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局长哉倒在百万解困楼下．．． (2005-3-26 0:05:53) 四川新闻网-四川工人日报讯

　　一名副县级干部在负责建房工程中，收受巨额贿赂、玩忽职守，导致新建楼房整体砼强度偏低，刚修好就拆除，造成经济损失百余万元。经检察官行程4000余公里、160多天的缜密侦查，调取证据400余份，询问证人80人次，形成卷宗14册，终于查清了全部案情，成功侦破该副县级官员涉嫌受贿37万余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61万余元、玩忽职守一案。

　　备受社会各界关注的自贡市建设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曹学文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玩忽职守一案，3月2日经自贡市自流井区法院公开开庭审理后，3月17日作出一审判决：被告曹学文犯受贿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1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10万元；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犯玩忽职守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2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10万元，没收其违法所得73万元及坐落在自贡市自流井区芦矿厂坝8组的店面一间（面积40．77平方米）。同案被告邱明俊犯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被告黄殷犯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两年。现年52岁的被告曹学文的犯罪轨迹得追溯到2004年夏季。

　　媒体曝光：100万元解困房建好就拆

　　2004年5月23日，自贡一家报社接到该市一市民报料称：位于自贡市汇东开发区李家湾一座造价100多万元的楼房有“腐败”，当年3月才通过竣工验收投入使用，5月中旬的一天就看见民工们在挥动铁锤开始拆除新建不久的楼房。由于有关部门讳莫如深，该报记者经多方采访调查，仍然没有弄清楚这座刚修好的楼房被拆除的原因。同年5月26日、28日，该报分别以题为《百万造解困房刚验收就拆除》、《三缄其口，自贡市建设局终于开口了》作了披露，引起了该市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以及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该市市委书记唐坚批示：请有关职能部门严肃查处此案，切实维护社会稳定和群众利益。

　　秘密取证：检察机关排除干扰确定疑犯

　　与此同时，该市检察机关也在悄然行动。市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以检察官特有的敏感和预见性，对新闻媒体反映的问题进行了冷静的思考和判断，并亲自主持召开专门会议，就李家湾动迁房质量事故相关人员是否涉嫌职务犯罪问题进行分析研究。会前，还派出几位检察官身着便装到事发现场，秘密地用摄像机、照相机对该工程拆除现场进行了拍摄，取得了第一手视听资料。经过研究决定，由市检察院检察长国建、副检察长罗勇、王建波等领导统一指挥。检察长国建指示自流井区检察院查办此案，要求高效快捷初查此案，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问题，都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党和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会后，自流井区检察院受市检察院大要案指挥中心的指派，立即成立了由党组书记、检察长张伟挂帅的专案组。火速派员对李家湾动迁房1号、2号房质量事故中相关人员是否涉嫌渎职犯罪展开初查，为成功侦破此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抽派干警：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

　　侦查中，该院打破以往的单兵分组作战，强调整体协作，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抽派干警10余人组成三个办案小组，配备三台车和专案经费，为成功办理此案提供了人、财、物保障。

　　办案干警在该市纪委的密切协助下，不辞辛劳，鏖战通宵，3天内就收集和固定了能证明本案有犯罪事实，但犯罪嫌疑人未能确定的证据材料。2004年6月1日，经自流井区检察院研究并报经市检察院大要案指挥中心同意，决定立案。同年6月23日，该市建设局副局长兼市解困住宅开发中心负责人曹学文被依法确定为犯罪嫌疑人。

　　经检察机关侦查查明，2003年5月，曹学文作为解困中心的负责人与自贡市某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签订汇东新区李家湾动迁房1号、2号房的建设施工合同，且在明知该工程无规划许可证、施工许可证及未办理监督注册手续的情况下，决定开工，并电话通知该市建设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派员进场实施工程质量监督。市质监站派员进场后未对施工方责任主体和相关人员的资质进行审查，且在未提供相关资料的情况下，曹学文就电话通知市建设局有关部门补办李家湾工程的监督注册手续，致使市质监站对市解困中心委托的自贡市某监理公司监理员陈某某无证上岗未被发现。陈某某在监理工作中，不认真履行职责，违反规定，擅自脱岗，并同时监理两个工程，为施工单位弄虚作假、擅自变更合同规定的施工材料等提供便利条件，从而使该房整体砼强度偏低，其构造柱、圈柱、挑梁的砼强度未达到设计要求。

