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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世英才潘汉年的最后岁月:死后用化名立碑

来源:人民网
2005年09月17日22:35

  旷世英才潘汉年的最后岁月:死后用化名立碑

  2005-09-17 06:41:25 人民网海南频道

  1975年5月29日,湖南省茶陵县江茶场来了一对名声很大的犯人———潘汉年夫妇。将潘汉年夫妇从北京秦城监狱移到湖南省的劳改单位,是中央专案三办的意见。5月27日,由公安部十五局所属的专案组和秦城监狱共同派人,“解押”潘汉年从北京乘坐1次列车,于29日清晨到达长沙,稍作停留,便与3天前先期赶到的潘妻董慧,乘汽车赶往江茶场。潘汉年夫妇在这里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年九个月。

  派出所所长找回《鲁迅全集》

  江茶场位于茶陵县城以东七公里处的米筛坪。这天下午3时,潘汉年夫妇到达茶场,住进场部事先安排的两间小平房。这幢红砖白瓦的小平房,原为场部干部的男女洗澡间,一大一小,共有二十五平方米,屋外五米是热水间,左边是干部食堂。安排潘汉年夫妇住在这里,场部颇费了一番心思。最初的打算是在犯人的狱房旁边单独盖两间房子,图纸也画好了。后来考虑到潘汉年是中央单独立案审查的重点对象,属敌我矛盾,却是毛主席明言“不能杀”的知名人物,公安部的信函中有“安置”的文字,当然他们不能和其他犯人住在一起。可还得考虑置于监管视线之内的问题,于是决定腾出这幢洗澡间。

  潘汉年来时只随身带了牙刷、毛巾等日用品,其余的衣物和书籍之类随后托运。可是过了十来天,东西仍未寄到。潘汉年找到甘副场长,反映了内心的焦虑:行李中有一箱《鲁迅全集》和一批诗词手稿,尤其那套《鲁迅全集》箱子上的四个字,是蔡元培先生手写后刻出来的,他视之如命,一直放在身边。甘副场长决定由派出所副所长张孟良速去省城火车站查找,查找的结果是行李被寄到了湖北省一个叫“茶岭”的地方。场部当即要他赶往湖北。张副所长前后花了五天,才把几个木箱带回茶场。潘汉年向甘副场长等人连声道谢。

  “你的劳改任务就是照顾我”

  对潘汉年夫妇来说,这次移狱湖南,最让他们高兴的是,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他与董慧在秦城监狱是分别关押的,咫尺天涯,整整八年多了,两人还没有照上一面。丈夫太挂念妻子!妻子也无时不在心中思念丈夫!现在能够终日厮守,还有什么比这更喜悦的?

  此时的潘汉年年已七旬,身体羸弱,且患有多种病。然而有董慧在身边,他感到心情愉悦多了。他知道自己政治前景十分黯淡,他最大的企盼就是能够与妻子在一起,在相互依偎中了此残生!

  潘汉年比董慧大12岁。1937年“七七”事变后,出身香港名门望族的董慧,和许多立志于抗日救国的热血青年一样,来到向往已久的延安。1939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的董慧由党派回香港,在潘汉年领导下从事谍报工作,两人志趣相投,从恋爱到结为伉俪。

  但时光流逝,此时的董慧,下肢行动已不大方便,外出要拄拐棍或坐轮椅。每天清晨和傍晚,推着妻子在周围散步、聊谈,成了潘汉年最大的日常任务。以至于董慧几次对他开玩笑说:“你的劳改任务就是照顾我。”

  董慧的日常生活大多数由潘汉年照顾。每天的饭菜,由潘汉年从食堂打回,冷水、热水由他打来;晚饭后的散步,由潘推着轮椅。特别是场部放电影,潘汉年总是推着妻子早早地来到场部大楼的坪地。更多的时间,潘汉年和董慧坐在平房里,或两人轻轻絮语,回首往事,或潘汉年阅读报纸、书籍,董慧静静地陪坐一旁。根据茶场场部派去帮助料理生活的黄菊贞老人回忆:潘汉年夫妇常在一起喁喁低语,好几回她只听清了“延安”两个字。

