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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大兴岛(1)(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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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08月16日16:12 来源:羊城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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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想念铁匠老孙》
肖复兴
我昨天刚刚从北大荒回来,我们当年在一个生产队上的一共15名知青,重新回到了那个叫做大兴岛二队的地方。我是22年没有回去了,大部分人是30年没有回去了,一种复杂的心情翻搅着,人虽然已经回到了北京,心却还漂流在那里,和晕船的感觉一样,脚已经上岸,总觉得好像还在摇晃着。
回到家,翻那堆满了一地的报纸,看到了《羊城晚报》上已经发表了我写的《想念铁匠老孙》,是8月2日星期一的报纸,我的心里禁不住一动,莫非世上真的有什么机缘巧合,有一种命中注定的东西在规范着,我们是逃不掉的,是割舍不开的吗?8月2日星期一,那一天,我正在大兴岛铁匠老孙的家中。就在报纸上印刷着这则《想念铁匠老孙》的文章的时候,我正走在去老孙家的路上。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回北大荒看望老孙,一直是我心底里的一种愿望。这种愿望自登上北上的列车,就越来越强烈,离大兴岛越来越近,更加不可抑制。人应该感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古人的话不该忘记。在《想念铁匠老孙》中,我曾经这样写过:“‘如果谁敢把肖复兴揪出来批斗,我就立刻上台去陪斗!’算一算,36年过去了,许多事情,许多人,都已经忘却了,但铁匠老孙总让我无法忘怀。有他这样的一句话,会让我觉得北大荒所有的风雪所有的寒冷都变得温暖起来。”8月1日晚,我到达建三江。建三江现在是农场的管理局所在地,这里离哈尔滨600公里,离大兴岛还有50公里,那里确实遥远得如同年轻时我们的一个梦。我首先迫不及待地打听老孙的情况,谁知,老孙两年前去世了。所以,当车子跨过七星河,开到三队的路口时(老孙前些年就从二队调到三队烘炉上打铁),我就要下车去看看老孙家。老孙不在了,我更该去看看他的家。陪我们的建三江管理局的一位头头对我说,先到农场场部吧,吃完午饭,我陪你去。他当年也是我们二队的,我们来时,他还是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后来在三队组建武装营,他和我都调到营部,我负责组建毛泽东文艺宣传队,他是营部的警卫员。那时,营部是里外两间屋,营长和教导员住里屋,我们俩在外屋的一面火炕上睡了一年多。他陪我去三队,也是应该的。中午,刚刚吃完午饭,我们就匆匆往三队赶。到了三队,模样依旧,却又觉得面貌全非,22年的岁月仿佛无情地撕去了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又仿佛依然顽固地定格在青春的时节里。沿着还是当年的土路往前走,就要走到老孙家的时候,老孙院子的栅栏门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正是老孙的老伴老邢,仿佛她就像知道我要来似的,正在出门迎我。我赶紧走了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她有些感到意外,愣愣地望着我。别人指着我问她:“你还认识吗?看是谁?”她只是愣了那么一瞬间,立刻认出了我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泪唰地流了出来,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们俩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能够感到彼此的手都在颤抖。
走进老孙的家门,她才抽泣地对我说老孙不在了,我说我听说了,便问起当时的情景。老孙一直有血压高和心脏病,一直不愿意看病,更舍不得吃药,省下的钱,好贴补给他的小孙子用。那时,小孙子要到场部上小学,每天来回走18里,都是老孙接送小孙子上学。两年前的三月,夜里两点,老邢只听见老孙大叫了一声,人就不行了。小孙子整整哭了两天,舍不得爷爷走。
图:铁匠老孙
(蕥 嬉/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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