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则新闻,让人读了,或目瞪口呆,或啼笑皆非。新闻说,2003年一年,云南搞了个“无车年”,即不购新车年,这一年里,平安无事,或者,确切说,无甚大事——一年之中该省违纪购车仅168辆,且大多是乡镇机构购置的低档车。然而,365天对一些人来说,毕竟太长了些,憋得不行。于是“无车年”后,便“强烈反弹”——据不完全统计,截至今年5月30日,该省共购买超标公务车255辆,涉及金额1.26亿元。这些车中,最贵的车价值88万元。这些违纪购车的“故事”中,最有情节的、最具戏剧性的是,你不让我花大钱买小卧车,我就花大钱买大排量越野车。上述的价值88万元的越野车,就是如次这般“反弹”出来的。
因而,有人说,这样的“无车年”有何用处?不搞也罢。我说,此论颇为有理。作为一种工作方式,搞这“节”那“日”,这“月”那“年”,本来无可非议,取其强调、着重、集中、规模、造势、典型之意。事实上,搞得好,也会大有用处。将一件中心工作、重点工作集中时日去抓,去做,举一段时间之力去做,有时确有事半功倍之效。然而,节、日、月、年之设之办,绝不能仅仅是一时兴之所至,绝不能办成偶然之举,不能搞成心血来潮之作,不能风头上勇猛,而一阵风一风吹后便偃旗息鼓,更不能风头过后,一切本想革除的、扫荡的,强烈反弹,卷土重来——就像云南此次公布的“无车年”后的反弹一样。不仅力大势猛,而且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购买大排量越野车等“变通”本事,也一起使将出来了。——公务用车,非要买成大排量越野车干什么?也许有人会有理由:上山、下乡呵,好走呵。我说,这肯定是借口。其一,有些山村没有公路,再怎么大的排量,你也只好望路兴叹;其二,你真的将价值88万元的豪华车开到乡村中山沟里,老百姓知道了,不骂娘才怪;其三,真的想下乡,恐怕什么车都行,没有车更好。郑培民当年几乎跑遍了他所在的穷山村,靠的是什么?不是好车,甚至连普通车也不用,他是用自己的脚,好多时候是手脚并用攀援到山寨呵!总之一句话,88万元的大排量越野车,买的不是地方,买得不对,买错了。
还是说“反弹”罢。何故会有反弹,或者“强烈反弹”,依我看,是我们有关方面施予的“压力”松懈了的缘故。“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其他事物,同理。这就是弹簧之类的玩意儿的本来面目。反弹猛于虎也。买车也一样,反腐也一样,治理污染也一样,对,所有的专项整治也都是这样。你只抓一天、一月、一年,只“打压”一段时间,之后便大喘气,大松心,大解放,那么,憋压已久的这个那个便会猛地跳将起来,反弹猛烈。这个道理,应该说,谁都能懂,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我说,也是应当谁都能懂,不难“策划”“设计”,这便是:制度化!比如搞“无车年”着意在厉行节约,那么,“无车年”后如何,应有预案,并作出切实规定;同样,若是意在反腐倡廉,那么“无车年”后也一样应有法规、规定,不使反弹。总之罢,不要留出“空子”让人去钻,更不要留出“真空”让人逍遥法外悠哉游哉。我们常说要依法治国,我们常说要用制度管人,其本质便在于此。凡事,切不要搞一阵风、大呼隆,切不要搞表面文章、“花样”文章,切不要随心所欲,意气用事,切不要官僚主义、形式主义;凡事,应当看到骨子里,即,弄清事物表象后的实质和精髓。凡事,必须靠经常性规范化的制度。
云南“无车年”后的反弹的新闻,惊人而又耐读。就是,这个事情后面折射的理,有普遍性,有“普适”意义,能供我们举一反三,搞好其他工作;能给我们敲响制度化建设的警钟——这,大概算是这个“反面教材”的“功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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