　　在施工中，曹学文未及时决定安排对该工程进行实体质量检测，明知该工程不具备验收条件，还决定先验收，后完善，且安排市解困中心组织验收，在质监站未出具质量监督报告，也未备案的情况下，曹学文于2004年2月同意将房交付使用。当工程质量出现问题时，曹未及时向市政府汇报，擅自通知召开相关单位参加的会议，并决定将1号房全部拆除。次日，该市建设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发出《强制拆除令》，造成直接经济损失95万余元，间接经济损失35．3万余元，两项共计损失130．3万余元。

　　缜密侦查： 检察官深挖细查“案中案”

　　在该市检察机关集中力量查办曹学文涉嫌玩忽职守并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同时，几封举报曹学文个人财产明显超过其合法收入、涉嫌经济问题的群众来信，交到了自流井区检察院。经过专案组仔细研究，决定抽派人员先在小范围内对举报信内容进行密查。

　　办案人员通过对曹学文及其家人的银行存款和固定资产的详细查询，发现了不少疑点和很有价值的线索。曹学文月工资1200余元，其妻月退休金400余元，其女月收入1000元左右，而曹学文在银行的存款竟高达95万余元，拥有价值14万余元的住房两套、价值22万余元的店面一间、价值1万余元的车库一间。

　　2004年7月10日下午6时，专案组决定对曹学文进行秘密传讯，同时对其住宅和办公室展开搜查。办案检察官在曹学文家中搜查到现金5．2万元，银行存折20余个，银行借记卡5张，两套住房的房产证。通过对银行、股市和固定资产的查询，梳理出61条存款记录并按时间、金额、存款种类、户名、存款经手人、开户行、总额等用电子表格作详细准确区分并进行认真分析，发现曹学文的个人财产明显超过合法收入，达178万余元。

　　经审讯?熏曹学文却一再辩解：“我在工作上有缺点、有错误，但没有触犯法律。有经济问题但不构成犯罪?熏只不过是违反党纪的行为。我自己没有收受贿赂，我很坦然。”并当场在讯问室拍胸口说：“保证我家里存款不会超过50万元。”

　　为进一步获取和固定证据，打消曹学文的侥幸心理和气焰，检察机关召开了预案分析会议，并决定以查寻价值22万余元的店面房产证入手，尽快发现行贿单位或行贿人。经查，该店面所有购房手续齐全，款项清楚，无任何破绽。

　　案侦工作遇到了困难，但细心的办案检察官却从该房产证登记簿上发现了一个联系电话号码，经过查询，很快了解到此号码用户为该市房屋建筑公司项目经理邱明俊（男，现年43岁）。干警们进一步了解到该公司在曹学文分管的解困中心有承包工程的情况。便将工程的承担时间与店面办理产权证的时间进行比较，专案组分析认为，两个时间里非常吻合，同时也发现在这段时间市房建司在市解困中心承担的工程量较大，而曹学文一家的存款记录也很频繁。种种迹象表明，这很可能就是一起重大的行贿受贿犯罪事实。

　　疑犯抵赖：检察官锁定证据破大案

　　2004年9月10日，专案组决定以行贿方为突破口，进一步加大办案力度。侦查人员分成两个组，一组前往攀枝花突破邱明俊，另一组在自贡调查市房建司经理黄殷（女，现年50岁）。前方干警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攀枝花，他们不顾路途劳累，甚至顾不上吃饭，便一头扎进了办案工作。在当地检察机关的鼎力协助下，邱明俊被带到了讯问地点。在讯问中，邱明俊故作镇定，拒不交待行贿问题。在谈到店面时，邱明俊说当时曹学文想买一间店面，签了合同后，由于市场行情下滑，后来曹学文就不要了。邱明俊还说房产证仍在自己家里。这与另一组在自贡秘密传讯黄殷时，所获得的情况完全吻合。但干警们赶到邱明俊家里提取店面房产证和土地使用权证时，邱明俊的妻子仔细找了好几遍也未找到，使案侦一时陷入了僵局。

　　当天下午，专案组分析认为，虽然曹、邱、黄三人的口供一致，但案件中出现的两处矛盾无法解释，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此前已经串供，建立了攻守同盟来对付侦查人员。

