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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绘制毛泽东画像的画家们(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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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12月22日10:29 来源:海峡都市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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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9月28日,重达1000公斤左右、高6米多的毛主席新画像经过工作人员近一小时的吊装,挂上天安门城楼
2004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诞辰111周年纪念日。
他老人家离开已经有28个春秋,他的画像依然挂在天安门城楼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在画像前或驻足凝望,或拍照留念。
1949年6月,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会议上,成立了以周恩来为主任的开国大典筹备委员会,该委员会决定在天安门城楼悬挂开国领袖毛泽东的画像。
“悬挂毛泽东画像是对其领袖地位的肯定。”中央党史研究室研究员郑谦说,悬挂主席像是一种传统,从延安时期开始,各种会议现场都会悬挂毛泽东的画像。
开国大典前夕,毛泽东画像第一次被悬挂在天安门城楼上。
为主席画像的任务交给了当时的华北军区政治宣传部,由其所属的文工团舞美队(即现在的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负责落实。国立艺专(中央美术学院的前身)实用美术系的讲师、画家周令钊承担了这一任务,成为为主席画像的第一人。
N据《时代人物周报》
从建国时起,随着中国社会一步步地发展变化,毛泽东画像也经历了不同的版本:建国时的一身戎装;正面、短发、绿呢上衣形象;只露左耳的侧面像;现在的正面像。为主席画像的画家也几度易人,在周令钊之后,分别有5人为天安门上的主席画像执过画笔,他们分别是辛莽、张振仕、王国栋、刘杨和葛小光。
画家王国栋在“文革”时期担任了绘制主席像的工作,经常会有人从他的画像上找出对伟大领袖的“不敬”,为此他没少受折磨,但长在“资本家”家庭的他在被“批斗”的时候依然对绘制领袖画像充满了热情。
王国栋的学生们继续老师的事业,葛小光与刘杨是其中的典型。出生在新中国的葛小光从改革开放前后绘制毛主席画像至今。而王国栋则默默无闻地在北京的四合院里安享晚年。
就像天安门上的主席画像不仅仅是一幅绘画作品,为主席画像的画家们也注定经历与其他画家不一样的艺术人生。
王国栋
那段岁月
很少谈及北京。12月8日,艳阳清风。王国栋老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推着那辆跟了他多年的自行车,漫步到地坛公园放风筝。
时令已近隆冬,古稀之年的老人常会感到身体不适,有时候说话多了,就会有点气喘。现在,老人只能呆在家里把白菜一片片掰下来,放到盆里用清水洗洗,供老伴做晚饭用。
这双洗菜的手,曾经让他成为国内“伟人画像绘制”的泰斗。从1964年到1976年,天安门城楼上悬挂的巨幅毛泽东画像就是由王国栋绘制的,此后至今,主席画像的绘画者一直都是他的学生。
“他非常低调”
凡跟老人打过一点交道的人,都会说:“他非常低调。”关于他的报道也是寥寥无几。
对此老人解释为:“我记不起以前的事儿。”但那些刻在脑海深处的零碎记忆,还是间或会从他的口里娓娓道来。
“我在天安门城楼画像的时候,不只画毛泽东,开始的时候,常画马、恩、列、斯,张振仕常会给我一些指点。”张振仕是第三位为主席画像的画家,他和王国栋并非真正的师徒关系。
1963年,在选择张振仕的接班人时,北京市委在请示了政治局后,决定由张振仕、王国栋和金石各画一幅毛泽东像,以作品决定将来由谁主笔。金石是张振仕的徒弟。
一个多月后,三幅画像绘制完成,评选小组看中了王国栋的作品。经当时的北京市市长彭真同意后,1964年天安门城楼上开始悬挂王国栋绘制的毛泽东画像。
