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哈尔滨6月29日电(记者张建平、梁冬)不怕烂摊子,就怕没好班子。要建好班子,支部书记选尖子。
七台河矿业精煤(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班子到底咋样——中共七台河市委书记高志杰说,“一个团结的班子、干净的班子、干事的班子”。
黑龙江省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助理巡视员孙宏志说,七煤职工对好班子的满意率已从2000年的70%提高到今年的89%,这一比例居黑龙江省四大煤矿好班子满意率之首。
七煤党委班子的班长、七煤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叫侯仁,51岁,方脸,个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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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世纪90年代起,煤炭行业日益不景气。到1999年,七煤公司内外交困,跌入低谷:亏损1亿多元,拖欠职工工资2.1亿元、医药费3300万元,购进的原材料质次价高,企业生产和职工生活难以保障。更让人痛心的是,那年春节前一天,七煤发生特大瓦斯爆炸,一次夺去48名矿工的生命。
“2001年9月24日,上级党组织派我来给30万七煤人背粮袋。当时职工连续4个月没发工资,企业当年税金只交了三分之一。给工人开工资就要欠税,交了税就没钱给工人开工资。外部市场非人力所能为,我就把走出困境的重点放在企业内部。上任后40多天,我每天上午带人下井调查,下午开会座谈,最后把突破口选在清理私自卖煤这个顽疾上。”侯仁说。
“新官上任三把火”。侯仁没点火,而是砍了一刀。能在大矿边开小井私自卖煤的,都非“等闲之辈”。七煤公司以前也不是没管过,但大多雨过地皮湿,不了了之。所以,尽管这次公司大小会讲、四处贴布告说清理私卖煤时,上上下下并没有当一回事,更不用说那些据此发财的一些大小矿井负责人。
“有个矿,三次检查时都发现在私卖煤。矿长说不知道。我一听就火了,不知道说明你不称职。另一个矿在公司三令五申不许私卖煤后,一天凌晨三点,十几辆30吨的大货车浩浩荡荡拉运私卖煤。当我提出处理这两个矿长时,说情的人来了,某某是哪个领导的弟弟,谁谁是哪个领导的亲戚……”
“我问他们,想不想让那些整天在井下卖命的矿工兄弟早日拿到工资?想不想让七煤尽快走出困境?党员干部为何把公司党委的政令视同儿戏?私卖煤就是出卖矿工的血汗钱,别给我讲谁跟谁是什么关系。按公布的规定办,就地免职,一撸到底。”
两位正处级大矿矿长被免职,在七煤引起强烈反响。随后,存在私卖煤问题的38个单位先后处分有关责任人68人。
“清理私卖煤立即就有效果。在2001年最后三个月,增煤90万吨,按当时价格就是1亿元。用这个钱七煤当年交足了税金,给工人发了当期工资。从那时至今再也没拖欠过矿工的当期工资。”
大公才能无私,无私就会无畏。
“过去,一些采购人员利用企业‘磨账’的机会,高报物资进价,损公肥私。七煤公司叫停这种运行多年的老规矩,集中招标现金采购,结果400多家厂商蜂拥而至,一年为企业节省1亿元;一些煤矿领导收受别人的好处后就让小煤矿从七煤公司的大矿拉线‘买电’,买电当然可以,但是公司新规定小煤矿必须先预付1个半月电费,一年下来,又给七煤省下4000多万元;还有,针对有些销售人员与客户相互勾结、虚报运煤商务损耗的问题,公司加强管理,一年又省出4800多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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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仁父母早亡,是他的哥哥带他长大成人。来七煤工作不久,侯仁的哥哥因病去世。
大家都知道侯仁“吃请不去、送礼不收、说情不听”的“三不”原则,可毕竟是侯仁恩重如山的大哥去世,所以不少人还是送来礼金。
“这些钱肯定不能收,这没啥好讲的。可问题按我们当地的习惯,丧礼钱不兴补也不兴退。后来我和老伴想出一个办法,趁着过年,把礼钱如数装好,并附上一封短信后一一退还。我们这里不卖红信封,我就让秘书专门定做了100个。”
短信的内容是“十分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希望我们能够相互理解和支持”。
“如果我不是董事长、总经理,还会有那么多人给我送钱吗?不会。这些钱是送给‘董事长’‘总经理’的,我不能要。”
2002年3月,侯仁患病到北京住院治疗。一些同志闻讯后借出差机会前去看望。
“我当时就对秘书说,大多数礼金必须原封不动退回。如果有些实在没办法退还,就留下二三百元,回到七煤后购买价值差不多的礼品送回去。”
后来,侯仁干脆和医护人员商量好,告诉医院接待室,“病人现在需要特别护理,一律不会客。”“谁没有亲戚朋友,有亲戚朋友就免不了谁家有个大事小事,遇事送二三百元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得有个度。作为一名领导,应当对自己要求得更严些。”“小时候我们兄妹四人生活得很苦,没钱是啥滋味,我深有体会。谁都需要钱,但是当钱很容易就得到,甚至有人千方百计给你送钱时,钱就成了一种负担和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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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6月,七煤集团党委对两级干部进行重大调整,涉及213名干部,其中提拔副处级以上干部74名。这么大的人事调整,如果稍有失误就会给全公司的工作带来很大影响。
“公司党委在干部人事制度上坚持不看感情看民情,不看资历看能力,不唯文凭重水平。这批选拔的干部全部经过‘五关’:基层举荐、群众‘海选’、民主评议、党委委员会投票、企业报和电视台公示监督。”在这213名干部中,有些同志根本不认识公司领导,但是由于这些同志群众评价好、拥护率高、政绩突出,就被选上来。侯仁送他们上任时嘱咐说:“用你们,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是七煤公司党委委员会的决定,是党组织对你们的信任,是群众对你们的拥护,要对得起选你们的群众。”
富强煤矿开拓区党总支书记倪鹏志已50多岁,在井下干了17年,把一生青春都献给了煤矿。去年,矿上要提拔一名纪委书记,在随后按规定组织的班组长和矿工代表的投票中,他名列第一。在党委常委会上,侯仁说,“这样的干部不用用谁?”倪鹏志那时根本就不认识侯仁。接到党组织通知让他去公司谈话时,正在井下指挥生产的倪鹏志,眼里充满了激动的泪水。
有一段时间,七煤公司一些生产单位出现私刻名章克扣、截留、套取矿工工资的现象,矿工们意见很大。“我一听说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名党的干部,怎么能忍心去侵吞矿工们的血汗钱?不管是谁、不管什么理由,都必须一分不少地退还克扣的工资,必须受到严厉处罚。”在张贴了一百多张的布告后,公司纪委在两个煤矿召开现场会,向矿工公布调查结果,处理了6起虚报套取、克扣截留矿工工资违纪案件,对6人给予纪律处分,并让受处分的干部上台检讨,当场将截留的2.4万元全部返还矿工。
在侯仁的建议下,七煤成立了由各级纪委介入的工资发放联合监督组,矿工们领取工资时必须身份证、入井证、工资证三证齐全。随后,七煤公司大力推进企务公开活动,把矿工们最关心的工资表画到墙上。
在新建分公司支护科单体车间,科长周英杰指着墙上白底红字的工资表说:“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每一名工人每天挣到的钱数。每天登记,谁也作不了假。每个矿都是这样。”
6月25日,离开七煤前,侯仁对记者说:“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12岁失去父母,18岁开始下井挖煤。是党和人民把我这个苦孩子培养成一名国有企业的领导干部。我今生今世的最大愿望就是,在党的领导下,带领矿工兄弟们早日过上全面小康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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