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福州10月7日电(记者王凡凡、张国俊)7日出版的《海峡都市报》头版一则新闻非常醒目:《本报记者暗访遭围殴》的标题及图片,与国庆黄金周应给予人们的轻松感觉造成了强烈反差。
国庆期间,《海峡都市报》新闻热线连续接到读者报料,一家开在火车站附近的、没有任何经营手续的食杂店,暗地里用假钞票调包顾客的真钞,被顾客发现后,便让“雇员”上来“拳脚伺候”。为弄清真相,该报于6日下午派出两位记者前往调查。当记者买完东西并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百元钞票找零时,该店收银员故伎重演,把收进去的真钞换成假钞欲退还给记者,被记者拒绝了。记者同时还提供证据,表明钞票确已被调包。话音未落,旁边就有几位男子围了上过来,边推搡记者边骂:“来火车站找茬?简直是找死!”结果,两名记者中,女记者被一拳打中眼镜,左眼受伤;男记者则被打中腰部,现仍在医院观察治疗。
《海峡都市报》为此配发短评:究竟是谁给了这帮人“豹子胆”?究竟还有多少人吃了哑巴亏?我们受伤了,但并不后悔。希望美丽的福州不会因此留下“疤痕”。然而,深知其中滋味的相关人士却明白,不少记者心中却早已留下“疤痕”。
翻翻近半年来的报纸和记录,记者发现,在福建,记者现场采访被殴已成“家常便饭”:
2003年8月28日,《东南快报》记者在福州市晋安区采访一枪杀案时,相机被抢,胶卷曝光;而就在这之前的27日,该报另一记者在福州闽侯采访鞭炮爆炸案时,被所谓的“公安人员”押离现场。
2003年11月20日,福建电视台记者在寿宁县采访一起建设纠纷投诉时,遭该县建设局局长的殴打,摄像机被扔进河里。
2004年5月18日,横南铁路塌方,《东南快报》、福建电视台《新闻频道》等多家媒体记者闻讯前往采访,结果却被现场“维持秩序者”一阵追打。
2004年6月14日,《海峡都市报》泉州站记者在晋江市永和镇采访矿山事故时,遭一伙不明身份者围殴。
2004年8月19日,新华社福建分社记者根据总社新闻热线提供的线索,到晋江市陈埭镇采访时,遭到10多个人的围攻并遭殴打,在告知是“新华社记者”后,对方还回答“管你是谁”,继续乱拳殴打并抢走了相机。事后,在场的村民告诉记者:打人者就有镇干部,且最先出手的便是副镇长。
2004年9月8日,福建电视台《新闻频道》记者在福州仓山一玩具厂采访时,被其保安人员扭打并被非法拘禁达3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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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电视台新闻频道一杨姓同行告诉记者,虽然从业时间不长,他却已有9次被殴经历,其中最厉害的一次是森林公安打的!一位从业多年的资深记者悲愤地说,这么多年走过来,我深感似乎只有两条路摆大面前:要么被殴,要么“投降”。他特别提起了1997年12月初发生在福州的、震惊全国新闻界的“黑枪事件”:“当时就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了,但就是破不了案,直到最近,陈凯大案发生了,事情才真正水落石出,证实‘老虎机后面果真有老虎!但令人心痛的是,当年的“打虎人”却早就失去了勇气,且不少同行也随之失去了信心。”
此间有关人士认为,之所以出现记者屡次被殴情况,不排除个别新闻单位的极少数从业人员有违职业道德、以稿谋私引发被采访单位或被采访对象不满的情况,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这些单位和个人认为舆论监督损害到了他们的不正当利益,因而对记者恨之入骨,借机泄恨。还有少数领导干部不愿接受舆论监督,喜欢听好话、不喜欢听真话,甚至给“不听话”的媒体和记者“颜色看”,使记者从事舆论监督的采访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