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提“中国人”就遭毒打

　　女教师不畏淫威，课堂上悄悄告诉学生：我们是中国人

　　四平市的赵生荣老人手中有几张老旧但保存完好的黑白照片，这些看似寻常的照片，清晰地记录了日本军国主义在东北向儿童推行奴化教育的罪行和险恶用心。

　　老人身材消瘦，但精神矍铄，73岁高龄的他说起日本军国主义，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交谈中，他向记者展示了保存了半个多世纪的照片，其中几张是当时的课本画册，上面印有全校职员，在画册右上角，是一个双唇紧抿，一脸漠然，略带冷狠眼神的短发男子，他就是赵生荣就读小学的副校长藤里正，而另外几张照片是赵生荣全班的合影及毕业照，合影上清晰地有“康德十一年十二月十一日”的字样。

　　提起副校长藤里正 人们就哆嗦

　　赵生荣老人回忆，1932年，他出生在梨树一普通农家，8岁时来到四平，当时四平已被日本鬼子占领，并被美化成伪满洲国领土。他入读于四平街市公立北街国民（优级）学校（现四平铁东北五马路附近），副校长藤里正是日本人（那时伪满洲国各级机构都设一名日本人任副职），该人虽极力给人以亲善面孔，但却总让人从心底不自觉地发冷。他看人常用一种监视的目光，一旦发现谁有反日情绪，就会马上向上面报告并对其严惩，人们提起他就哆嗦。

　　日语做“国语” 一切“日本化”

　　藤里正完全掌握学校，并大力推行日本军国主义在华的奴化教育。在教学上，日语被定为“国语”，汉语改为满语。他们要求学生和老师都以“满洲国人”自居，谁提“中国人”，就要遭毒打或定为“思想犯”和“政治犯”被判刑。学校教的第一课是“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第一首歌是“满洲国歌”，出操口令、向老师问安一律用日语，说不好就在日头下暴晒，直到晕倒，稍有不从，就被打耳光、踢膝盖。生活上也“日本化”，每周学校周会都要向日本东京天皇陛下和伪满新京皇帝陛下行90度鞠躬礼“遥拜”。然后由校长穿礼服，戴白手套从房前神龛中取出“诏书”宣读，学生则用日语和满语背诵“国民训”，并为日军“阵亡烈士”默哀。

　　女老师告诉他们是“中国人”

　　赵生荣老人提供的照片中有位漂亮的女教师名叫祁葑芸，就是她在课堂上偷偷地告诉学生：我们是中国人。以此给学生心里烙上了祖国的印记。1942年初夏，她在给学生们讲中国历史时，突然告诉大家，我们的祖国是中国，我们都是中国人。

　　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全班同学全都惊呆了。

　　这位不畏压力和日伪恐怖的女老师后来随其丈夫、国民党爱国高级将领去关内抗日，后来去了台湾，又定居美国洛杉矶市。1995年，赵生荣和她取得联系，并为老师翻洗了当年照片，祁老师感慨万千，给他回寄了一张近照，师生俩在半个多世纪后终于取得联系，回忆当年日本军国主义暴行时，他们愤慨表示：“历史不容篡改，罪行无法抹煞。”本报记者 黄维

　　说治病 抹上药水眼睛就瞎了

　　前几天，70岁的李金玉又去了医院，健康的右眼也看不清东西了，右眼眼底动脉硬化。医生说，这是因为右眼已经代替左眼工作了63年，太累了。63年前，老人和母亲的左眼同时被日本人弄瞎了。

　　鬼子弄瞎了我和母亲的眼

　　1943年，李金玉读了小学一级，那时李金玉家住现在长春市东三马路附近，她就在附近的理善会小学上学。那些日子，李金玉和妈妈左眼同时出现了问题，被日本人发现后强行治疗，日本人将母女俩诊断为砂眼，“当时日本人说我们脏，而且砂眼容易传染，非要给我们‘治病’，谁知他们的办法就是把好好的眼睛弄瞎了啊。”

　　有一天，一个日本护士和医生来给娘俩看病，“当时他们就拿了个玻璃棒沾了点药水，要往眼睛上抹，我闭紧眼睛，但还是抹上了，我疼得直哭。”老人回忆。后来妈妈的左眼也被抹上药水，“抹完后眼睛不但没好，反而肿起来，过几天消肿了，可是眼球上却出现了一层厚厚的翳。”结果，母女俩的左眼都瞎了。当时家里穷，决定只给孩子治疗。虽然经过手术，可是只能把翳变薄，不能完全除掉，这样，李金玉的左眼只能感光，至今，蒙在眼球上的翳仍然清晰可见，左眼已经63年看不见多彩的世界了。母亲虽然去世了，从李金玉保留的一张母亲上个世纪60年代末的照片上，可以看见，母亲的左眼已经塌陷下去，都睁不开了。

　　窗帘露点缝 父亲被打昏

　　李金玉父亲是卖油条豆浆的，可是家里只能吃配给的橡籽面和高粱米，一根油条都舍不得吃。有一年，日本人进行防空演习，按照日本人的要求，家家必须挂红里黑面的窗帘，灯上都得挂灯罩。有一次天非常黑，日本宪兵队发现了李金玉家窗帘露了个缝，于是踹开了李金玉家的门，“我吓得拽着妈妈的衣服躲在她身后，可是鬼子说‘露光’了，说我爸是给对方报信的，非说我爸是特务，我爸把油锅掀开给他们看，说我家是做小买卖的，可是日本宪兵队就是不相信。”那天夜里漆黑一片，鬼子把爸爸拉出去就开始暴打，后来家人把爸爸抬回家，爸爸已经昏死过去。

　　不让捡煤核 日本锅炉工踹断手腕

　　“那时，日本人控制着煤，冬天配给的煤根本不够用。”于是附近小孩子就一起出去捡煤核。那是1942年的冬天，李金玉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垃圾堆里捡煤核，这时，一个烧锅炉的日本人走过来，大喊大叫地不让孩子们捡，日本锅炉工就把李金玉的筐抢走了，这可是家里很大的财产，李金玉拼命也要把筐抢回来，抢到筐就是不撒手，这时，日本锅炉工一下子把李金玉拽倒。李金玉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日本锅炉工就踢过来，“他的鞋都带钉子，使劲朝我的手腕踩了下去，左手一下就不能动了。”老人颤抖着，右手抚摸着左手，左手明显小了很多，像孩子的手似的，左手腕一个大疙瘩，回忆让疼痛再一次袭来：“这手烂了8年，也就不长了，直到解放后才得到医治。”

　　李金玉的大哥是学校里的进步青年，19岁那年在学校里就不见了，后来听说包括大哥在内的一群进步青年都不见了。

　　“现在日本还篡改历史教科书，还不认账，侵华时连小孩都不放过，我这眼睛都是日本鬼子作的孽，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们，让他们认清历史，对我负责给我治好眼睛！”老太太跺着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