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11时，佘祥林走出京山县人民法院。带着11年后失而复得的自由，他迅速钻入等候已久的车子。车轮滚滚，驶向他的家乡雁门口镇。
母亲坟前 泪水涟涟
车队的第一站是雁门口镇人民政府。之所以称为“车队”，因为除了佘家乘坐的汽车外，还有多家媒体的汽车尾随。吃过镇政府准备的午餐后，佘祥林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站——雁门口镇河场村九组，那里有他11年没回过的老家和11年没孝敬过的老父。
拜见父亲前，佘祥林去祖坟祭拜了亡母。在为他伸冤过程中，母亲杨五香被关押了九个半月，随后耳聋眼瞎、下肢瘫痪，于1996年去世。为了稳定佘祥林的情绪，家人直到好几年后才告诉了他真相。
母亲去世后的第九年，佘祥林第一次来到坟前。佘祥林经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一次，跪倒在地的他，泪水涟涟。
父子相见 相拥无语
下午2时30分左右，父子相见。
64岁的佘树生和39岁的佘祥林，两个饱经沧桑的男人，拥抱在了一起。刚分开不久，又很有默契地再一次拥抱。除了拥抱，两人几乎没有对话。过了几分钟，佘祥林踏上回镇的归途，父亲则继续留守老家。“父子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反正现在儿子回来了，来日方长。”
父子情深，从佘祥林妹妹佘翠娥的讲述中可见一斑：“每次探监，哥哥都会叮嘱，别让爸爸再跑来跑去，但爸爸还是每年至少去一次。”因为付不起15元的来回车票，佘树生探望儿子都骑自行车去。单单花在路上的时间，每次就要将近十个小时。
这也是佘树生穷困生活的写照。破烂不堪的土屋木门上，贴着一左一右两张年画，组成“发、财”的字样，格外刺眼。有着明显裂纹的土墙可能会随时倒塌；昏暗的室内光线、简陋到近乎于无的室内摆设……
“冬去矣桂子生香，春来也梅花吐秀”，贴在门口的这对春联充满寓意。从1994年起，佘家始终在过冬，如今，佘祥林被无罪释放，冬去春来。
难以适应 晚上失眠
下午3时30分，佘祥林回到大哥佘琐林在镇上的家。
亲戚们陆陆续续前来祝贺，同样连续不断登门拜访的还有全国各地的记者。从昨天上午11时到晚上8时，佘祥林身边的记者换了一批又一批。然而由于失眠，他最近两天睡眠不超过4小时。如果从张在玉突然回来算起，佘家接待记者的总人次早已过千。
尤其到了昨天的庭审日，佘家人都快撑不住了。下午，女儿佘华容开始头疼，弟弟佘梅林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大嫂江银喜对记者敬而远之：“别问我，头都快炸了。”
昨晚6时30分，佘家在附近饭店订了一桌酒席为佘祥林庆祝，结果其他人都到了，惟独缺佘祥林。原来，佘祥林一直在家中接受某报专访。
彻底放松 脸露笑容
晚上8时。父亲佘树生在那间破旧的土屋里自斟自饮；女儿佘华容在大伯的房里酣睡；佘祥林在雁门口镇一家小饭馆的包房里一杯一杯地喝着啤酒，陪伴着他的有哥哥、弟弟、妹妹、妹夫和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没有记者，没有提问，没有镜头，只有佘祥林一家的欢声笑语。
桌上有5个菜，啤酒是菜的两倍。席间，“干杯”声此起彼伏。平时酒量最多半瓶的佘梅林已喝了一瓶半，还在乐呵呵地加酒。“我真的很高兴！”佘祥林脸上习惯性紧绷着的肌肉终于彻底放松了。拿着酒杯的佘祥林灿烂地笑着……
实习生曹刚记者钱俊毅（本报湖北京山今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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