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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景记(五)(组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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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07月02日08:49 来源：潇湘晨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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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水而行，寻访已经消逝和正在消逝的潇湘八景
历史上的“长沙板驳”。资料图
宋时期的沅江木帆船。 资料图
重访景点 远浦归帆
撰文／邹 容 摄影／周志刚
湘江尽头，那远逝的帆影
鸣谢：湘阴县委宣传部 湘阴县图书馆在古县志中寻找曾经的帆影。
有过城墙的古县城
对湘阴县出土文物——青山石器的分析说明，远在6000至10000年前，湘阴就有人类活动踪迹。相传4200年前夏禹治水时，黄帝之裔张渤封于湘阴地境，史称“罗”。
查阅1993年新编《湘阴县志》，可知“湘阴”之名始于南北朝刘宋元徽二年（公元474年），湘州刺史王僧虔置县于黄陵山（今县境三塘乡）北，因黄陵山又名湘山，山北为阴，故名“湘阴”。现在的县城，是南宋（公元1135年）知县李植所迁立的。
湘阴县博物馆的周晓赤告诉我们，如今湘阴县城的沿江大道，以前是古县城的“边界”，“有非常完整的城墙”，“清末、民初的时候多半毁了”，“解放初期还残存了一点，现在已完全没有了”。
湘阴县城湘江段。如今只有机帆船轰鸣着沿江北去。江边未完工的仿古建筑为“望江楼”。
牵手。濠河口。湘江在此被分为东西两支。
考证：“远浦归帆”的“帆”
6月25日下午，从湘阴县城步行街附近一个毫不起眼的巷口蛰进去，看见一栋同样毫不起眼，并且破破旧旧的楼房——湘阴图书馆。
10分钟以后，就是在这里，在20来本线装的湘阴古县志中，我们翻开了这一带“水乡泽国”曾经的繁华模样，翻开了一片已经远逝的、重重叠叠的帆影。
清康熙《湘阴县志》。清乾隆《湘阴县志》。清光绪二十一年《湘阴县志》。
在这些发黄的县志中，我们都查阅到了关于潇湘八景的记载。所附的“远浦归帆”图，画的也都是一片繁复相通的水域，无数只在落日光芒中无声地飘来飘去的帆船。
帆船，对于今天的人们已经显得遥远而陌生。但在漫长的农耕文明时期，它却是一种十分普遍，并且意味悠长的水上交通工具。
大约在8000年前，人类就发明了原始船舶——独木舟。在很长一段时期里，人类都是采用撑篙、拉纤、划桨、摇橹等人力方式来驱使船舶在水上移动。
1700年前，约魏晋时期，中国开始利用风在直方向上产生的压力和推力来帮助人力的不足，当时最普遍的应用就是船上的帆。不过，以风力完全替代人力的帆船开始在全球范围大量出现，是大约十三世纪（相当于我国南宋时期）。
宋朝，我国的黄河、淮河、长江、珠江诸水系都已互为贯通，相关文献史料记载当时“水运成本比陆运便宜3／4”，大型运输主要都依靠水路。
有资料称，宋代“全水系共有大小港口250余个，年货物吞吐量在3亿吨以上”，岳阳城陵矶就是当时很重要的干流港口。而湘阴作为湘江边的一座“水驿要塞”，自古就“可过洞庭，入长江，直达鄂、赣、苏、浙、皖、沪各省、市大小港埠”，再加上它本身是“鱼米之乡”，还生产有名的“岳州窑”，“打鱼的也多，商船来往也多”，航道、码头一片繁忙。
可以想象，从那时起，曾有过无数只张着风帆的船舶，借着风声水势，在洞庭湖以南辽阔的水域里，归去来兮，日夜不息；也曾有无数看不见的离别心事，在那似水的流年中，起起伏伏，无声涨落。
这样的场景，直在清末民初才慢慢萧条起来——因为有了现代的蒸汽船和轮船。
望江楼上
“江汉游女石榴裙，一道菱歌两岸闻。估客归帆休怅望，闺中红粉正思君。”（宋·米芾）——
“远浦归帆”确实是潇湘八景中惟一具有“脂粉气息”的一景。不管是那“等待归船的渔妇”，还是“企盼宿客的青楼女子”，她们伫立在晚风斜阳中的背影，一样的温馨和惆怅。
2004年6月25日。我们站在漕溪港附近的“望江楼”上远眺湘江和洞庭，已看不到米芾当年所见过的景象。只有偶尔过江的机帆船，发出不绝于耳的轰鸣声。诗中的景物、意境，都已荡然无存。
周晓赤说，几年前日本也来了一个“潇湘八景”考察团，到湘阴找“远浦归帆”，“没看到什么东西”，“转了一圈就走了”。不过，据说，宋僧法常所作的《远浦归帆》图，现在被日本当做“国宝”，藏于京都国立博物馆；同样被藏于日本的，还有宋僧玉涧作的《远浦归帆》图。不管是出于何种心理，有时候，人家对我们的东西，比我们自己还显得爱惜。
我们所在的这座“望江楼”是个仿古建筑，还没有完工。周向我们介绍，这“是政府投资修建的”，“为了方便人们感受‘远浦归帆’这个老景点的意境”。
根据清光绪二十一年《湘阴县志》中绘图考证，“远浦归帆”景点的大致范围，应在老县城的北门，也就是这座“望江楼”附近。
“望江楼”临江而建，南面是全长八千余米的湘阴湘江大桥，北面不远处就是漕溪港。
漕溪港，自古以来就是港口，也曾是湘阴的一个船坞和烧窑、烧陶最集中的区域。“我们湘阴窑也叫岳州窑，原来很有名的呢，是唐时六大青瓷产地之一，为宫廷制陶瓷的。历史也久，从东汉时期一直烧到明清，有1000多年”。上个世纪90年代以前，这里还有湘阴陶瓷一厂、二厂、三厂，“现在都倒闭了”，“没有市场，质量也不好了，我们这里沿江的优质瓷土资源被采空了”。
周认为，当年“远浦归帆”中那些穿梭来往的商船，肯定有一部分是专门运输湘阴瓷器的，“瓷器是易碎品，适合走水路”，周晓赤说考古人员在苏州、南京、上海，以及重庆、巫山等地，都曾发现出自湘阴窑的瓷器。
只是，如今的湘阴，除了在沿江建了一座岳州窑博物馆外，与陶瓷再无任何关联。
时间是能改变很多东西的。
湖南地质研究所的童潜明教授告诉我们，在历史上，湘阴有时处于湘江下游（尾闾），有时是湘江入湖处，这也反映了洞庭湖在不同时期的扩大或萎缩。
所以——“远浦归帆”的消失，也是注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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