  真挚悼念毛主席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逝世。噩耗传开,举国悲哀,各地自发地举行了各种方式的吊唁活动。茶场场部在礼堂布置了灵堂,组织干部职工向毛主席像鞠躬、默哀。

  那几天,场部的主要领导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注意到潘汉年夫妇。9月10日下午不到两点,才从家里出来的甘副场长,被站在小平房门口的潘汉年叫住了。显然,潘在这里等候了一阵时间。他以试探的语气问道:“甘场长,我们想去礼堂参加吊唁毛主席的活动。”

  甘本义思忖开了,这样的要求不好加以拒绝,便点头应允。

  随后,潘汉年推着轮椅上的董慧来到场部礼堂。他俩都换上了洁净的素服,胸前扎着纸做的白花。在催人悲痛的哀乐声中,潘汉年扶着步履蹒跚的董慧,来到毛主席遗像跟前,先是三鞠躬,然后低头默哀。两人的眼眶里泪水晶莹。潘汉年的喉头有些哽咽,声音也有些沙哑:“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在场的干部和职工完全被两位老人对毛主席的真挚感情感动了。

  到了天安门广场召开追悼毛泽东主席大会,场部组织收看中央电视台的现场转播,宣传处的同志正在调试全场唯一的9黑白电视机,潘汉年进来了,对场部政治处主任说:“这台电视机太小,把我那台拿出来给大家看。”潘汉年有一台从北京带来的苏制16彩色电视机,由于拆散装箱有所损坏,拿到礼堂后,图像有些模糊,但音质好,画面也大,让更多的同志看到了隆重悲壮的大会实况。潘汉年也同大家一起,坐于较前的位置,从头看到尾。

  在毛泽东主席逝世后的日子里,潘汉年更加沉默寡言,常常独坐一处凝神沉思。

  默默遥对井冈山

  小平房的正面对着劳改三队的茶叶园,逶迤的茶岭后面是一片农田,放眼眺望,隐约可见远方的天际横亘着绵延的群山。潘汉年以他丰富的地理知识,意识到茶陵地处湘赣边界,这儿又是偏东,一定离井冈山很近。有一天上午,他从场部会计张玉香家门口路过,看见张坐在檐下打毛线,便对这个平昔总是对自己尊敬有加的会计问道:“这儿离井冈山不远了吧?”张玉香回道:“井冈山?近着哩。”潘汉年道:“我估摸着不算远。”“是呀,您是怎么知道的?您老去过井冈山?”潘汉年笑了笑,摇摇头,说:“我是从毛主席著作上读到的,《井冈山的斗争》这篇文章中,好些地方讲到了茶陵的情况。要是有条件,我很想去井冈山看一看。”

  与潘汉年居舍仅有十余米之遥的甘副场长,以及他的爱人、茶场副教导员黄春莲等人,看到潘汉年常常独自而坐,面对茶园,也就是井冈山的方向,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是的,白云苍狗,世事多变。一些稍微了解潘汉年经历的人,都会对他最后的悲惨境遇感叹惋惜。

  以心换心获真情

  潘汉年夫妇移狱江茶场,生活上获得了秦城监狱不可相比的照顾,但政治上仍旧受到严格的管制。潘汉年没有公民权,不可自由通信,未经湖南省公安厅批准,不能离开茶场去任何一个地方。董慧虽有公民权,有通信的自由,可是每发出一封信,都要受到省劳改局审定,在江茶场也有内定的干部加以监视教育。尽管这样,场部的干部、职工对两个近于老态龙钟、行动上有些巍巍颤颤的老人,给予了一种越来越浓烈的同情和敬重。