　　为此，专案组在张伟检察长、曾德培副检察长的指挥下，研究部署了新的对策和行动方案。办案人员立即行动，顺藤摸瓜，连续突破了另外两名案件当事人，发现该房产证当天已经在黄殷和邱明俊的亲戚间传递了好几次，企图把房产证放回邱明俊家中来弥补串供的漏洞，以蒙混过关，但在准备向邱明俊的妻子传递时，办案人员已经提前到达，最后查出该房产证出自房建司经理黄殷之手。

　　次日凌晨2时许，办案检察官根据掌握的新证据，加大了对黄殷的审讯力度。开始，这位涉世颇深的女经理对涉嫌行贿问题坚决否认。检察官抛出一些证据后，她开始动摇了，额头上冒出了汗，却还是欲言又止。检察官明之以法，晓之以理，在僵持了半小时后，黄殷终于说出了事实真相，此店面是她和邱明俊送给曹学文的，该房产证是案发后曹学文给她的，她一直将房产证藏匿于居住在大安城区的母亲家里，看到最近两天检察院侦查人员到房建司调查，知道一定会追查到店面及房产证一事。为了弥补串供的漏洞，她立即同邱明俊再次电话串供，并派人将房产证送到其家中，随后，将房产证、土地使用权证交给另一包工头转交给邱明俊的妻子，以完善其串供，蒙混过关。原来反侦查能力较强的曹学文在案发后将房产证转移到黄殷处，并与邱黄二人商量以“市场行情下滑，终止合同”来对付检察机关。

　　在大量的证据面前，黄殷供述了向曹学文行贿的全过程。

　　1998年初，黄殷、邱明俊为了承揽方冲小区工程，找到时任该市建委开发处处长兼市解困中心负责人的曹学文帮忙，并承诺按获得工程造价的3％—6％给予感谢费。黄殷、邱明俊在获得方冲小区8、11、22号房工程后，于1998年底至1999年期间，先后3次在滴翠茶坊、留芳阁茶坊送给曹学文现金共计14万余元。此后，黄殷、邱明俊共同商量，决定将自流井区芦厂坝价值22．8万余元的店面送给时任市建委副主任兼解困中心负责人的曹学文，并由邱明俊告诉了曹学文，曹说把店面办成自己妻子的名字，并将妻子的身份证及印章交给邱办理有关手续。随后，曹又为黄殷、邱明俊安排了白果小区物管房工程。

　　与此同时，另一办案组也传来共同行贿人市房建司项目经理邱明俊供认的事实。经过几十个日日夜夜的连续奋战，曹学文涉嫌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犯罪问题，终于浮出了水面。

　　作茧自缚：贪官从百万造价解困楼跌落

　　2004年9月15日，办案检察官来到看守所，对9月1日以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依法逮捕的曹学文展开了审问，开始时，曹学文对其受贿、财产来源不明、玩忽职守问题一概予以否认，供词与串供的内容一致，气焰仍然十分嚣张。后来，当办检察官将房产证摆在他面前时，曹学文低下了头，沉默了很久。在强大的压力和铁的证据面前，他的幻想被彻底打破了，心里防线被摧毁了，终于如实供述了他受贿的全部事实。

　　审讯将结束时，曹学文追悔莫及地告诉办案检察官：“过去，我在认识上有偏差。现在，经过学习法律认识到自己身为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收受他们的钱物是错误的，是犯罪行为，我认罪服法，我当时就不该收受他们的财物。”

　　专案组经过全面总结和分析研究，认为本案所涉及的犯罪嫌疑人已相继突破，各自的供述，同一犯罪事实与各种书证、物证及同案人、知情人的证词也一致，形成了一个又一个证据链。经自流井区检察院检察长和市检察院职务犯罪大案要案侦查指挥中心同意，本案于2004年11月10日侦查终结，移送起诉。

　　自流井区法院审理后认为，被告人曹学文身为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数额巨大；对61万余元的财产不能说明其来源合法；在李家湾工程中，违反国家规章制度，不认真履行应尽的职责，造成重大经济损失和严重的社会影响，应负主要责任，犯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玩忽职守罪，数罪并罚追究其刑事责任。邱明俊、黄殷为谋取不正当利益，给予国家工作人员财物，数额巨大，情节特别严重，犯行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高琦 桑词友 罗良玉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