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保存最完好的慰安所将被拆迁一事,近来受到媒体强烈关注。昨天国家文物局的有关专家表示,南京慰安所不但不该拆迁,还应该列为文物保护单位,甚至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国家文物局一位权威专家就此事向记者表示,南京利济巷2号慰安所是亚洲最大、保存最完好的慰安所,将其保留,对于铭记国耻、警示后人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而且南京利济巷2号慰安所是惟一被当年受害者指认出的慰安所,是真迹无疑,这是其他很多慰安所所不具备的,建议申报文物保护单位。据悉,国内现在惟一一个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的慰安所位于云南,但那个慰安所无论是规模还是地理位置,都无法和利济巷2号的相比。(据6月20日《江南时报》报道)
这篇报道特别提到,近日南京市委、市政府要求相关部门慎重研究,严格论证。从前一段闹得纷纷扬扬的拆迁风波中全身而出,继又获得专家的有力建议,使得利济巷2号慰安所不仅打赢了一场生存权战役,而且有希望得到价值的升华。其中风云耐人寻味。
这场战役的胜利离不开南京媒体的报道。与之相对的是一些有关部门的无知与无畏。5月下旬以来,《南京晨报》等对此作了连续报道,5月31日,该报相关报道的题目是《慰安所拆迁令不听专家谏言》。该篇报道中提到,不久前,南京市文物局、南京市规划局等相关单位组织了国内数名研究慰安妇历史的专家,共商如何保护好利济巷慰安所旧址。大多数专家取得了统一意见,即采取措施,保护好利济巷慰安所,并将利济巷建设成具有文史研究价值、反映民国文化特色以及具有爱国主义教育性质的纪念馆,然而时隔数日,《拆迁许可证》即被南京市房产管理局开出,与利济巷2号建筑相辅相映的北侧民国老宅已被拆迁。这真是绝妙的讽刺。
当时,在一片拆声中,南京大学茅家琪先生说,那里不仅是民国建筑群的集中地,更浓缩了民国历史的身影。
茅家琪没有说下去,笔者总觉得他的话还有另一层深意,那就是,是否拆掉这样重要的一处遗址--即使写满了耻辱的遗址也是历史的客观载物--到底应该问谁﹖
这个问题我们听到了颇有创意的回答。据《南京晨报》5月31日的报道,南京市白下区房屋拆迁办的一位同志面对专家和记者的质疑、采访表示:他们只管动迁,至于拆不拆,得问领导。
领导是谁?我们还没有无聊到要真去问一下。只是笔者很奇怪,一边是历史,一边是领导,需要表态的人怎么会出现如此分歧呢﹖
然而,在尊重历史这一方,不仅是专家,南京市民也纷纷通过各种渠道表态:谁要拆谁就对不起历史问题应该很清晰了,这样的问题应该去问历史。难道拆迁办的一位同志没有历史感,不是活在历史中,或者是历史的影响中﹖在南京这样一个拥有抗战与受辱双标本的城市,出现与民意、媒体如此对立的声音,真是匪夷所思。在笔者看来,历史是遗址保护最大的影响力所在,归根结底,领导的作用应该被包含并且隐形在历史的传承空间之内。只有在这个被极大限制了的空间内,领导的作用才是最大的,前提是,领导学会和专家、市民一起说;历史不容背叛,历史不容拆迁。
市政府的要求并不能消除市民心头的疑惑与不快。如果下次再出现类似的事件,难道也要经历这一番跌宕才叫过瘾,甚至根本就没人管?--就在不久前,如果不是市民的阻挠,南京菊花台一座日军碉堡也将被拆!
保存的理由毋庸置疑。其一,应该将耻辱地保存下来警示后人;其二,可和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互为依托,建成范围更广的反映侵华日军的纪念馆,警告那些至今拒不认错、歪曲历史的日本右翼分子……
是的,拆迁建筑和拆迁历史不是同一个概念,不能说拆建筑就是拆历史,但是拆历史却必然依靠拆建筑来实现,而且一不小心就将陷入无可救药的地步。在达成一定共识和民意基础的情况下,那一张拆迁令依然发出,那一片民国老宅依然在推土机的狰狞爪牙面前倒下,这无法让人原谅。
因为耻辱,所以珍贵。我们懂了,还有谁没懂?!(伍里川)(责任编辑: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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