  熟悉史料的同志,讲到潘在民主革命时期的几次功绩,建国前后身居要职的情况,大家意识到:潘汉年是个不可等闲视之的人物。名气归名气,必要的监管还是不能少。可潘汉年还是有一定的自由度,他到场部商店买东西,总是站在柜台边的人群后面,让其他人一一买完,才上前去,买完东西含笑点头致谢。他到圩场上向农村妇女买鸡买蛋等,总不要人零钱,人家追上前,他恳切地说:“不用找了。”场区常有江苏的逃荒农民,闯进来讨钱讨物。潘汉年出手大方,有一次把一张十元钞票递给对方,对方见了竟不敢接,他微笑地说:“给你的,拿去吧。”潘汉年看到场部食堂炊事员万亿林生活困难,几次把成色尚新的衣服送给他。潘汉年觉得自己太闲,又干不了别的劳动,便到场部机械厂木工车间捡木渣刨花送给食堂当柴烧。他和董慧每月有生活费100元,这标准在当时是一般干部的两倍,而他们除了必要的花用,每个月都要积余七八十元。他主动提出由场政治部代为保管。

  场部考虑到董慧下肢行动不便,为减轻潘汉年的负担,选派了职工或干部家属照料他们的日常生活。最早上他们家的是万亿林,接着是黄菊贞,后来换成王芝兰。场部医院的贾玉英医生时常来到小平房,问候潘、董的身体状况,送上药品。潘汉年去食堂打饭,大家主动让他先买,炊事员李光明、王福香总是把菜的情况介绍给他。逢到场部看电影,人们看到潘汉年推着轮椅上的董慧走过来,纷纷起身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他们。就是甘副场长的老母亲,也时常走进小平房,与潘、董坐下聊谈一阵。潘汉年与董慧强烈地感觉到了这种极为宝贵的人世真情,这让他们饱受痛楚的心灵有了几分宽慰。

  死后只能用化名立碑

  “四人帮”倒台,全国人民欢欣鼓舞,也给潘汉年夫妇带来了欣喜的曙光。那几天,潘汉年的精神格外振奋,董慧也高兴得丢了拐杖走路。场部领导来看望他们,潘汉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江青这个人,我很了解……”董慧也乘兴说:“老潘这个人,政治上比较敏感,他早就预料‘四人帮’为非作歹,必定自取灭亡,果然得到应验。”

  然而这时候的中国依然笼罩在“两个凡是”的雾障之中。在怀着强烈的企盼等待了三四个月不见动静后,潘汉年病倒了。由于南方气候潮湿,他得上了类风湿病,双脚浮肿,伴随而来的是慢性支气管炎和肺气肿等疾病,使他生活上不能自理,被送到了场部医院。

  以茶场医院的医疗条件,当然无法使潘汉年好转。贾玉英等医生向潘汉年提议:转到省城大医院去治疗。然而这件事不但场部决定不了,就是省劳改局、省公安厅也得通过公安部向中央有关部门请示。如此经过一层层审批,一拖就过了近两个月,直到1977年3月中旬,才得到准许潘汉年去长沙治疗的通知。3月24日,他由救护车送往长沙。

  3月24日傍晚,救护车抵达长沙。潘汉年住进湖南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14病室,住110床。14病室是高干病房,省公安厅考虑到有利于潘汉年的治疗和护理,不宜用真名,使用了他过去用过的“肖淑安”一名。

  医院经过对潘汉年的全面检查,发现这位沉疴在身的孱弱老人,不仅患有类风湿性关节炎,还患有多囊肝,并且有消化道出血、肺部严重感染等严重病症,贫血,高烧不退,吃不进食物。医院对症下药,20多天连续进行输液,终不能遏制病情的恶化。至4月初,潘汉年的病情更严重了,进食即吐,全身浮肿,睁不开眼。医院除使用冻干血浆进行输血外,还动用了特效药,仍不起作用后,只得通知省公安厅:病人情况危急,速让家属来见。因为他常在半昏迷状态下,口里喊着:“婆婆(指董慧)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潘汉年被送到长沙治疗,作为妻子的董慧,连看望、陪同的权利也没有。自3月24日救护车将丈夫载走后,董慧常常喃喃自语,泪水长流。直到4月13日晚上,才得到通知:让她明天去长沙。4月14日下午,董慧赶到长沙,到了医院一进病房,就与躺在病床上的潘汉年抱头痛哭,连医护人员亦为之落泪。夫妇俩哭了一阵,还是潘汉年提醒妻子不要再哭。董慧哽咽着对丈夫说:“你安心休息,要有信心,病会好的。”

