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端午节。今年的端午节因为此前的几个新闻而有些特别。一个是“两会”期间有全国人大代表建议把端午节等民间节日列为法定假日,接着有报道说韩国想把端午节申报世界遗产(后来据说是一场“虚惊”),就在前几天,湖北省有政协委员建议湖北省政府将端午节列为湖北省公休假日。除了韩国“申遗”得到有关部门简单地“辟谣”外,有关把端午节列为法定假日的建议似乎还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正面回应。和往年一样,昨天的端午节在波澜不惊中平静走过。
我是支持把除夕、清明、端午、中秋节等作为法定节日和假日的。但我不同意有关人士所说的把民间节日列为法定假日的理由。比如,以端午节为例,有人说,让百姓过端午节可以很好地纪念伟大诗人屈原,继而进一步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云云。
如果说把纪念屈原和端午节联系起来还有几分理由的话,把屈原和“爱国主义”并提似乎有些牵强。的确,想当年,耿耿丹心的屈原报国未遂,被驱至他乡,发出“去国不忍”、“鸟飞返故乡,狐死必首丘”的感慨。不过,他的感慨,更多的是对楚王朝的留恋,对君王的忠诚,是“眷顾楚国,系心怀王”。这种精神和我们现在所提倡的“爱国主义”有着本质的不同。当然,屈原是被当时的特定的历史条件所限,尽管如此,对一种精神的评价也应该与时俱进,用新的观念进行重新的审视,辨伪存真,惟有此,民族的精神才能真正得到发扬广大。
抛开对历史的观点不谈,我们需要思考的是,节日的传承到底靠什么?一个个传统的民间节日被淡忘,究竟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我的观点是,我们忽略了传统节日的“温情”,忽略了节日里人民的参与性,忽略了节日应该给人们带来的精神的愉悦,恰恰是一些不该让节日承载的道德意义让民间节日远离了人们的生活。
所谓节日的“温情”,是长途跋涉后暂时休憩、饮水进食的驿站,是人们长时间紧张生活后的喘息,是生活路上卸去心灵负担的精神放松。一个节日如果不能给人们以欢乐,它就不可能延续;如果一个节日被人为地加以太多的道德意义,也会在疲惫不堪中停滞下来。我们会发现,民间的几个节日都与“吃”以及劳动技能的传承与竞赛有关,这是几千年以农耕为特色的时代所决定的,那时“衣可蔽体,食能果腹”为人们的生活目标,平时省吃俭用,但到了节日,人们总要把省下的粮食用来改善生活,在“美味佳肴”中寻找生活的乐趣。至于利用节日进行劳动技能的传承与竞赛,随着时代的发展,原初的功能逐渐淡化,娱乐性占了上风。
现在已经不是满足于吃饱肚子的时代,人们有了更高层次的需求。但是,节日应该是给人们带来欢愉的基本内涵没有改变。我们常常迷惑:为什么自己的节日被忽略,而西方的情人节、圣诞节甚至愚人节能够得到认可和推崇?分析西方的这几个节日,都是因为强调了公众的参与性,它们能够给人们带来欢乐,能够让经常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
当然,我们还是要推崇爱国主义,推崇环保意识,推崇平等博爱的精神,但这些重大意义不是通过民间的节日来完成的,对此,政府、民间组织可以确定这样的节日,纪念某个事件(比如五一、五四),警醒某个问题(如法制日,艾滋病日),扶助某个人群(比如残疾人权益日),但民间的节日就是“民间”的,不要让它承载其他节日所应承载的内容。
所以,我赞成将民间节日列为法定假日,更赞成把民间节日列为休息日。因为身体的休息是精神放松的前提。在这一天里,人们可以尽情地欢乐,政府除了保卫措施,不进行干涉(像元宵节)。让所有人尝到节日带来的乐趣,这个节日就一定会有长久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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