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网-甘孜日报讯
——追记优秀党务工作者徐陆军(下篇)
本报记者 胡庆和 田杰 谭凯
采访徐陆军生前领导、同事、亲友,在对他的评价中,“工作认真、原则性强、大公无私”等抽象词汇的使用频率最高。人们争相述说着的那一桩桩感人至深的往事,便是最具说服力的诠释。
理塘赛马会是藏区很有影响的一大赛事活动。1987年“八一”前夕,县四大班子领导正陪同州领导在毛垭坝视察。从文教局借调政府办任秘书还不满5个月的他正全神贯注地在办公室整理文件。下午4时许,他接到州政府办电话:“某副省长明天要到理塘,请县上准备汇报材料。”做完电话记录,他心急如焚:时间十分急迫,可毛垭坝不通电话;政府驾驶员有的下乡、有的出差,在家车一辆也没有,如何及时将情况报告领导?无计可施,他索性骑自行车火速前往。4000多米的海拔,40多分钟的狂奔,当县领导获此消息时,他早已累得脸色苍白、吁吁气喘了。书记、县长当即决定:“汇报材料由政府办负责起草”。要连夜赶写出上万字的汇报材料,这的确是一次严峻考验。他与童主任分工协作,前、后两部分初稿写完已是次日凌晨3点。交换修改结束,审稿定稿完成,可打印已经来不及了,不得已童主任只好安排他用复写纸工工整整进行抄誊,直到开会前10分钟才将一式四份的汇报材料抄誊完毕。书记、县长感动不已,两眼熬得通红的他又投入了紧张的会场服务。
出色的工作实绩,使他在1987年9月被破格提升为政府办分管文秘工作的副主任。政府办只有3个秘书,秘书不跟领导而是分系统,重要的文件、材料都是他亲自起草。繁重的工作原本已很难“应付”,可他工作上的“严”更是到了无情的地步。有时一个文件、简报要返工两三次,直到合格并清誊后,他才签字付印。一次,某秘书将一份打印好文件送到他手中,他在处理时发现文中错了一个字且文件已下发到了好几个单位,他当即要求经办人员迅速将文件收回。该秘书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找他求情,可他严肃地说:“文件中错个字虽不是啥大事,但这是工作态度问题。在工作问题上绝不能搞‘下不违例’。”
由于经济的原因,离退休老干部住房难,始终困扰我州各县。1996年初,担任理塘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的他受命到某县建理塘干休所。征地工作进展顺利,可在工程承包上却意见分歧:对方要求指定承包商修建;他却坚持要实行公开招投标。两相比较,价差竟高达10多万元。10多万元,这对财政极为拮据的理塘并非一个小数字;10多万元,如果要参与购房的离退休老干部承担并非轻松。争吵,不断升级;扬言,随之四起:“小心挨黑打”;面对离退休老干部和县上利益,他义无反顾地选择捍卫。工程质量、进度,他最是关心;敷衍塞责,他坚决返工重来;歪门邪道,他严辞拒绝。
选择是艰难的。在公与私的天平上,他总是将砝码推离自身。担任巴塘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他本未分管卫生工作,可身为宣传文卫支部书记的他对卫生工作却关心备至。1999年8月中旬,正准备前往河南郑州治病的他忽然接到任务:率队前往泸州参加为期3天的卫生对口支援洽谈会。车到成都,县卫生局的同志劝他先到郑州治病再到泸州开会,可他执意不肯:“你们六七个人在成都等我一个人,每天要花多少钱,几天不吃药不要紧,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嘛!”8月泸州,骄阳似火,他明显感到身体不适。但他每天仍坚持率队深入泸州市各大医疗单位调查走访、学习取经,直到会议结束,他才与大伙一道返回成都,并在当晚拖着病体乘上了驶向郑州的火车硬座。
从成都乘火车到郑州要30多个小时,按照他的身体,按照他的级别,乘座卧铺本在情理之中,乘座飞机也不算过分。然而,面对800多元的飞机票价和166元的卧铺票价,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83元的硬座;每次到郑州开回的中药要吃整整一年,偌大的编织袋他总是自己背着上下车;火车上他全靠干粮、盒饭充饥,有时口腔溃疡发作,一连几天吃不下东西,实在饿慌了就喝上几杯冷开水……几年的治疗,家中少有的积蓄早已耗尽;一年一趟郑州的费用他从未找县上报销过。因为,治疗还在继续;因为,县财政并不宽裕;因为,一家人还要生活。然而,他对贫困学生、贫困农户以及受灾群众却十分慷慨。据初略统计,近年来他个人捐款数额高达数千元。