至于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王国栋老人已经记不起来。他努力思索,但不一会儿就转到别的话题上了。
“特革命的人”
王国栋与儿女的交流很少。他的儿子从来没有觉得为主席画像的父亲有多特别。“我那时候没有什么特殊待遇,孩子也没觉得我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或许正因为这个缘故,王国栋的儿子并没有喜欢上画画,现在“常炒炒股”。老人说自己不会强迫孩子们做一些事情。
王国栋的学生刘杨回忆起自己的老师时,非常起劲儿地评价:“特革命的一个人!”当年他们10多个学生师从王国栋的时候,所用的画箱都是老师自己做的,从来不买,甚至盒尺也不买,只能用现成的折叠木尺。每次领颜料的时候,还得签字。“他甚至让你觉得有点抠。”刘杨笑道。
王国栋所在的单位是北京美术公司,当年的领导王增林提起王国栋的俭朴和直率,讲了一件事:
有一年,法国电视台二台因为拍一个纪念红军长征的片子,找到了王国栋要进行采访。当时,王国栋所在的画室,地上铺了一层砖,有的地方坑坑洼洼。在记者采访前,王增林赶到了,“我就想让他换件新点的衣服,他不同意。”王国栋当时穿的什么衣服,王增林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都有点寒碜”。当他提出拿走靠在墙角的扫帚和簸箕时,王国栋还是没有同意。只是说,没必要搞那些虚的。
1990年初,单位分房子的时候王国栋没要,有人因此赞赏他的“革命精神”。对此,老人赶紧解释:没要是因为那是楼房,老伴身体不好,血压有点高,不能爬楼梯。“我没有别人说的那么……”那么什么,老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一件可乐的事”
“听说您还玩电脑?”听到这样的提问,老人呵呵笑了两声后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那个数码相机是怎么把图片传到电脑里的。”
王国栋年轻时很好动,他曾在自己的二八自行车上装了一个马达。每逢休息日,就骑着“摩托车”到北京郊区的山上和田野里去写生。
老人说起了“一件可乐的事”。当年因为“资本家”的家庭背景,王国栋被揪出来批斗。时值夏天,站在批斗台上的王国栋腿部被蚊子叮了一下,“我还不敢挠”,老人回忆道,只能用一只腿去蹭另一只。这时,下边有人发话了:“你看他一点都不怕,腿还打拍子呢!”想起这件事,老人呵呵地笑了。
王国栋对政治很敏感,甚至在作画时对色彩的运用上也是如此。刘杨回忆说,当时,用什么色彩需要非常注意,如果一幅伟人像没画好需要重画时,在把画布刷白之前也必须经过老师的同意。
现在的王国栋老人跟小儿子、孙子三代同堂,住在北京雍和宫附近一处50多平方米的平房里,每月有1000多元的退休金和100元的政府特殊津贴,老人对此很知足。
刘杨
“我就是个画家”
眼前的刘杨不如照片上更像画家。不高的个头,头发看起来好像有些日子没洗了,由于身材消瘦,外套显得有点大,被风一吹就鼓起来,以至于他不得不双手插在兜里按住衣服。
1979年天安门城楼上悬挂的毛泽东画像就是他绘制的。
一心“东方红”
刘杨的“东方红艺术工作室”就在他自己家里。客厅很零乱,不到20平方米的空间内,墙上四处挂着毛泽东的画像。
1997年,刘杨从北京美术公司辞职。辞职后的刘杨在自己家里创办了东方红艺术工作室。“开始还画伟人像,但发现不赚钱后,生活都成问题了。”于是,他不再局限于伟人像的绘制,开始按别人的要求画画,收取一定的报酬。
1999年,为了庆祝50周年国庆,游行队伍需要一些伟人画像,北京美术公司把刘杨召回代表美术公司与其他几家单位竞争。但由于种种原因,他的画没有入选。
虽然落选了,刘杨却意识到“伟人像的绘制”后继乏人。王国栋的嫡传弟子现在只有他和葛小光还在画,“不能让这一专业到我这里断代了。”刘杨说,自己当时突然生出一种责任感。
家里的毛泽东画像已经有20多幅,整齐地摆放在刘杨的卧室里。“等到了一定数量后,我想办个展览。”刘杨说。
小时候,自己画着玩儿,常受附近胡同的一位小学美术老师指点。直到1975年,当时的刘杨在读高二,是学校里美术组的成员之一。据原北京美术公司的王增林回忆,当时处于“文革”期间,全国各地对伟人像的需求量特别大,美术公司的画像供不应求,遂决定招一些学生进行培训。刘杨幸运地成为入选的10名学生之一,师从王国栋,学画伟人像。
到了1978年“出师”的时候,老师让学生们每人画一幅毛泽东像,不能署名。最后经过有关部门的评审,“我得了第一。”刘杨说,可能因为这个原因,1979年国庆前,王国栋带着他去了天安门城楼,“那年挂的像是我画的。”第二年,刘杨又绘制了大会堂正门悬挂的毛泽东像。