  潘汉年抬手揩去眼角的老泪,对妻子回道:“我听你的,你也去休息一下。”就在董慧离开后两个多小时,当晚7时15分,潘汉年停止了呼吸,一代旷世英才含着满腹的冤屈别离了人世。这一年,潘汉年享年71岁。董慧闻讯,有如炸雷击顶,号叫一声昏厥过去……

  4月17日,潘汉年的遗体在长沙火化。有关部门将其骨灰葬于长沙市南郊金盆岭墓地西侧的半山腰。董慧要求在墓前立碑,但只能用“肖淑安”一名,她只有含泪点头同意。

  历史还死者以清白

  潘汉年的后事料理完毕,董慧回到江茶场,更为寂寞孤苦。场部领导同情这位命运多舛的老人,选派职工家属王芝兰照料她。王芝兰知道董慧很喜欢孩子,常把刚上中学的女儿刘海燕带来陪伴她,有时候与之同睡。聪明伶俐的海燕果然给老人带来了几分欢乐。

  董慧在深深怀念潘汉年的同时,没有忘记为丈夫的平反纠错疾呼呐喊。她连连给中央有关部门、给专案组写信,呼吁复查潘的历史问题。她还几次询问场部领导:“我什么时候恢复党籍?”因为她被捕入狱前,只是宣布“停止党籍”,并未宣布开除,这一点她很清楚。

  董慧的不幸遭遇牵动了她亲族的心。1978年5月,她的弟弟董锡权携妻子,受旅居美、英、澳等地亲人的委托,从香港来湖南看望董慧。董锡权原打算直赴茶陵,可是被有关部门挡住,说只能在省城长沙聚面,董慧只有带着王芝兰来到长沙。姐弟在湖南宾馆聚首的五天里,董锡权于第三天极为庄重地表达了海内外亲人的心愿:恳求董慧回香港家中治疗。董锡权动情地落下了热泪:“人生一世,兄弟姐妹一场,我们得尽点责任。姐姐,同我们去吧。”

  董慧缓而有力地说:“你们的情意,我心领了。我不能离开,因为你姐夫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我不能让他沉冤莫白,有污一世英名呀!”董锡权不觉潸然泪下,缓缓地说:“在我们兄弟姐妹一群人当中,你和姐夫的成就最大,因为你们出生入死,为中华民族的解放,竭尽了自己的力量。这让我们也为之荣幸!你暂不回去,切要保重好自己,我们以后再来看你!”

  董慧点头回道:“你们放心,我会保重的,我相信光明就在前面!”董锡权含泪点头,并对妻子说:“我们与姐姐多照几张相片,带给海外的亲人。”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之后,相继传出了中央准备为彭德怀、陶铸等人平反昭雪的消息,这给了董慧很大的鼓舞。她接连不断地给中央有关部门和一些相熟的老同志写信,呼吁为潘汉年的冤案平反。由于思想上的高度紧张,她在前些年就患有的精神分裂症复发了,常常在睡梦中惊呼:“老潘复活了!老潘平反了!”有时候就像同潘汉年叙话那样自言自语,尔后痛不欲生地哭泣,直到全身发抖,昏厥过去。

  1979年春节过后,董慧的血压急剧上升,场部医院采取了最大努力的急救措施,终于回天乏术。2月24日,董慧脑溢血抢救无效,以60岁的终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董慧死后不久,历史终于还他们以清白。1982年,中共中央为潘汉年平反昭雪,潘的骨灰从瓦坛子中取出,移入骨灰盒,与董慧的骨灰一起被送到北京,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

  来源:新闻午报

(责任编辑:UN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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