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盲人节,盲人说乐事,且听“按摩师奇缘”———
前天是国际盲人节,但42岁的王喜芝(图,张小磊/摄)和他的同伴们,却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属于自己的节日。他们如往常一样,在广州一家盲人按摩中心继续向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们展示着推拿按摩的绝活。他说,只要天天有事干,天天就会快乐。天天快乐,天天就都是节日。
王喜芝从两岁起就因一场麻疹病导致双目失明。虽然他看不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虽然他的脑海里没有哪怕是方圆之类最简单的画面。但王喜芝是快乐的———在他的世界里,他有自己的人生,有属于自己的梦。
快乐童年父亲是眼睛
王喜芝最初的记忆,是无数个与小伙伴们在一起嬉戏、打闹的游戏场面———在开阔的草地上,他可以凭借小伙伴们的声音,迅速并准确地在飞奔中将对方抓住;他可以把东西抛在空中然后稳稳地接住。虽然偶尔因小伙伴们叫他“小瞎子”他会毫不犹豫地与他们干上一架,“但我仍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每天在快乐地飞翔”。父亲走到哪,都喜欢带上他。每到一处,父亲都会滔滔不绝地讲述所看到的一切。他说,那时候他并不明白失明将意味着什么。
7岁那年,小伙伴们一个个走进了学堂,他感到了孤独。一个人偷偷地跑到教室的屋角下听课,却被学校赶了出来。从此以后,陪伴他的,是那些几十岁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在耳边天天重复的话题。他也开始学着帮家里人清扫家里的卫生,喂养牛羊。
第一份收入感动母亲
之后十几年,父亲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带着他四处奔走求医问药。1986年,家里已是家徒四壁。心力交瘁的父母,在别人的劝解下,把他送进了一家盲人学校学习中医按摩。王喜芝记得,所有来学按摩的人,都在如饥似渴地学习老师教过的知识。为了能熟练掌握知识,每个学员的手最后都摸出了厚厚的老茧。
1988年,王喜芝毕业了,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他在河北一家矿区旁边开了一间按摩店。两个月下来,除了自己的开支外,他仅存了100元钱。可这是王喜芝有生以来的第一笔收入!几天后母亲来矿上看他,当王喜芝从枕头底下摸出用纸包了好几层的钱交给母亲时,母亲先是一阵唠叨,埋怨他不该舍不得吃穿。随后他便听到了母亲的抽泣声。王喜芝说,这是他印象中母亲第一次哭。
浪漫爱神两次擦肩过
1999年4月,王喜芝在唐山一家公共浴室干了9年后,来到武汉一家美容按摩院工作。当时他们住的地方离按摩院还有1000米的路程,由于路不熟,美容店内的一名美容师小陈便充当起他的眼睛,负责每天接送他。王喜芝性格开朗,工作之余常给其他同事讲笑话,而小陈是他最忠实的听众。
3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小陈突然提出要与他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王喜芝说,那天他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他告诉小陈,她只看到了他的一面,而且他们年龄相差14岁,更主要是她是个健全的人,会有更好的选择……
2001年,王喜芝来到广州丽江花园一按摩中心,在这里,他结识了同为中医按摩师的一位盲女。这一次,由于条件相仿,所以他十分认真。但4个月后,第二次罗曼史“因性格不合”告吹。
虽然两次罗曼史加起来不到一年,但一提起此事,王喜芝嘴巴乐得半天都合不拢。他说,虽然他无法想象她们的长相,但他已感觉到,她们都是那样的真实、善良和美丽。“我的生活一样有精彩”。
没有画面梦依然美丽
“与正常人一样,晚上我们也经常做梦。”他说,美丽的梦每个盲人都有,没有画面,它是快乐的对话,是甜美的感觉。
王喜芝告诉记者,他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父亲去年去世,让他悲痛万分。以前他抚摸过父亲的脸,感觉到他是个坚强的老人。他说作为盲人最大的痛就是父母为他几乎操碎了心,但最大的宽慰是他能够自信、自强、自立,让两位老人宽心。
王喜芝出生在河北石家庄,但他说到了广州,就要做个广州人。他现在每天除了给人做中医按摩外,还在学广州话。他说:“到了这里,就要把自己融在这个大家庭里。”在他脸上,堆满笑容。本报记者张小磊(晓航/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