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子：“惜时”灌溉“成功”

　　中国工程院院士 农田水利专家 茆 智

　　每年茆智院士都要花半年的时间象这样在基层奔波，除了指导各地农田节水灌溉试验，他还花大量时间和农民交流，他认为如果农民不接受不利用节水灌溉新技术，那么他做的科研就毫无意义。近十年来，茆智院士研究的水稻节水灌溉新技术，在中国农村推广了166万公顷，节水13亿立方米，增产粮食27.5万吨，获经济效益4.7亿元，受到了农民的普遍欢迎。

　　茆智：我觉得你作为理论也好，或者应用成果出来了以后，你不通过大面积考核，尤其牵涉农业的事情，这个有时候心里还是没有底，你不被社会承认，不产生生产力，你这个东西始终是不扎实的。我们培训农民把它通俗化。

　　茆智：刚开始他不愿意--他说搞几十年，祖祖辈辈这样搞的，你要叫他改变，他心中有定心丸，你达不到什么产量，我一亩地赔你多少钱。到了多少年以后，我们现在搞四、五年、五六年还是这个田，他都全部都是新方法了，但是有时候我们还要故意做对比，你实验还要对比，有时候还要外宾看老的新的考察参观，也找到他，我说你把老的要留住，那倒过来要赔偿。

　　搞农田水利是茆智一生的选择。小时候由于经常目睹中国农村水旱灾害连年，茆智很早就萌发了治水造福于人的理想，1950年17岁的峁智如愿考上了南京大学水利系，从此和农田水利打了半个多世纪的交道。他一直致力于农作物需水规律和节水灌溉的研究，然而，很多人评价茆智院士最大的本事并不是节水，而是节省时间。

　　茆智：人家开玩笑说，我从20多岁，从上大学是吃食堂，一直到现在家里头做是少数，我倒不是别的，总觉得很麻烦费时间，我算了一下假如自己做的话，两个半小时，三餐饭要买要洗什么东西都搞起来，两个半小时，我食堂吃三餐一个小时不到，节省一个多小时。

　　为了探索作物需水灌溉规律，茆智院士惜时如金。他最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与研究不相干的事情上。橡胶灌溉研究是茆智院士的学术起点，上个世纪60年代，茆智受命率领武汉水利学院20余名师生到海南从事橡胶灌溉的研究。这是一个前无古人的课题，为了节省时间，茆智放弃了距离较远的楼房，选择住在试验园旁搭建的无自来水、没有电、并且经常受白蚁和毒蛇侵扰的茅棚里，连续工作了3年。

　　茆智：我们去的协作单位是华南热带植物研究所，他们给我留了很好的房间，楼房，但是我每天住楼房到我的实验地，骑自行车要走半小时，步行走得更长了，这样子，我观测不方便，不及时，我甚至要昼夜观测，半夜起来要观测的，所以我觉得不方便，我干脆就住到了靠近我们实验的胶园旁边，就住到茅棚里面，一住就是三年住下来。

　　在这分秒必争的3年里，茆智完成了迄今为止世界上此领域唯一的橡胶灌溉科研成果。上个世纪80和90年代，茆智又开始重点研究水稻的需水规律、节水灌溉预报和水稻水分生产函数。为了取得扎实的实验数据，他不顾年迈和病痛，选择和时间赛跑，又一次争分夺秒连轴干了7年的田间试验，终于创造性提出农作物受旱复水后生长的反弹效应理论，并在世界上首次取得了水稻水分生产函数的系统成果，为我国水稻地区优化用水提供了科学依据。

　　茆智：这个生活上的确很苦，因为我们做几个大旱年，在湖北做的时候，经常气温那时候中午气温，我们天天量气温都在40度左右，中午，我还守在田里头去观测，但是没有怎么感觉太苦，我就是为了追成果，就忘记了。我记得在一个很小的火车站等车的时候，我就坐在旁边里头，没有太阳的地方，在算我这个东西，抓紧时间来算，那个等车很热，非常热，但是并不觉得怎么太苦，就是思想上追求最后的结果去了，中间没有体会这个东西。

　　辛勤的汗水换来的是沉甸甸的收获。在水资源日益紧张的全球化背景下，现在茆智院士的节水灌溉成果得到了世界的重视，越来越多的洋专家出现在中国的田间地头，茆智院士的一些成果现在已成为联合国粮农组织推广的新的农田灌溉技术方法。2000年，茆智院士还荣获了由国际灌排委员会颁发的该年度全球唯一的“国际农业节水灌溉技术革新突出贡献奖”。

　　茆智：国外几个很著名的灌溉单位，国际水稻研究所，国际灌溉管理学院他们原来一概的概念，水稻积水不能增产要减产，他跟我们协作二年以后，改口了，至少不会减产，第二个阶段。跟我们协作第三个阶段再搞两三年，他正式承认了，水稻节水灌溉，既节水又可以增产。他们承认我很高兴，我说我在国际上有一些影响了，扭转他们的观念。

　　与农田水利打了一辈子交道，今年72岁的茆智院士喜欢别人称他是水医生。他说节省时间和节水一样，都是为了创造价值。回首自己走过的道路,他认为自己在科学上取得的任何一点进展都是时间和汗水灌溉来的，他最遗憾的是他最重要的科研成果都是60岁之后取得的，因为文革让他耽误了十年的宝贵时间。

　　茆智：最早我说我是水会计，后来我想想我不光是会计，会计光算帐是搞水文的水会计，后来我是水护士，后来想想不要把自己贬了，我又是水医生。后来我们同行说又是会计，又是护士，搞水利的又是水医生---但我跟人家说我假如年轻20岁，我比什么都好，我什么职务不要，什么院士头衔都不要，只要年轻20岁，我跟人家开玩笑这样讲，我保证我以后不比现在差，要比现在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