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有病,如何治疗?老方一帖,整治开刀。
这些日子,来自医疗卫生那旮旯的消息不少:四川一医生顶风收受红包500元,四川省卫生厅6月21日公布了下岗罚款的处理决定;天津市最近一项调查显示,老百姓就医过程中存在五大不满意,医疗费用占首位;6月15日某报深度调查上海一线医师薪金,正教授级医生月薪不足四千元,“高压力、低收入”迫使年轻一族转行;一医生自曝医学学会腐败内幕,某学会会议乌烟瘴气,宴请、洗浴、旅游,明吃药厂暗吃患者;一做过医药代表的先生戴着墨镜在央视新闻会客厅曝光医生吃回扣的内幕;医药界重纠行业不正之风,国家发展改革委和卫生部近日在南京联合召开全国药品和医疗服务价格工作会议,研究部署纠风工作……
热闹,真是热闹。楼梯咯吱咯吱,雷声轰隆轰隆。“红包”二字成了炙手可热的关键词。君不见,全国的医疗卫生部门都举起了无数把冷光闪闪的“手术刀”,要拿收受红包的医生开刀。我早就瞅见了那“手术刀”是戏台上用的,没想到这回还真的把一个顶风收受红包的斩落岗下,厉害。
细看新闻,原来这位笨伯医生,手术前傻呵呵索要500元红包,结果撞在记者枪口上,记者化身患者表弟,历时三天,用摄像机记录下一幕幕。全国无数拿红包包的医生都要感谢这位笨伯,他成了他们这个群体的代表,而且很可能是惟一的代表,代表他们光荣掉了,牺牲掉了;全国无数要整治红包的医疗机构极其主管部门,也要感谢这位笨伯医生和那位暗访记者,有这么一个收红包的医生下了岗了,也好向全国人民交代啦。
据说,降低药品价格、提高医疗服务价格,将成为国内医疗改革的两大方向。4月28日,卫生部发布了《全国卫生系统开展纠正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专项治理实施方案》,各地紧跟着都出台了无数治理措施;6月13日,卫生部常务副部长高强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表示,政府将继续降低不合理的药品价格,同时适当提高优质医疗服务的价格,使医务人员的劳动能够得到相应的报酬,使医院的经费得到充分的保障,逐步解决“以药养医”的问题。在南京的工作会议上,官方强调,要“加大工作力度,降低药品价格,规范医疗服务收费项目,调整不合理价格,整顿医疗收费行为”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我看这些仿佛是“百年老中医”弄的老名堂,大抵是“假肢上搭脉”和“秃头上拔草”,是无法根治医生、医院、医疗体制之病的。所谓红包、回扣这些烂事,其实都是偌大中国庞大医疗体系中的假肢,在上面搭多少次脉象最终大抵是白搭,能在如此的“秃头”上好容易找到“三毛”拔掉一根,让一个笨伯医生下岗也算是创造奇迹了。中国的医生、医院、医疗病根在哪里?在计划经济体制构成的神经系统,在官僚体制操控的血液循环,在官本位构建的大脑,在垄断经营操持的心脏,一言以蔽之:这是公办官办医院必然存在的问题,下猛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最终注定无济于事。
不说什么药品采购招标最终降不了昂贵药价这类“大事”,就看看那个被拔掉的笨伯医生说过的话,就可见官办医院弊病之一斑。他对那个送了500元红包的患者说:“实际上你没亏!因为我给你做了两次纤维镜手术,就是400,这没给你记上;换药没给你开、处方没给你开,几天下来,起码给你节约了五六百块!”患者送了红包,最终是不会吃亏的,真正亏掉的是官僚制医院;这也只有活在计划经济堡垒里的官办医院,才会有这种“撑死胆大的”、“亏煞正经的”之类好事轻而易举地发生。
中国医院的真正出路在哪里?中国医生的真正出路在哪里?什么才是医疗改革的正确方向、正确道路?笔者认为,方法有二,一是“彻底摆脱”,二是“开放引进”。彻底摆脱,就是要尽快摆脱原来的计划经济的官僚操控;开放引进,就是要允许私营企业、外商投资在中国独资建医院,成为真正的竞争对象。
5月底的一个消息,似乎谁都没有重视:中国医院产权改革高峰论坛上传出消息,国家已下决心,允许私营企业、外商投资在中国独资建医院。报道说,目前中国医院资源中的90%以上集中在公立医院,存在成本高、市场观念淡薄、效率低、服务意识差等现象,与会专家认为,城市国有医院的产权改革与并购重组已势在必行。
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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