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心未已——记红安县公安局原副局长程平东

　　(2004-06-29 06:34:21)

　　湖北日报记者张小燕 任浩 通讯员张发喜

　　心怀鸿鹄之志，志在满目青山。将军之子、老党员程平东60年代回到家乡红安县，扎根山区矢志不移；退休后不恋安逸，攀岭涉滩寻富路，踏遍青山人未倦。

　　梅雨时节，栀子流香。循着程平东奋斗的足迹，我们再次来到红安，感受这位走路一阵风、说话大嗓门的65岁共产党人的内心世界，那山、那岭、那情，如雨打芭蕉，如林中响箭，如浪潮奔涌……

　　程平东的“老来乐”

　　谢家咀垸坐落在倒水河边。连日大雨，河水已涨到了齐腰深。

　　村民程昌炎上5年级的儿子捧着饭碗，边吃边望着门前哗哗流过的河水。堂屋里，他妈正唠叨着：“水这大，要不是平东哥帮咱们修起这座桥，伢又上不成学了。”

　　走在4米宽、90米长、水泥砌面的石拱桥上，程平东手拍栏杆，分外自豪：“再大的水我也不怕它。嘿嘿，这桥结实着呐，满载的东风卡车开过去都没问题。”

　　这座桥，让谢家咀这个孤岛般的村庄变得活跃起来。

　　桥头处，80千伏的变压器矗立在新建的轧米机房一侧，刚牵进谢家咀的1万伏高压线从这里拐个弯，一直伸到垸后，那里是程平东领着大家新改造出来的40多亩河滩沙田。

　　沙田里，花生秧子正绿。田边的机耕路已加宽加固，把谢家咀与邻村连成一体。从这条路往北，直达河南新县。

　　“不出三五年，这地就养肥了，种什么都好，以后再想办法扩大到100亩，争取达到全垸人均1亩当家田的标准。”程平东想得挺远，“到那时，搞机械化耕种，发展现代农业、绿色农业，其他人都到厂里做工。”

　　谢家咀三面环水一面倚山，人均耕地不足1亩，村民全靠散落在山旮旯里的一点犄角田过活。1999年，从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退休后，程平东自带行李住进谢家咀。在他的带领下，2003年倒水河上架虹桥，今年轧米机厂有了第一笔收入，北通河南新县、南达红安县城的两条机耕路已修通，将彻底改变谢家咀贫困面貌的块石厂、碎石厂、水泥空心砖厂、预制板厂初具雏形，前院花草、后院沼气的新农舍已完成图纸设计。

　　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谢家咀人，没有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在“平东哥”风风火火的奔波中，他们心中燃起了对新生活的无限向往。程平东得到的是无穷的乐趣。在那间6平方米的斗室里，他仿照赵朴初的《无尽言》自吟一首《老来乐》：六十三岁归故里，自带用具和行李。日攀山岭涉河滩，夜会乡亲交心底。建桥修路众心齐，集体同富志不移。改田办厂五载后，别墅新村沿河起！

　　程平东的“发展经”

　　谢家咀是个穷地方，水瘦山寒。革命战争年代，垸里1/3的青壮年趟过倒水河，“要革命、不要钱、不要家、不要命”，小小一个垸子出了5位烈士。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贫困仍像梦魇一般，让将军的后代夜不能寐。

　　修座桥解决村民出行之困，是程平东退休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华中农业大学教授陈慈麟、李明佩夫妇慕名前来，在桥上走了几个来回，对程平东说，你这一辈子有这座桥就够了！

　　程平东并不在意这样的赞誉。大桥刚刚竣工，他又四处张罗，利用修桥剩余的3万元资金，购买了一套精米加工设备，在村头建起轧米厂。厂子投产那天，免费为每家加工100公斤大米，乡亲们第一次见识能同时去皮、去石、去杂、抛光的精米机，甭提有多高兴。

　　致富之路随着轰鸣的机器豁然打开。

　　村东头有一片40多亩的沙滩地，系倒水河冲击而成，程平东想把它改造成良田。改田先得砌岸拦水，县水利局来人一看，说要用水泥沙浆砌块石，没有100万元拿不下来。程平东有了修桥的经验，决定另辟蹊径，先推沙筑岸，再用草皮和杨树护坡，平田修路总共只花了15万元。

