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耕身

　　依然触目惊心。这是“新华视点”报道国家审计署报告2004年度中央预算执行和其他财政收支审计情况所使用的标题。报告指出，38个中央部门2004年度预算执行中查出违规金额达90亿。“触目惊心”已是不言而喻，而“依然”二字，却让我们的回眸与关注显得加倍深沉。在一场“风暴”已然经过一年之后，风暴经行之地是否有了些许干净？今年的审计清单到底与去年时有多少不同？我们看到，一些曾经处于风暴中心的，仍被风暴席卷；尽管一些部门不再出现于今年的清单之列，但另一些部门又及时跟进。

　　谁能掂得动一纸清单之重？如何用一纸清单来平息巨大的风暴？因此，与依然的触目惊心并行的，是依然的忧虑，也是依然的期许，这就是对于“审计风暴”所代表的中国决心的期许，对法治的期许，当然，也更是民生的期许。——中央电视台在分析本次审计报告的几个特点时，着意指出其中重要的一点是，加大了民生行业的审计力度。审计报告的民生之念，正体现出一种向中央部门索求“源头治理”，以造福民生的“中国决心”。

　　上学贵、药价高，是近年来群众反映强烈的两个问题，也是造成许多群众致贫、返贫的根本所在。在有些地方，求学与就医已经让民生不堪重负。而也正是在这两方面，审计所揭示的问题令人心绪难平：2004年度专项审计发现，部分高校乱收费现象十分严重，群众看病贵的问题尚未得到妥善解决。2003年，18所中央部属高校违规收取的各类费用，竟然高达8．68亿元，比上年增长32％。2003年，卫生部和北京市所属10家医院向患者多收费1127万元，而且从2001年以来，这10家医院收取药品和医疗器械厂商等支付的各类折扣、回扣等约3亿元。

　　中央部属高校也好，卫生部和北京市所属医院也好，我们都不难发现这样的名头究竟意味或指向什么。这也让我们甚至不愿去想象，这些受到利益驱动的自肥者，与那些曾经一轮又一轮发起治理就医难、求学难的相关职能部门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落差，而我们所触摸到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张面孔。其身不正，虽令何行，又何以正人？从这样一种最朴素的经验与认知出发，我们也能并不太费力地去发现民生之重的源头所在。

　　必须向中央部门索求“源头治理”，这是审计报告所彰显出的中国决心。即以此次审计所显示的中央部属高校及卫生部和北京市所属医院的问题而言，我们务必将问责与治理的期待投向其背后的相关部门。教育部能否以壮士断腕之勇，扼制并处理好眼皮子底下的违规收费？卫生部可否具有这样的勇气，就从其所属医院入手，斩断伸向患者荷包的黑手？如果没有这样的源头治理，我们又何以期待“号令江湖”之效？又何解民生之哀？

　　可能正像去年以来，媒体在对审计风暴的关注中不断提出的一些体制性建议一样，我们所以寄望的，不光是体内的自我问责与改良，还有建立健全体外监督制约机制。因此，不论是此次审计报告所披露的中央预算管理、中央部门预算执行，以及专项审计以及金融资产管理中存在的问题，我们对于源头治理的真正期待在于，体制的完善与改良。我们相信，在风暴所喻示的决心之下，我们都将乐见如约而至的审计风暴成为真正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