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京报》连续数日的“四龄童被殴”追踪报道中,带给我最大震憾的不是那些说情说理说法的文字,而是小恩情倚靠于那个独门独院时略显无助的表情,在那张让成年人的任何解释都变得苍白的图片面前,无论幼童的舅舅、舅妈,还是与此事相关的人们,难道就不该从自我封闭的大墙中走出,去寻求一个理智、文明的方式来向孩子做个交代?毕竟,不是什么家庭问题都该向政府、法律和社会求援的。
关于亲情、关于人际和左邻右舍的关系,不由得让我想起几天前的另一条新闻,同样是《新京报》的报道,提到北京某小区贴出一张告示,禁止宠物和小区外人员进入“他们”的绿地。或许在资讯泛滥的今天,人们的视角早就被那些热点新闻所淹没,即便茶余饭后,大家关心的也是些“花边新闻”。因此,两件似有些巧合的事提醒着我们,在公德、伦理亟须修复的今天,老北京是不是该呼唤更多符合人性的新市民文化出现?
因为是北京首先在对外开放中学会了与外界沟通,学会了与更多外来文化接触。为什么在信息如此之畅的今天,老北京却少有勇气打开心灵这扇窗口?难道在“对外开放”后,老北京还要补上“对内开放”这一课?要知道,北京本该是座四处都张扬着亲情文化的城市。天桥的把式、胡同的吆喝、四合院那种亲和力极强的京腔,都使这座城市充满了同情和包容。
然而,随着商业化和区域多边化的涤荡,老北京市民文化也开始出现更多传统与现实的冲突,“道德孤岛”、“文化孤岛”现象时有出现。即便亲切的秧歌拉近了人们的距离,但泛胡同文化主义仍使这座城市的心态不够开放。可以说,在“四龄童被殴”和“外来人不能进小区”的两起事件中,重要的不是打开哪个村庄紧闭的围墙,开放哪个小区的绿地供人参观,而是人们有些麻木的那块心灵“绿地”需要尽快开放。
当社会呼唤公德、伦理教育时,我们身边需要一些“让座新闻”;当公众需要大众娱乐时,让风筝更高、让呼拉圈更响也属顺理成章,但在全球背景中,北京需要的更应该是海纳百川的气度、扬善抑恶的民风。在呼唤新市民文化的时刻,每个北京市民都有责任推进这一文化进步和社会前进。更迫切的是,当人与人之间的意识沟通被许多科学现象取代时,我们急需对新的人际关系和道德伦理做出新的审视和解释。
还要提到前不久《新京报》的另一篇报道《4000只燕子同住一家屋檐下》,文章不仅反映出北京市民周大爷一家不让“雀占燕巢”的细节,还体现了人与人、人与鸟类间久违了的和谐相处。也许就是这条普通社区新闻的背后,蕴藏着老北京新市民文化价值外延和振兴的另一面。
胡安东(北京记者)
相关报道见今日A0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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