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正在闪烁明亮光环的星辰,带着炽热的火焰,陨落在梅里雪山脚下波涛翻涌的澜沧江!一位学识渊博、释放着如火激情的优秀青年,还来不及向深爱他的家人、好友说一声“再见”,便悄然离去!马骅,你永远留在人们心中!
当沸腾的明永村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当国内20多家媒体的40多名记者渐渐离去,我依然还滞留在明永,重拾对马骅生前的记忆点滴。
对马骅惟一的采访
第一次见到马骅是去年3月底,我无意中听我的好友扎西尼玛说,明永村来了一个北京来的大学生在那里支教。好奇心驱使着我驾车来到这所春光明媚的小学。当时,马骅正在楼下给孩子们上语文课,我们不便惊动他,只好上楼与校长白姆老师一块聊天。吃午饭时,马骅与我们一道进餐,我提出要采访他,他说没什么好采访的。在后来的交谈中,他得知我是扎西尼玛的好朋友,才简单地与我们聊了聊。就这样,我们成了他生前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采访他的记者。第二次见到马骅是去年夏天的一天中午,在香格里拉县城的步行者客栈里,他扎了一根红带子、背着一个大行囊,告诉我他刚从宁蒗沪沽湖绕道虎跳峡回来,说是暑假四处走走、找找感觉,我们没细谈便分手了。后来,与他在德钦街头斯那农布的茶室还有一次短暂的邂逅,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不断被感动的采访
在明永村8天的采访中,我的心一次又一次被采访对象动人的回忆所打动。马骅对外一直保持低调,许多事直到记者们多方采访时才从群众和孩子们的口里一点点挖出来。几天来,我不知道我的采访本上究竟有多少字迹因被泪水浸泡而变得模糊。
在明永村那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校里,孩子们不时仰头朝马骅走的方向凝视,思念占据了孩子们全部幼小的心灵:“我们想念马骅老师……”话没说完,成串的泪珠便“扑簌簌”滚落下来,12个藏族学生哭作一团!就在上海《劳动报》记者、马骅的同班同学李明受全班同学的委托给马骅的学生上课的时候,我偷偷观看周围的记者,人们都不敢看这撕心裂肺的情景,一个个无言地转过头去,轻轻抹去泪花。这一切都触动着我们的心灵,感染着我们的整个采访过程。
答案就在人们心里
多少天来,为寻找一个答案——一个来自大城市的外地人怎么可以赢得这么多云南藏民的心?我反反复复在江岸和村子里游走,从马骅生活的点点滴滴去寻找最好的诠释。
明永村学校的厕所粪池满了,马骅不声不响操起粪瓢粪桶,将大粪运到农民的庄稼地里;教室左边有一块30平方米左右的空地,他抽空种满了绿油油的蔬菜,还运来鹅卵石在菜地边铺了一条充满情趣的小路。今年即将毕业的扎西德吉、茸姆、康珠、松吉日青、鲁茸达瓦都是马骅手把手教了1年多的学生,问他们学习成绩怎么样时,5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到西当村小学读书绝对没问题。”这些小孩讲出的普通话,就连外地来的游人也自叹不如。
85岁高龄的藏族老阿佳(藏语称呼:奶奶)阿姆家中的儿子、孙子、重孙三代人都是马骅的学生:儿子、儿媳、姑娘、奶爷,白天从事旅游服务,晚上来参加马骅义务为村民举办的英语培训班;而重孙就在村里上小学。马骅到明永村后不久,发现明永村有一支全村民参与的旅游马帮队。随着香格里拉旅游业的发展,来明永村骑马上梅里雪山冰川观光的外国游客逐渐增多,但村民中懂汉语的不多,对外语更是一窍不通。得知这些情况后,马骅说:“这怎么行呢?这不是赚几个钱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如何经营国际级的景区、对外开放的大事。”于是,他决定利用晚上的空闲时间,交替使用学生教室,义务为村民举办英语培训班。
马骅坠江后,老阿佳伤心得泣不成声,天天摇着经筒祈祷马骅平安归来。
生命中永远的藏袍
马骅的藏族青年好友扎西尼玛、韦国栋、斯那农布、此里农布、杜月华、扎史永宗……在谈及与马骅相处的岁月、讲到与他意外永别的时候,无不感到深深惋惜!
马骅简陋的房间里,挂着一件氆氇长袖藏袍,那是他经常穿的一件衣服。今年过年回天津老家探望父母,他也穿着回去。回来时他悄悄告诉扎西尼玛他们:“住酒店时多次被盘问、检查身份证。”扎西尼玛发火了:“多少次给你买衣服你都拒绝,为什么偏穿这件去呢?”想不到马骅的火气更大:“为什么不能穿呢,这是我最要好的藏族兄弟送的,我喜欢!”这件藏袍就这样陪伴着他走过生命中最后的岁月,也许,他早已深深地爱上了藏族服饰、爱上了德钦这块土地。
史效轩(春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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