　　沙田质地不好，产出就低。程平东发动村民自愿认种，并定下规矩：只能撒农家肥，不许施化肥；作物收成归己，收多少奖多少。“我们有了轧米厂，有了绿色农产品，将来再办个炼油厂，搞绿色农业产业链”。程平东的“发展经”得到大伙一致赞同，40亩沙田如今全部披上绿装。

　　村后有山九龙寨，多生野草少灌木。满山的石头能不能开发利用？程平东凿出一块揣在兜里，和老伴一起搭车来到武汉，在三镇四处找人检测。找到省建材部门，测不了。经多方打听，来到武汉综合岩矿测试中心，测试结果：这是花岗岩，耐酸耐碱防辐射，放射性只有国家允许标准的1/10！

　　程平东连夜赶回，叫老伴买了一些菜，提着行李就住进了谢家咀他那间“工程指挥部”里。这一住就是2个多月。

　　在这2个多月中，谢家咀人又干了几件大事：通往县城的机耕路全线贯通；块石厂投产，100多车石头运往山外；碎石厂框架搭起，3万元的碎石设备运到；预制板厂厂基平整完毕。

　　倒水河里铁砂多，有人找到程平东想“合作开发”，他坚决不干，他说：“挖砂掏空河床，后患无穷，眼前靠这赚走1元钱，今后花100元也难得恢复生态，贻害子孙的事不能干。”

　　“你办的事必须是群众心里想的，愿意干的，对他们的利益不会有什么损失的，能解决具体问题的，有这4条，他们才愿意跟着你干。”程平东说。

　　大伙爱听这样的实话，愿意干这样的实事，村民程和平说，一些人总说工作难做、情况复杂，其实是私心多了。

　　程平东没有半点私心，所以“越干越有劲”。

　　程平东的情与理

　　我们来到烈士之子郑元田家，79岁高龄的老人卧病在床，听说我们是来采访程平东，赶紧下床要招呼我们喝茶。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蜂蜜罐和一个参片盒说，这是平东前不久来看他时带来的。“心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谢家咀有多少娃子上学，有几个伢在外打工，谁家最困难，哪家的房屋漏雨，程平东能一口气说得明明白白。“他就是太爱这个地方了，太爱家乡的父老乡亲了”，程平东的六弟、总政歌舞团著名歌唱演员程志说，“他每次给我们写信，十几页的纸上全是家乡发展和建设的话，对自己的情况只字不提。”

　　“程平东对老区怀着深厚的感情，但他决不是感情用事”。县委书记张鹤桥说。

　　这几年程平东四处化缘，募得资金不少，有人嘀咕：大伙分了各搞各的。

　　“一家一户单干可以解决温饱，想致富还是要依靠集体的力量。”程平东几次自费到河南南街村、刘集等地考察，得出的结论是：谢家咀心不能散，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一座桥、两条路、五个厂，几十万元的资金撑起了垸里的“第二产业”，一分一厘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程平东倒贴进去的钱，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

　　集体有了收入，怎么分配？程平东拟定的福利分配方案刚刚在组民会议上通过。

　　这是一份蕴含着朴素的积累与消费思想的方案。按程平东的设想，集体收入的60％留作公积金，35％用于分配，3％发放干部补助，2％是小组办公费用。每户以出杂工的形式获得参与分配的资格。只要你按规定出足杂工，既可以享受35％的收入分配，多劳多得，还可以从60％的收入中获得固定的福利分配。“这相当于为每个村民办了一份养老保险”，程平东的想法让大伙倍感温暖，垸里闲散的劳力一下子被调动起来，出杂工成了家家户户农闲时节的头等大事。“做事要像共产党员，不能愧对自己的良心”，这是程平东给我们的唯一解释。“鸟语穿云静，溪声入梦清。”尽管山岭与河滩依然有些苍凉，但村民们对未来诗一样的田园生活满怀憧憬，就像他们深信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一样。村民袁克金门口的对联这样写道：大桥飞架谢家咀上飘彩带，小区崛起九龙寨下缀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