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阜阳市长等一大批官员受处分,有关领导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汲取“深刻教训”,折磨我们很久的“劣质奶粉事件”大致要告一段落了。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们真的能够告别劣质奶粉吗?
奶粉事件甫一曝光,人们就将声讨的矛头纷纷指向那些黑心商人、失职的市场监管部门,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在仔细研究了整个事件之后,发现问题并不这么简单:为什么受害的都是那些家境贫困的农村孩子?这样的奶粉放在北京、上海的货架上能卖得出去吗?真正导致劣质奶粉大行其道的恐怕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贫困!
在那些市场原教旨主义者看来,市场应该自动解决一切问题,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但他们往往忽略了一点,即市场只会对那些有支付能力的需求做出反应。如果没有支付能力,市场就完全不屑于做出反应,如果支付能力不足,市场的反应就是畸形的、变态的。劣质奶粉的制造者和销售者赚的当然都是断子绝孙的昧心钱,但不能说他们不懂市场规律:他们开出的价格和农民的支付能力是相适应的。
这一特点可以解释那些正规的厂家为什么不愿意进入“低端奶粉”市场,因为资本的进入需要足够的利润空间,否则资本就会拒绝进入。这一事实也使我们悲哀地发现,由于贫富差距的扩大,中国的市场已经随之分裂成了两个市场:第一个市场面向富裕一族,有充足的支付能力做后盾,在这里出现的问题可以通过加强市场监管来解决;第二个市场面向贫困一族,支付能力始终是不足的,正规的厂家也始终是缺位的,因此市场监管就无能为力,“按下葫芦起了瓢”,不可能根本解决问题。
据报道,安徽阜阳的劣质奶粉事件尚未尘埃落定,湖南衡阳又曝出查获大批劣质奶粉的事件。衡阳市质监局的官员说:“这种奶粉的蛋白质含量严重不足,绝对不可以给婴幼儿食用。”这证明我的担心决不是庸人自扰,这也证明第二个市场不仅存在,而且需求量很大,范围也很广。在第二个市场,单纯依靠监管,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即便我们暂时治住了劣质奶粉,难道不会有其他劣质商品乘虚而入吗?第二个市场是因为贫困而产生的,在这里出现的问题,最终还是要靠消除贫困才能解决!
记得在改革开放之初,“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口号为改革注入了强大的动力。20多年过去了,这个口号看起来是落到了实处,但与这个口号同时提出的“先富带后富,最后实现共同富裕”的口号,却还是处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状态。“第二个市场”的出现凸显了这个问题的严峻性,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加以解决,我们还能不打折扣地说,改革是成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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