人在卖血的那些日子里，有刚满十五六岁的姑娘和小伙子也在卖。正是这一群人，时下还没完全显露艾滋病毒症状。要说打工者的病毒携带，根本原因是从这些相应的因素判定的。并且，有的村民到广东打工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自己有了病毒。情急之下回来了，却又时常想返回去打工。

　　该村有个叫吴某丽的女子，在未察觉病毒之前去的东莞，最近还想返回去继续找活做。她说，返回打工主要是想挣钱养家。卖血后，她从1994年起到东莞的石龙打工，直到2000年秋天，看见丈夫发病去体检了，才知道自己也染上了那可怕病毒。2001年，她又去了深圳的盐田打工。最近，她正琢磨着想去广州找个工厂。

　　担忧5 ：可能存在性报复

　　在一条水沟边，记者看见满面红光的村民程东（化名），正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他的身板结实，不难看出一表人才之貌。程东告诉记者，他今年40出头，带有艾滋病毒，跟吴某丽一样曾在东莞的龙归镇打过工。老婆患病死后，12岁的孩子需要他照顾。现在，他也想回到东莞龙归去。

　　另外，曾在广州呆过3年的程富（化名），是发现有病毒携带后回家开农用车为生的村民。他在载记者出文楼时表示，他对广州有很深厚的感情，也想把3个孩子的衣食安排好后，再去广州淘金。这些壮年丧偶的男子，他们都表露出一种口气大且心情复杂的态势。当问及他们将如何面对以后的生理需求是否会找小姐时，他们说，一切顺其自然，机会适当就不愁找不到性伴侣，找小姐则随时都有想法。

　　文楼的其他村民对此悄悄透露，不少善良的村民担心有人到外地后，因有对生活绝望的思想产生报复性情绪，不检点自己的个人行为“乱搞”。要是那样的话，既害惨了很多人，又丢了同村人的脸面。从前，便有村民听说过类似的败类。河南省派驻文楼村的抽派干部说，病毒携带者的性报复性行为，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

　　当地官员表示让广东兄弟省用工放心

　　驻马店市委主要负责人给媒体表态说，艾滋病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全社会性质的问题。它的处理好坏与否，都牵涉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它在文楼村等地的存在，已影响到了社会的各方面。因此，只有敢于正视事实，勇于承担责任，才能为解决这一社会性的问题做事。应当把所有消极存在的因素都考虑进去，才会有备无患有效果地开展帮扶。

　　记者就上述问题得知，现阶段尚无明确的相关法规及措施。特别是对艾滋病患者的流动性问题，也没什么规范化的专门管理措施，艾滋病人在法律上并没被限制人身自由。因此，正在文楼开展工作的抽派干部工作组娄副组长说，以上疑问当地政府正在考虑制定可行的法规，来对艾滋病人实行规范化管理，切实管理好艾滋人员的出口，让广东这样的兄弟省用工放心。

　　据悉，眼下，他们将努力改善其经济环境与生活环境，把病人没生活顾虑地留下医治，将已外出暂未发现病毒的村民，想尽一切办法摸查。至于敲诈和性报复等行为，病人在发病时间和非发病时间里，很多行为都是难控制的，因病毒携带者中，本身作为社会中人就有形形色色的想法。加上有些人意志不坚定，把自己现有的处境归结在对环境的不满上，报复举动便不可避免。但是，即使有那种人也是极稀少的几个，不会是大多数男女的想法。这样的人应该知道当代医学是快速发展的，不去做雪上添霜的事。其产生以后确很危害社会。

　　对此，工作组人员正从心理帮扶上下功夫，做好思想交流及沟通，达到使病人能理性控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