“我就是一个画家”
1992年,王府井南口立着全北京唯一一幅邓小平巨幅画像,那就是刘杨的作品。
在上世纪80年代,刘杨曾经在北京街头画过近两百幅巨幅油画作品,大多是一些广告牌。改革开放后,全国对伟人像的需求剧减,刘杨所在的美术公司肖像组也开始转变功能,经常承做一些户外广告牌。
随着改革的深入,原来一块作画的师兄弟们心都浮了,先后离开了本职工作经商下海。刘杨也没有例外。
1990年初,刘杨负责美术公司的一个子公司,承揽一些广告活。本来想赚钱,但做起生意来“却心烦”,“没把心思放在挣钱上,自然就挣不到钱”。最后,公司也就不让他负责了。
没过两年,刘杨又跟别人承包了公司的一个画廊,里边挂着合伙人的作品。他专门给自己隔出了一小块儿地方,立个画架。“往那儿一坐,心里就踏实了。”刘杨说,那时总算找到了自己几年来心烦的根源,“我还是得画画。”但画廊开了不到一年,最后还是关闭了。
客厅的地上立着一幅毛泽东、朱德、周恩来三伟人的合影画像,看起来并不那么逼真。
“我是一个画家,现在正向这方面转变。”刘杨的意思是,巨幅人物画像的绘制很特殊,自己正在学习一些新的东西,不是像以前那样为了追求画得多像,而是寻找纯粹的绘画艺术。
葛小光
重开历史之门
比约定采访时间晚到了5分钟的葛小光,神色中满是歉意,声音极低,语调和缓,头发因为卷曲而显得有点凌乱。不久前,他刚刚作为访问学者去了趟欧洲。现在,葛小光几乎每年都要到国外呆上一段时间。葛小光说,出国的目的,不是走马观花地看,而是思索、对比,看看自己从书本上了解到的东西与现实之间的落差。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画天安门城楼上的主席像至今,葛小光已经名满天下,国外的一些绘画机构常会邀请他去访问。跟老师王国栋一样,葛小光也很低调。
没有任何报酬
葛小光7岁开始学画,1971年,师从王国栋学习绘制伟人像。与老师当年画像时需要经过有关部门的资格审查不同,葛小光想画伟人像,只要王国栋点头就行了。
曾在北京美术公司与葛小光共事20多年的王增林回忆说,葛小光是毕业后分配到美术公司,经组织安排,才成为王国栋的学生之一。
在高6.4米、宽5米的画布上走笔,对于初学者来说颇为不易,单单从体力上就很难吃得消。葛小光学画巨幅画像的地点是在美术公司专门搭建的一个画室里。
面对三人多高的画布,必须有一些大的辅助设施。与现在用的自动升降梯不同,当初,画像前要用木板搭建一个平台,平台两侧再各放一个梯子。画像时,需要在楼梯上来回往返。为了照顾到中、远距离的效果,画师不得不经常走下平台到远处观察一下。后来,葛小光他们总结出一个很不错的办法,大家把望远镜反过来用,这样,不用跑太远,就可以观察到画像的整体轮廓。
在色彩使用上,必须适应外界光线的变化。而且,要考虑到天安门周围的环境,红墙黄瓦、蓝天、“金字型构图”,画像的色彩要跟他们融为一体。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要完成一幅画却通常需要半个月左右。
画天安门城楼的画像,是没有任何报酬的,葛小光现在依然每月领着歌华集团(前北京美术公司)发的1000多元工资。
很简单的一个人
为了能更传神地画好主席像,葛小光几乎看遍了有关毛泽东的资料,包括照片和一些相关文章。而这样做的结果,除了丰富画像创作、让主席的那股神气呼之欲出外,还使他更加坚信“毛主席确实是个伟人”。
“每次作画的感觉都不一样,像重新打开了历史之门。”喝了口茶后,葛小光说,自己画了20多次,每次都会有所改动,“融入自己的理解”。
或许正是这样的缘故,当师兄弟们在改革开放后纷纷下海时,他还在坚持画画。王增林说,当年留下葛小光一个人,是有关部门根据个人水平决定的。
1999年5月,葛小光刚从美国访问回国时,就接到了创作毛泽东、邓小平和江泽民肖像画的任务,画像将出现在五十周年国庆的游行队伍中。
有人对他几十年画同一个人提出疑问:“那不叫画家,叫工匠。”谈及此,葛小光像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到德国的时候,去马克思墓前凭吊,发现这位被誉为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的墓碑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学者马克思。”
在他看来,画毛泽东像是一件“政治性与艺术性结合,既荣耀又严肃认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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