背部穿孔骨髓检查十分痛苦,按医院规定,每次检查后病人都得卧床休息3天。然而,2000年7月,刚从省医院作穿孔骨髓检查的他,在躺了30来分钟后,他不顾医生劝阻竟步行前往红牌楼家具一条街为县上选购20套钢丝床,为节约资金,他冒30多度的高温,一家一家地权衡比较,一处一处地讨价还价,整整跑了一个下午,每架200元的标价他最终刹到了170元。次日一大早,他匆匆驱车向800公里外的巴塘进发。两天的旅途奔波,他早已精疲力竭,然而,回巴塘的第二天他又没日没夜地投入到了“州庆”筹备活动中。
农民要增收致富,就必须挑战传统落后的耕作模式。2001年5月上旬,从成都治病归来的他尚未来得及休整,就马不停蹄地带领部内人员在夏邛镇展开了玉米良种良法技术推广工作。烈日下,他挖坑碎土挥汗如雨,现场的农户看得认真、听得仔细,一次次的讲解,一次次的示范,近10天过去,村民们终于接受这门先进的耕作技术。可每当看到他躺在床无法动弹的痛苦表情,妻子总免不了埋怨、责怪甚至哀求,可第二天依旧我行我素,笑容挂脸上,苦痛他默默地承受。
建设“绿色长廊”,泸定先行一步。去年3月,泸定县以支部为单位,组织干部职工在县城背后兵站至张家山段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植树造林活动。2000亩的任务由10个支部承担,其艰难程度不言而喻。统战、政法支部不甘示弱,部长、书记始终率先垂范。好几百米高的陡坡,他不但坚持爬了上去,而且抱松树苗、背择桑籽,挖树窝、填泥土等活儿他也争着去干。劳动中不慎摔到了几米高的坎下,可他仍然坚持。两天后他病倒了,可躺在病床上的他念念不忘的还是植树,植树。
身为县委常委、宣传部(统战部)长的他完全可以住干部病房。可每次到省医院,他要么选择价格便宜的普通病房,要么干脆白天检查治疗、晚上赶车到几十公里外的邛崃老岳母家过夜,第二天再乘车赶回。住院费虽为国家节约了不少,但车费他却自己倒贴了很多。直到今年春节后病情加剧,他才被迫“安心”住下。然而,“好药”,他总是要求医生不用;“液体”,他老是坚持少输。面对一批批“领导”模样的人经常来病房看他,面对他的简朴与节俭,面对他的乐观与顽强,同室病友既“怀疑”更吃惊,直到那天晚上他“走了”,同室病友才从前来悼念的人口中得知:“倒下”的他,原来竟是一个“资格”的县级干部!
对工作的“狂热”与对亲情的“冷寞”,这既是强烈的反差,更是鲜明的对比。妻弟因与人打架而被治安拘留,老岳母当面向他求情,他却不置可否。老人急得泪如泉涌,他除了安慰还是安慰,身为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他难道真的无计可施吗?妻子将初中毕业的表妹户口从崇州迁到理塘准备找工作,可身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的他仍是无动于衷,直到表妹愤愤离去;妻子从巴塘调泸定,他本可出面要求调一个好的单位。可到妻子报到才知道,该单位已超编一人。岗位竞争全面展开,妻子面临着下岗的危险。既要悉心照顾他又得作竞岗准备的妻子多次求他找找领导,但每次都遭到了拒绝。后来妻子通过竞岗考试,才顺利走上了某副局长岗位;1994年,父亲病危入院,弟弟打电话要他火速赶回,可正在下乡的他对弟弟说道:“我3天后才能回来。”结果,第三天中午在他正准备返回县城时,父亲病逝的消息已经传来。匆忙赶回的他站在父亲的遗像前悲痛得晕了过去;去年1月,是他近5年来第一次回家探望83岁高龄老母,老母抚摸着儿子“板结”的长发,母子俩抱头痛哭。戴着假发的他说啥也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的病情,他强打起精神,宽慰着母亲。在当天下午返回县城途中,他一个劲地擦拭着泪水。因为,他痛苦;因为,他更愧疚。年仅11岁的孩子长期跟外婆在邛崃读书,孩子虽才读小学五年级可学校竟换了4个。5年多来,他与孩子接触的时间累计不到半年。可每次相逢,他总是鼓励:“要像爸爸这样坚强!”如今,孩子正盼着爸爸康复归来,可他却匆匆地离去,悄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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