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奥尔良街头，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腐烂的垃圾、汽油、粪、尿。但只有在晚些时候，当你在午夜满身大汗地从梦中醒来，才能体会到一种不同的气味从你的鼻孔慢慢向大脑延伸。这是死亡的气息。不过，无论这种气息多么令人不快，它最终还是会烟消云散。更难抹去的是那些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的景象。

　　死者经历了什么？

　　在新奥尔良会议中心外的街边，孩子们笑着闹着。而3米外的地上就躺着一具尸体。在曾经热闹繁华的法国区，一辆推车上装着的包裹底部露出一只脚，脚上还穿着运动鞋。6具硬纸板做的棺材在大街上排成一列，而身穿白衣的工作人员还在抬出更多。一辆轮椅蒙着床单，床单下露出一条瘦骨嶙峋的手臂。

　　这些人，有的死于洪水，有的死于狂风，有的死于天灾，有的死于人祸。对于他们所曾面临的生命最后一刻，人们现在只能依靠想象。

　　救援者也很无奈

　　事实上，更多的人没有时间去想象，更不用说收殓他们的尸体。在遭飓风肆虐的墨西哥湾沿岸，还有很多活着的人等待救助。

　　在新奥尔良慈善医院，救援人员疏散了250名病人，留下十多具尸体，如木料般堆在被大水漫灌的楼梯间和停尸房内。

　　在新奥尔良东南方的沙尔梅特镇圣丽塔养老院，30多名卧床不起的老人消失在洪水中，因为工作人员认为，移动他们可能会带来更大危险。

　　志愿者西尔弗曼爬上新奥尔良城内一处被淹房屋的屋顶，有人报告说看见有一名男子在那里试图竖起一根通风管。但当西尔弗曼赶到时，他所听到的唯一声音只有那名男子所养宠物狗的狂吠。最后，他就连那条狗也未能救走。

　　死亡不只是恐怖

　　死亡的场景，总是让人感到恐怖。海岸警卫队警官鲁尔曾见过漂在水面上的尸体肿胀到正常人的两倍大，皮肤破裂，腐肉脱落。一些尸体残缺不全，没有手脚或头颅。这或许是由于风暴，或许是由于饥饿的动物，没有人知道。

　　对陆军工程兵部队的约翰·里基来说，这些尸体不仅只是让人感到恐怖和悲惨的问题，他还担心他们会堵塞用来抽水的管道。但他没有抱怨，“这些残骸都是某些人所爱的人。”他只是说。

　　DNA鉴定困难

　　从2001年“9·11”事件至今，世界贸易中心的2700多名遇难者中仍有40%的人无法确认身份。负责鉴定工作的首席生物学家谢勒说，大多数成功的DNA鉴定都需要从死者生前所用过的牙刷或梳子上提取DNA样本，然后与死者遗骸进行对比。

　　然而，这场飓风和洪水带走了大多数类似的物证，鉴定人员将只能通过死者亲属的DNA样本来进行鉴定。而受这场空前灾难的影响，许多幸存的当地居民已经迁往外地，要寻找他们也将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尽管整天面对的只是众多不成人形的遗骸，但在对世贸中心遇难者身份的鉴定过程中，谢勒和他的同事坚持让死者的照片在他们的电脑屏幕上滚动显示。“你永远不能忘记，”他说，“他们曾拥有生命。”

　　用游轮解决住宿

　　为了解决美国飓风灾区数万名救援人员的住宿问题，美国政府派遣两艘游轮11日抵达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

　　美国联邦紧急措施署发言人戴维·帕西11日在州首府巴吞鲁日说：“两艘载客量为5200人的游轮正在新奥尔良停泊，为在飓风灾区重建过程中的重要(救援)人员提供住宿。”

　　紧急措施署此前打算动用多艘游轮，为近100万名在飓风灾害中流离失所的难民提供住处，但后来这一计划被暂时搁置。

　　商家将恢复营业

　　美国路易斯安那州警方发言人约翰尼·布朗11日宣布，作为新奥尔良市灾后经济复苏第一步，市中心商业机构可能于12日重新营业。

　　布朗当天在州首府巴吞鲁日说：“商业机构的老板们将获得许可，返回新奥尔良商业区，这样他们就可以进入(城区)，重新开放和经营他们的商店。”

　　布朗说，路易斯安那州警方将向小型商店、餐馆、酒店、加油站和超市的老板发放通行证，允许他们返回市内，开始清理工作、评估灾害损失，或另寻场所重新营业。

　　目前发放对象仅限于新奥尔良市中心商业区的商家。这些商家只被允许在白天营业，即早7时到晚6时。虽然它们遭到飓风袭击和人为抢劫，但没有被洪水淹没。

　　赵卓昀(新华社供本报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